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让安月直接将他们抓了?”宋听禾昨晚见识了安月的能力,不得不说相当厉害,把他羡慕坏了。
阮云笙白了他一眼:“不要那么粗俗,我还没玩够呢。”
粗俗?
他不懂,只知道这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以身犯险完全没必要,于是他试图和阮云笙理论好久,满口大道理,颇像个顽固的老学究。
阮云笙快被这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脑子快炸了,为什么表面这么乖巧的人内心如此古板呢?她不理解,两眼空洞。
“有人来了。”安月提醒。
随着脚步声渐渐响起,靠在一旁的姑娘们像被什么东西吓到般,条件反射地蜷缩身体,企图让地窖中仅剩不多的物件挡住自己。
“老大,您瞧瞧,这可比之前那些货色强多了!”陈生搓着手,满脸谄媚地指向阮云笙。
那满脸胡须的魁梧男人眯起浑浊的眼睛,目光如刀子般在阮云笙身上刮过,她蜷缩在角落,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纤长的睫毛轻颤,红唇微启,似害怕又似哀求。
“啧,确实是个极品。”赵大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粗粝的手指捏住阮云笙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小美人儿,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子保证不杀你。”
“你们放了我好不好,我可以给你们钱。”
几人放肆大笑道:“你的钱早就被我们兄弟几人收起来了,现在啊最值钱的……”说着赵大虎意有所指得看着她的身体。
阮云笙眼中含泪,犹豫片刻,怯生生地点头:“只、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
“哈哈哈!”赵大虎大笑,粗糙的手掌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识相!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
一旁的陈生和其他几个喽啰也跟着哄笑,有人吹起口哨,有人伸手去扯她的衣带,阮云笙身子微颤,却强忍着没有反抗,只是低垂着眼帘,任由他们放肆。
宋听禾要气疯了。
他的魂体剧烈震荡,眼中血丝蔓延,几乎要冲上去撕碎这群畜生!可偏偏阮云笙早有警告,不许他轻举妄动。
“阮云笙!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他咬牙切齿,声音只有她能听见,“我现在就能弄死他们!”
阮云笙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依旧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甚至主动往赵大虎怀里靠了靠,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大、大哥……能不能先给我点吃的?我……我饿得没力气了……”
赵大虎被她这一靠弄得心痒难耐,哈哈大笑:“行!老子疼你!”他转头吼道,“去拿酒菜来!今晚老子要好好享受享受!”
几个喽啰嬉笑着去准备,地窖里一时只剩下赵大虎和陈生,阮云笙低眉顺眼地坐在一旁,指尖却悄悄摩挲,计算着时间。
快了。
就在赵大虎的手即将扯开她衣襟的瞬间——
“轰!”
地窖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慌乱的喊叫声:“着火了!粮仓着火了!”
赵大虎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妈的!怎么回事?”
陈生也慌了:“老大,粮仓要是烧了,咱们这月粮食就全完了!”
赵大虎咒骂一声,狠狠瞪了阮云笙一眼:“你给我老实待着!”说罢,带着陈生急匆匆冲了出去。
地窖里,只剩下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守在门口。
阮云笙眼底的柔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冽的笑意。
她看向那孩子,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蛊惑:“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愣了愣,下意识回答:“我、我叫小石头……”
“小石头,”阮云笙弯起眉眼,温柔说着:“昨晚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石头扣着手指,或许是被面前人的和善干扰到,犹豫半天开口:“我出去拉客了。”
“拉客?”她看向那群肮脏麻木的女子,“是像他们一样的人吗?”
“嗯……”小石头闷声,心情低落,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阮云笙将这一都看在眼里,故意欣喜说道:“小石头好厉害,这么小就能帮大人赚钱了。”
女子美好鼓励的眼神像是一把烈火,瞬间点燃了他。
“不是的。”尖锐刺耳的否定从他口中说出,“我……”
后半句的话像是一根刺卡住了他的喉咙,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他紧紧抱住自己轻声哭泣,就像一个孤立无援、无人要的弃儿。
阮云笙轻轻将小石头搂进怀里,指尖拂过他瘦弱脊背上凸起的鞭痕。
“他们打你?”她声音像浸了蜜的刀,危险又迷人。
小石头在她怀里发抖:“我不想这么做的!”
他崩溃大哭,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青紫交加的淤痕,“那些人说再空手回来,就把我扔进乱葬岗的沟里,让我自生自灭。”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中,放完大火的安月从外面飘了回来,看见这一幕,也不禁心疼皱眉,要不是时机还未到,她恨不得给那几人厉害的颜色瞧瞧。
阮云笙却忽然笑起来,指尖点了点小石头眉心:“姐姐变个戏法好不好?”说罢朝虚空抬手,朝安月俏皮眨眨眼。
半空中的饭食突然飘起,稳稳落在阮云笙掌心,小石头瞪圆了眼睛,脏兮兮的小脸第一次露出鲜活神色:“仙、仙女姐姐!”
“想学吗?”阮云笙眨眨眼,“只要你告诉我,这里的秘密。”
孩子终究是孩子,小石头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原来这黑店背后竟有张庞大的网,这滁州县城方圆几里的客栈竟全是他们的同伙,被包圆了,专门找那些年轻貌美、孤苦无依的女子,而庄家父子更是常客,专挑容貌姣好的女子。
“那赵大虎说今晚有人要来,应该就是姐姐你说的那人。”小石头仿佛是找到了依靠,把什么都说了,包括这地窖的结构。
“地窖有暗门通后山,”小石头指着堆满稻草的角落,“他们……都是在那里验货的……”
阮云笙抚过他枯黄的头发,声音温柔:“小石头真乖。”
她转头看向虚空,安月血红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听见了吗?”阮云笙慢条斯理地拧断手腕上的绳索,“庄家父子,可是要亲自送上门了。”
拿到了确切的消息,她也不装了,直接对着空气开口说话,把小石头迷得双眼亮晶晶的。
“还在生气吗?”阮云笙哄着自从那赵大虎几人进来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的宋听禾。
“你别碰我!”他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好可爱,阮云笙一下感觉自己好像被戳中了,语气一下就温柔起来:“是我错了嘛,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说着还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宋听禾飞速瞟了他一眼,继续傲娇着小脸:“你这一点都不真诚。”
“那你说该如何?”她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宋听禾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子,借此机会,提了好多要求,比如什么不能与别人亲密接触,不能以身入局,不要好好与他说话,要体会他的感受……
宋听禾叽里呱啦越说越多,原本一一答应的阮云笙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条件怎么越听越……
“你到底在不在听……”发现她神游的宋听禾不满发问,果然这人就不可能靠谱!
“在听在听。”生怕把人又惹毛了,阮云笙连忙安抚道:“都听你的。”
“真哒!”宋听禾开心眯眯眼。
嗯嗯,阮云笙疯狂点头,又乖又奶的男人谁不爱啊,她越发觉得自己捡的漂亮老公不错,要求多点粘人点怎么了,看!多好哄!
就在两人甜甜蜜蜜聊天中,外面赵大虎他们可忙坏了,一场大火把他们储备水全用完了,粮食烧毁了大半。
赵大虎看着一片狼藉,咬牙切齿道:“今晚必须从这俩父子身上薅回来。”
转头吩咐陈生:“给我好好看着那小妮子,别让她捣乱。”
“老大放心吧。”陈生信心满满,那美人一看就是个受弱无力的,能作到哪去?却不知正是这一想法,造就了他们几人未来悲催的牢狱生活。
入夜。
客栈外,枯树扭曲的枝桠在风中摇曳,如同无数鬼手伸向天际,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偶尔漏下一丝惨白的光,映在客栈斑驳的墙面上。
两道人影缓缓从道路中浮现,停在团圆客栈门口。
“扣扣扣……”带着特殊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嘎吱……”木门打开,一张满是赘肉的肥脸从缝隙里探出,看清来人后,春风满面将这俩人迎了进去。
“庄贤明,你可真不够意思,老子叫你多少次都不来,这次怎么肯回来了?”赵大虎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抖着大腿得瑟问着。
“别提了。”庄贤明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将草帽摘下,抱怨道:“都怪那乐坊的臭婊子,搞得一身腥,被家里臭婆娘发现,管得可紧了,根本挑不出时间出来啊。”
说着端起一旁的茶水润口,发出满足的喟叹:“我可是听你说昨日来了个大货,怎么着啊,我们这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出来,可不能骗人啊!”
“哈哈哈。”赵大虎豪爽笑道:“我赵大虎什么时候骗过人,包你们父子俩满意。”
说着还凑到它耳边低声说道:“还是个雏。”
说完两人意味深长对视,庄贤明颇为满意得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赵大哥懂我啊。”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