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乡亲们被王氏这一番举动震住了,暗自讨论这屠夫家的女儿就是不一般,作恶都作的理直气壮。
赵寒雁也是震惊,但她忍住了,她看着江老二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摆,整个人不安地抖着身体,仿佛眼前的是地狱的魔王。
赵寒雁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随即道:“江老二、王氏,你们夫妻二人虐待幼子,强占土地,勾结妖道,妄图陷害无辜之人,霸占他人家产,目无王法。”
江老二听得脸色苍白,他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他虐待江竟遥的事情会被揭穿,毕竟江竟遥整日里沉默寡言,又不善言辞,过了那么久,他都不曾反抗过,也因此,村里的人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还夸他主动抚养亡兄的孩子。
新婚第二日,他带着王氏去找江竟遥,原本是想当着赵家人的面逼迫江竟遥将田地让给他,不曾想江竟遥新娶的媳妇咄咄逼人,把他们赶走了。
那日后,村里偶尔会有人讨论他们虐待江竟遥一事,但毕竟那日围观的人不多,王氏向来霸道跋扈,村民们并不敢当面议论。
可今日,这个贾大师倒是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他们的事说了个清楚,这次再也瞒不住了。
如今“土地神”对他的所作所为也嗤之以鼻,他感觉他要完了。
江老二面如死灰,曾经对待江竟遥的残忍和虐待如今成了压在他头顶的一柄尖刀,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来,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挣扎着。
“今日后,你们二人自行前往县衙认罪。”赵寒雁冷冷道,律法有规定,若是强占他人钱物,是要受鞭刑的。
可惜江竟遥已经长大了,否则赵寒雁还想带着江竟遥去县衙报案,就说江老二和王氏虐待幼子,如今只能用强占钱物这一条律法来制裁他们,也算替江竟遥出了一口恶气。
“是、是是。”江老二连忙磕头,反正他们只是想占江竟遥和赵寒雁的田地财产,并没有真的占到,就算去了县衙想必也不会有太大的惩罚。他就怕这“土地神”给他施法,让他以后发不了财。
王氏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庆幸今日没让江聚福来,否则他也要受牵连。
见王氏毫无悔改之意,赵寒雁又道:“善恶终有报。”
随即她又操纵木偶给王氏和江老二“施法”。
江老二吓得瑟瑟发抖,他忍不住问道:“土地神,我们知错了!这就去官府自首,您就不要施法了!”
就连淡定的王氏也变了脸色。
赵寒雁冷冷道:“天道公正,你们种下恶因,即得恶果。若想结善果,需得种善因。”
“今后,你们若能洗心革面,坚持日行一善,这术法自然无效。”
江老二连声应下,拉着王氏给“土地神”磕头。
一旁的吴氏早就被吓傻了。此刻,她的内心被大火灼烧着,煎熬着。焦灼和害怕在她的眼睛里相互交织,台下的乡亲们虽未开口,但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她和孙老三为了银子差点逼死孙盼儿,断绝关系后又后悔,想借助妖道来要回孙盼儿。
吴氏仿佛听到了台下众人对她的责骂,每个人都带着责备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她,他们的目光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也让她无地自容。
吴氏试图辩解,但说出口的话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逼孙盼儿嫁人换彩礼的是他们,孙盼儿被退婚后要把她卖进窑子的也是他们,逼得孙盼儿走投无路上吊寻死的更是他们。
好不容易孙盼儿遇到了赵寒雁,孙老三和江老二又撺掇她诬陷赵寒雁,抢回孙盼儿。
这一刻,吴氏是真的后悔了。内心的恐惧和焦虑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她害怕被村里人排斥,也害怕“土地神”降罪,更怕今后在云福村再无立足之地。
在乡亲们的注视下,吴氏紧紧攥住自己的袖口,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她忍住哭腔主动开口道:“土地神在上,奴家知错了!我发誓,从今日起,我再也不会踏进赵家一步,也不会再接近孙盼儿一步。否则,我、我死无葬身之地!”
吴氏的话里充满了沉重的悔意,孙老三还躺在家中,她一个人面对众人的责骂,无助和绝望包围了她。她明白,这是她犯下的过错,是她自己种下的恶因,恶果自然由她自己吞下。
赵寒雁见吴氏满脸泪水,心知吴氏大概是真的知错了。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装作给吴氏施法的模样:“天道好还。若你有违今日誓言,誓言将会应验在你最爱的人身上。”
吴氏最爱的人自然是她的好大儿孙宝根,闻言,吴氏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她看着“土地神”淡漠的表情,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被阿月抱在怀里的孙盼儿,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一场闹剧终于在赵寒雁的装神弄鬼中落下帷幕。
一时间所有的骂声、议论声、指责声都收敛了下来,乡亲们无人作声。
突然,赵寒雁抽搐着身体,神色极为痛苦,就像方才刚被“土地神”附身的模样。
片刻后,赵寒雁突然闭上眼睛,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一直守在赵寒雁身后的江竟遥立刻上前扶住了赵寒雁。
台下的乡亲们反应过来,有几个跟赵寒雁交好的婶子们围了上来。
“雁丫头咋了?咋突然失去意识了?”
刘婶说着抬手去翻赵寒雁的眼皮,只见赵寒雁眼神涣散,连瞳孔都散开了。
“是不是被神附身太累了?”李嫂问道,她爹李木匠最信这些,她也耳濡目染。
方才刘婶和李嫂可不是这般态度,江竟遥带了些情绪,挥开了刘婶的手。
刘婶和李嫂面露尴尬,毕竟方才她们差点儿相信了那妖道的鬼话,恨不得与赵寒雁划清界限。
刘婶和李嫂一人扶着赵寒雁的一条胳膊,给她按摩。
李嫂嘴上陪着笑:“我听说,凡人是承受不了神仙的附身的,这土地神愿意附身在雁子身上,说明雁子功德深厚,今后必然吉人天相,一生顺遂。”
“是呀是呀,”刘婶附和道:“雁丫头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孩子,想来这土地神也是看中了这点才会附身在雁丫头身上,为雁丫头主持公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竟遥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紧紧地抱着赵寒雁,心里一阵担忧。
突然,江竟遥的手心被人捏了捏。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赵寒雁的手垂在他的手心里,江竟遥顿时放下心来。
江竟遥面上维持着冷淡,让阿月和孙盼儿收拾好道具准备回家。
钟老和村长担忧地走过来,如今真相大白,一切都是那妖道和孙老二、吴氏在搞事,他们自觉误会了赵寒雁,却见赵寒雁昏迷着。
“雁丫头怎么样了?”钟老问道。
江竟遥没好气道:“如您所见,还在昏迷。”
钟老被江竟遥噎了一下,他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江竟遥先把赵寒雁带回家,最好请个大夫看看。
江竟遥应下,随即把赵寒雁打横抱起,带着阿月和孙盼儿走了,徒留下身后对着“显灵”的土地神像磕头跪拜的众人。
走到一半,赵寒雁突然睁开了眼睛。
“放我下来吧!”赵寒雁道。
跟在后面的阿月和孙盼儿听到赵寒雁的声音立刻跑上前去:“雁儿姐姐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竟遥问道。
赵寒雁摇摇头,她笑着道:“我好好的,你快放我下来吧!”
江竟遥拒绝了:“你方才......吓死我了。”
即使赵寒雁事先嘱咐过江竟遥她能解决,让他在一旁看着就行,可江竟遥依旧担心不已,无数次想要上前帮忙,却又怕破坏了赵寒雁的计划,只能提心吊胆地时刻关注着她。
直到现在,江竟遥的心跳依旧跳的飞快,赵寒雁的靠在他胸前,对此一清二楚。
赵寒雁自觉有愧,她不好意思道:“今日实在是事出突然,我也不好解释许多,但总算顺利熬过这一关。”
江竟遥没说话,依旧抱着赵寒雁,沉默地往赵家的方向走。
赵寒雁看着江竟遥紧抿的唇角,知道他怕是生气了,只好赔着笑道:“幸好今日阿爹身子不适,阿娘在家照顾他没出来,否则他们肯定担心死了。”
“哈哈。”赵寒雁的笑僵硬又尴尬,江竟遥却也不如往常那般配合她,依旧沉默着。
赵寒雁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阿月和孙盼儿,她们两个因为江竟遥所散发出来的低压也不敢说话,孙盼儿方才一直在哭,此刻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小声地抽噎。
赵寒雁叹了口气,软话也说了,江竟遥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马上就要到家了,让赵父赵母看到他们这样又该担心了。
赵寒雁看着江竟遥的侧脸,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他比以前壮实许多,脸颊的棱角也变得锋利了些,嘴唇周围冒出了一圈青色。
开年江竟遥便要去县学读书了,县学管理的很严,要求学子们住在那里,每月只有休沐日才能回家。
赵寒雁叹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唛头走路的阿月和孙盼儿,随即伸出双手,捧住了江竟遥的脸颊。
赵寒雁:救救我救救我憋不住笑了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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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天道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