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鸭子怎么可能让她飞走了。孙老三和吴氏在村子里到处问人,这才找到赵寒雁家。
谁知这赵家人却拦着孙盼儿不让走,真是岂有此理,他孙老三想带走自己的女儿有错吗!
眼看几人的争执越来越大,冬日里无事在家的村民也被吸引了过来。
孙老三不敢硬来,只好让吴氏出面。
吴氏虽然在孙老三面前软弱可欺,但面对已经上了年纪的赵父赵母,她却一点也不胆怯。
“你们老赵家,凭什么拦着我的盼儿不让走!”吴氏抬高了嗓门。
门口已经有村民在窃窃私语:
“孙家那丫头怎么在赵家啊?”
“谁知道啊。”
“我听说孙家那丫头不是成亲了吗?怎么不在夫家,反而跑到赵家了?”
“成亲?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到消息啊!”
“就下暴雪那日啊!我去山里打猎回来看到一顶花轿抬着人走了,偷偷摸摸的,我还觉得奇怪呢。”
......
赵父赵母都是本分和善之人,平日里机会从未同别人发生过争吵,陡然面对吴氏这般不讲道理咄咄逼人的悍妇完全无措。
赵母几欲张口,还未把话说完就被吴氏的大嗓门压下来了。
“我跟你说,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吴氏双手掐腰,气势汹汹地说:“快把我的宝贝女儿交出来!否则我定要去官府报官抓你们!”
孙盼儿一直躲在赵寒雁的房间里暗自垂泪,赵母嘱咐过她,让她千万不要出来。吴氏嘴里那些污言秽语,即使隔着门板,也传进了孙盼儿的耳朵,一字一字,砸在她的心上。
孙盼儿从地上站起身,她拍了拍身上那身红嫁衣,而后打开背后的房门。
外头下雪了,晶莹的雪花落在她鲜艳似血的红嫁衣上。
“你们看啊,”原本已经说累的吴氏一见孙盼儿,立刻恢复精神,扯着嗓子大喊:“他们老赵家拐了我家盼儿藏在家中,试图让我们母女二人分开,好狠毒的心!”
“够了!”孙盼儿冷声喝道:“若不是赵家姐姐,恐怕我早就吊死在村头的林子里,你有什么脸来骂赵叔赵婶?”
孙盼儿原以为这话说出来吴氏会心疼她,却不想吴氏根本不在意,继续喊道:“我可怜的女儿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他老赵家凭什么分开我们母女!”
“你们凭什么把我的女儿关起来!”一直躲在一边的孙老三见孙盼儿出来了,立刻跳出来,他观察许久,此刻赵家只有赵父和赵母,一个病得半死不活,一个笨嘴拙舌,正适合他敲诈一笔。
“这事必须得给我个说法!”孙老三恶狠狠道,“不行,我们去见官!”
说着,孙老三便上前去抓赵父的手臂。他常年在外奔走,长了一身腱子肉,手上力气也大,抓住赵父的手臂便不松手。
赵父被孙老三抓得动弹不得,赵母连忙去扒他的手,却不想被孙老三抬手挥开。
吴氏见状,也上前去抓赵母,几个人拉拉扯扯乱成一团。
赵寒雁刚进门,就看见孙老三一手抓住赵父的手臂,一手推搡着赵母,吴氏举着手正准备上手去抓赵母的头发。
吴氏的手还未碰到赵母,就被飞奔上前的赵寒雁一把抓住。她抓住吴氏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掼,吴氏便被她甩到一边。
吴氏毕竟是女眷,赵寒雁收着力气。
但面对孙老三她可就放开了手脚。
赵寒雁抬手捏住孙老三抓住赵父的手腕,用力一摁,只听得“咔嚓”一声,孙老三的手立刻没了力气,脱力般垂下了。
“你!你、你、你,”孙老三的手腕剧痛无比,他痛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目睹赵寒雁以一敌二飒爽英姿的阿月立刻跳了出来:“跑到我家对着老弱妇孺逞什么能?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你!”那孙老三立刻冲到阿月面前。
赵寒雁眼疾手快地伸出右腿,孙老三便被绊倒了,手上的手腕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在身下,疼得呲牙咧嘴,“哎呦哎呦”直叫唤。
吴氏眼见自家男人被赵寒雁一个弱女子轻松制服,还受了伤,立刻故技重施,抹着眼泪大声哭嚎:“乡亲们!你们都看看啊!这赵家藏着我家闺女,我来接闺女回家,却被他们两个老不死的拦着!”
“原以为这两个老不死的只是年纪大没教养,没想到啊!他们家的小的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动手打我们!这么没教养的爹娘怪不得会养出这么一个泼妇!”
阿月听到吴氏嘴里的污言秽语气得涨红了脸,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两巴掌。
赵寒雁连忙拽住她。
“她在骂你,骂赵家!”阿月的声音里藏不住的愤怒。
赵寒雁却不动如山,只是任吴氏继续叫骂。
孙盼儿看着孙老三躺在地上哀嚎着不起身,而吴氏在众人面前撒泼打滚,嘴里全是不堪入耳的脏话,只觉得丢脸和羞愧。
她哭丧着脸一步一步走到赵寒雁的身边,想要跟赵寒雁道歉,却不想赵寒雁直接坐在地上。
方才赵寒雁只是在培养情绪,此刻情绪上头,眼泪立刻从赵寒雁的眼睛里流下来。
阿月被赵寒雁的眼泪吓了一跳,赵寒雁却借着衣裳的掩饰,在袖中捏了捏阿月的手心。
“阿爹,阿娘!”赵寒雁抬高了声音大声喊道。她特意半侧身站着,好让围观的乡亲能看到她的眼泪和表情。
“是雁儿不孝!是雁儿不孝啊!”
孙盼儿被赵寒雁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她以为是赵寒雁被吴氏的污言秽语刺激到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院门口围观的乡亲也被赵寒雁突然的大喊吸引了目光,甚至停止了对孙盼儿那句“吊死在村头的林子里”的讨论,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赵寒雁。
就连赵父和赵母都愣在当场。
赵寒雁的余光扫过众人,见大家都被她的转变吓到了,才继续自己的表演。
“我只是经过村口,在林子看到盼儿妹妹要上吊寻死,忍不住救下她,又见她无处可去,才把她带回家中。”
“原以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想到却被歹人这般污蔑!”
“明明是救人的好事,却被对方胡乱抹黑,您二老的一世英名就这么被女儿败坏了!”
“女儿不孝啊!早知道会给阿爹阿娘带来这么大的污点,女儿就不该出手救人的!”
赵寒雁一边流泪一边哭嚎,她虽然情绪激动,但口齿清晰,甚至还加了重音。
“原来是雁丫头救了盼丫头,难怪会把人留在自己家。”
“我就说吧,就老赵叔和赵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把人姑娘关在自己家的糊涂事?”
“就是啊,他老赵家自己生的就是个女娃娃,要别人家女娃娃干啥。”
“这盼丫头为啥被逼上吊啊?年轻轻的怎么想不开啊!”
围观的乡亲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他们自然知道赵家人的品性,也对孙老三和吴氏的卑鄙无耻有所了解,知道这孙老三和吴氏的嘴里定然都是些瞎编乱造的鬼话。
只是孙盼儿口口声声说“早就吊死在村头的林子里”,那吴氏却避而不谈,想来其中定有猫腻。
“就是啊,盼丫头不是刚出嫁吗?咋突然要寻死啊!”
“还能咋地?肯定是孙老三和他老婆又虐待盼丫头了呗。你们难道不知道孙老三那个二女儿是咋死的吗?”
“哎呀,这算什么爹娘啊,逼死自己的亲闺女。”
“心疼盼丫头,摊上孙老三这个爹!”
即使孙老三知道自己风评不好,但被乡里乡亲当面指责,他还是受不住。
孙老三梗着脖子大声朝着院门口围观的乡亲喊道:“哪里是我的错!”
“你们怎么不问问这死丫头为什么上吊!”
“她小小年纪不知道跟谁鬼混丢了清白,拜堂的时候被人家退回来了!她自己嫌丢人要寻死,关我什么事!”
孙老三这话一出,乡亲们立刻噤声。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谁都没想到这孙老三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孙盼儿失去清白被退婚之事。
赵寒雁和赵母一脸担忧地看向孙盼儿,赵寒雁也没想到这孙老三居然如此混不吝。
阿月最先反应过来,随手抽了一块抹布塞进孙老三的嘴里。不等孙老三反应过来,她抬手给了孙老三两巴掌。
往日她用来跳绳的麻绳就在屋檐下,趁孙老三被打蒙了,阿月拿过麻绳,将孙老三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麻绳捆了起来。
孙老三受伤的手腕痛得要命,更痛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阿月一个小丫头用油腻腻脏兮兮的抹布封口,又被扇了两巴掌,还被捆住了双手。
吴氏见自家相公被这般对待,立刻发了疯地冲阿月冲过来。
只是她刚跑了两步,就被一身红嫁衣的孙盼儿推倒了。
吴氏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孙盼儿,她眼睛红肿,明明方才还哭得可怜兮兮的,此刻却冷着一张脸。
披散的发丝随着北风飘扬,遮住了孙盼儿的脸。
“够了。”
雁子:此处应有演技大奖奖杯一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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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救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