我在剧本世界当主角 第66章 边陲3-人生

院子里那张方桌上铺展开来一块白色长布，程蛋奶奶正将蜂蜡沿着描边好的山水模样图案填去，一把专业的蜡刀在长布上细致描绘着壮阔山水，线条流畅，蜡层均匀铺开。

站在门边的白皞赫和妞妞没有发声，只是仔细看着程蛋奶奶手上活路。

程蛋奶奶刚把白布涂蜡步骤完成了，便扭头看向一旁吃惊的孙儿，“蛋子，这做蜡染，你能一直保持着热爱之心，奶奶甚是高兴，祖宗保佑，老程家手艺终于能得以传承。”

她左右手高兴地捡起地上两个方凳，递给白皞赫和妞妞，“你们坐着等等奶奶，我把手头的蜡染完成。”程蛋奶奶眼中带光看着桌上涂蜡的长布表面山水图案，嘴角扬起微笑，转过头来补充，“要是无聊，灶台上有西瓜，你俩可以吃着瓜看奶奶做事。”

“这个嘛！奶奶。”白皞赫右手操刀切向砧板上的圆圆西瓜，一刀切成两半，左右手各举着两半西瓜红瓤，上面还直直立着两只圆勺。

一半西瓜红瓤白皞赫递给坐在方凳上够头欣赏放桌上蜡刀细致雕画山水图案的妞妞手上。

另一半西瓜红瓤白皞赫用圆勺挖了中间亮眼水润部分红肉，送进正站在方桌前工作的奶奶嘴里。

程蛋奶奶被突然入口的西瓜甜到滋味，抿住干瘪的双唇，嘴里嘟囔：“奶奶… …呜… …吃不得甜食，蛋子… …你自己吃吧！”

“好吧。”有些沮丧的声音，白皞赫刚要把圆勺移走，那西瓜红肉便被|干瘪的嘴咬入嘴巴，吞吞吐吐道：“奶奶… …就吃这一块，多了不用。”

对视上那双禽满慈爱的眼睛，白皞赫手中的圆勺停顿在空中半晌。

程蛋奶奶嘴里细细咀嚼嘴里的西瓜肉，嘴里鼓鼓囊囊，活脱脱瘪嘴老太太吹胀了气球，转过身去将涂好蜡的长布放入靛蓝色的燃料桶里浸泡。

有好些时间，程蛋奶奶将染好颜色的长布放入热水中，原先粘连在布料上的蜂蜡随着遇上高温，一点点龟裂剥脱，待蜡完全离开长布，那龟裂的地方形成丝丝冰纹，给山水画产生一股神奇的状态气息。

白皞赫和妞妞纷纷站起身靠近程蛋奶奶，举着西瓜用圆勺舀着吃了起来。两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漂洗去除残余染料和蜡质的长布看去。

最终一块带有景色秀丽山水的长布悬挂晾干在太阳底下。

白皞赫吃完西瓜洗净手，轻轻指着冰纹，妞妞则递了一块白帕子给奶奶擦拭额头渗出的几滴汗水。

“奶奶，您的蜡染技术真是天衣无缝，美轮美奂，别人无所追及。”

“阿奶，好好看哦！”妞妞鼓掌庆祝。

坐在方凳上擦汗的奶奶一脸自豪，“那是，我老程家的蜡染技术，现在终于后继有人了。”她期待的目光探向一脸兴奋，还在用手指轻轻触碰长布冰纹的“程蛋”。

白皞赫心中则在想着：所以，提示工具白色长布，便是这蜡染的基础布料，这是需要我传承蜡染手艺？可我又不是程蛋本人，传承的事得由他本人意愿。那他又去哪儿了？我现在是以什么形态进入他的身体？

一块白色苍茫空间，程蛋本人被白色布条束缚形成一团蚕蛹蠕动往前，他双眼震惊看着外面一个同他面容一般的男子正舀着西瓜喂向从小疼爱他的奶奶，双眼喷火，由于嘴里被绑了白色布条，只能咿咿呀呀咆哮，“这是… …哪儿？那个男的怎么长得和我一样，他还… …喂阿奶西瓜，我… …都还么喂过阿奶… …啊啊啊啊啊！”

白皞赫转身对向奶奶殷切的双眼，他皱了一下眉头，随而舒展开来，一把搭在奶奶的双肩，“奶奶，我… …我好久没碰这些了，手有些生疏。”

“没关系，奶奶教你，奶奶教你。”程蛋奶奶说着从一堆白布中捡起一块，从头开始说起，当把一条鱼画好之后，她转身拉过妞妞的手盖在白皞赫的手背，慈爱说着：“妞妞，你也一起学习，毕竟你要和蛋子一同开店的人，两个人搭伙才能继续下去。”

一双圆噔噔的眼睛看着覆盖在自己手背的小手，手心有咯人的老茧，白皞赫抬眸看了一眼妞妞，与此同时，妞妞害羞别过头去，脸颊红了一片，嗫嚅着回复，“阿… …奶，妞妞知道。”

程蛋奶奶把手松开，那炙热贴在一起的双手才有机会分开。

奶奶看着桶里所剩无几的染料，语气高兴，“哎呀，这是没有靛了，要不，蛋子，你和妞妞上山采撷下来，我们多做一些成品，明天拿去铺子里看着花样多些。”

一排晾衣架上，是山水、花鸟、鱼虫做好的长裙、套装、垫子… …另一排晾衣架上，是图案不规则的靛蓝色纹路，看不出它的具体形状，白皞赫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奶奶，都怪我，手笨，才会浪费这些。您的，绝对是顶尖制作，在国际服装设计，相当的那个。”他竖起大拇指朝程蛋奶奶点赞。

妞妞则指着上面不规则图案：“很有抽象派的风格，我们打打广告，宣传一下，咱们的店铺必定名扬天下。”

“哈哈哎呦，你们两个… …哈哈哈，不打趣奶奶了。”程蛋奶奶本人笑靥如花。

白皞赫背了一个背篓笑着和奶奶作别，关上木门，压平嘴角，眼神瞟向并排朝山间走去的妞妞。

“抽象派风格，打打广告，陈知亦，你这进来了也不招呼一下！”白皞赫扬起眉头，双肩抖动。

“呵呵… …我倒是想打招呼的，我一进来剧本世界，你就朝我喷了一脸黑水，还神经兮兮的把那碗黑水倒在自己床铺，你说，我当时怎么招呼你？招呼你一嘴巴子还差不多，我当时忍住怒气，判断不出你是否程蛋本蛋呢！”陈知亦玩弄着手指，摩挲着掌心的老茧，“唉… …你说，我们现在上山采靛的靛是哪种啊？”

嘿嘿一笑，白皞赫从背篓底部拿出一把绿色植物出来，他幽幽开口：“制取靛青的植物有很多，刚刚听程蛋奶奶介绍，蓼兰、菘蓝、木蓝、马蓝、大青都可以作为染料，我们只要照着这些植物寻找，总能找到。”

说着，他向陈知亦一一展示，哪个是蓼兰、菘蓝… …上山的路途，两人都在仔细学习分辨靛植物。

沿着山间小路蜿蜒爬上山顶，背篓里早已采了不同的靛植物，两人俯视，群峰起伏，涧壑盘旋，视线往里山林交翠，清影交辉，天边玫色晚霞铺叠光彩，山色壮伟奇观。

两人随意找了一处大石，并肩坐在上面。

白皞赫把背篓放在石头身后，两手撑在坚硬的灰白岩间，“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回归自然。”他深呼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触目皆是美景。

侧目看向手里拿了一株靛蓝植物的陈知亦，她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转为微笑应答：“怎么了？我们白总监这是舍得现实世界，愿意生活在别人的人生里？”

“别人的人生！”

白皞赫轻轻复述，所以，这是平行世界里程蛋的人生，只不过因为触碰了某种机制，他才会一再进入所谓的剧本世界，触发关键，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这一次的关键，应该和白色长布有关，还有，既然自己是按序经历主题世界，红橙黄绿蓝依次经过，这一次的主题应该和靛有关，也就是陈知亦手中握着的靛蓝植物相关。

他从背篓里拿了一株靛蓝植物出来，细细观察着它的外观，没发现什么异常，而在院子里时已用白色长布进行染料蜡染也没触发到关键处，所以，这一次的靛蓝主题，他的关键主题究竟是什么？

两人的视线不由集聚在身后背篓里那一堆靛蓝植物。

院子里，程蛋奶奶仔细挑拣着靛蓝植物，把枯黄残叶挑拣出来再用清水清洗干净根部泥土。

白皞赫接过洗净的靛植物，按照程蛋奶奶的指示，把这些染料沉淀出靛蓝泥膏。

深夜躺在床上的白皞赫沉思着白天陈知亦的说法：生活在别人的人生里。

所以，需要传承蜡染技术的程蛋本人去了哪里？

“我在这儿！”一股微弱的声音在苍茫白色空中怒吼，尽管他全身被白色布条束缚，身子却在挣扎扭动。

然而白皞赫不为所动，因为他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在进行自己的思考。

靛色主题，做了相关步骤，还是没能成功触摸到主题边缘。

“咚咚咚”叩击门声，白皞赫登时耳朵竖起，黑暗中双瞳警觉，朝向门口的异响看去，他轻悄悄起身，身上裹挟着被子，顺而把被子抱在手上躲在门后。

门口见屋里没有异动，门缝探出一口刀子，往上拨动门栓。

白皞赫看着这闪着银光的利刃，双眸迸射出漆黑的光明，比这黑暗还要深幽，直视着动作的刀尖，究竟是何人半夜不睡，要来撬动门锁，夺了他性命？

他摆开双腿，待门栓被刀子拨动在地，那握着利刃的方向见着门栓脱落在地，露出一个缝隙，蹑手蹑脚，轻轻推门进来。

白皞赫一个展开被子，扑向进来的贼人，包裹完全，把这贼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只能从被窝里听得里面嗷嗷乱叫求饶。

“别打了，我来赴约拜访… …是我，程蛋！”

白皞赫听得里面喊出熟悉的名字：程蛋。既然这人是认识程蛋，为何半夜三更拿着利刃赴约？

他又一拳击去，被窝里的利刃咣当一声落在地面，白皞赫捡起刀藏在身后，这才掀开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