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集继续埋头苦吃,宋玥抽动嘴角,与夏邑交换眼神。
敢情这位大哥是来此处寻个地方吃饭的?
夏邑刚想提点轩辕大哥,轩辕集已反应过来,从桌上大鱼大肉中抬起头满是歉意:“瞧我这嘴,前几日饿得狠了,一时间忘却了正事,宋小子你多见谅。”
“你为何前来寻我?”宋玥也拔下一只兔腿细细咀嚼。
“即便夏邑所言是真,”
轩辕集当即谄媚地将花生米尽数推到他面前:“大人多吃点,此事说来话长,在下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天生在卜卦一事占点天资,便借此营生,引来不少人打听消息,许大人也曾向本人打听过一些事情……”
听到许澈参与其中,宋玥不禁道:“还请大哥一一道明,从我们初次相识时讲起,也有助于我恢复记忆。”
轩辕集只是连连摇头:“恢复记忆之事我无能为力,不过将所知之事告知于你,不想你被蒙在鼓中,加之许大人还被困在牢中,若你能早日恢复记忆,也好救她出去。”
他的说辞为何与尚世铭不同。
当日少卿安排他与许澈见面,目的也同样是刺激他恢复记忆,但他若为许澈作证,尚世铭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他心中明白娶妻惹尚世铭心中不快,许澈脱想要脱困,他定会暗中阻拦。只是许澈的确贪污云城赋税众多,难以狡辩。
宋玥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片段。
许清清与他都被丢入牢中。
“你这小子当时嘴上功夫厉害,故意来激我,说‘若你能将我们夫妇二人弄出去,在下心悦诚服,定会报答’,张魁虽人恶,但有求于我,第二日我便命人将你们二人放了出去,只是我当时形象不佳,只怕你没往心里去。”
“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的身份,直到张魁当夜暗中派人烧了你们租住的宅院,出了人命,证据也被尽数销毁,我才知道他一直处心积虑设计陷害你们。之后你与许澈一出好戏想用苦肉计哄骗张魁骗出证据,却没料到张魁想要杀人灭口,我也参与了这出苦肉计……”
苦肉计?似乎有人白皙的脖颈上被刀剑刺破渗出血珠。
他想要张口阻止,却一瞬而过。
宋玥极力抓住这些残影,心中怅然若失。
见到他表情异样,轩辕集明白描述之事已起了作用。
他继续道:“只是你小子对我不够信任,对我大打出手,张魁趁机派人追杀许澈,害她中毒,而自己事情败露逃之夭夭,他将解药安置在番木镇,拖延了你营救许澈的时间,而之前之事我也有责任,便与你同行一道为许澈想法子求药,可惜我半路暴露行踪被仇家带走,否则你也不会失忆。”
宋玥对这些过程十分熟悉,但其中细节却难再想起。何人参与其中、又为何这样做他一概不知。
“轩辕大哥,我眼前似乎……闪过一些依稀的残影。”他痛苦地抱住脑袋。
“这种症状在我失忆之后便时刻出现,我心力交瘁心神俱疲,不知如何是好……”他垂眸,尽力寻找词汇描述身上症状,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
“即便失忆,只是你的身体骗不了你,起初我与你们夫妇二人接触,便知你们感情不错,我只问你一句,你可否排斥她?”
宋玥如遭雷击,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起初失忆后最先想起的是已经亡故的妻子尚薇。他对她即便没有夫妻之情,但始终敬仰钦佩,面对自己娶了许澈一事,他最初对自己难以置信,畏惧又气愤。
但许澈包容这一切,在狱中接触他时手心凉薄,拂过他的手腕却如温热的火。他虽羞赧退去,但对这种行为并不排斥。
似乎许久前也曾有人如此待他,只是他忘却了一切。
轩辕集吃饱喝足后起身拱手行礼:“你这小子只怕心中早有答案,倒也不辜负你大哥这一炷香的唾沫星子,只是我要提点你一句,大理寺少卿心胸狭隘,不可信赖,而刘知州与曲通判也立场不明,只怕对许澈不利,眼下你能求助的只有太子殿下。”
夏邑道:“轩辕大哥不妨与我们同去,若有何事也好一道说明。”
轩辕集已起身出门,潇洒地摆手离去:“若有何事我自会前来寻你们,不必挂心。”
他已在长孙桐羽面前暴露了相貌,倘若再在他面前抛头露面,只怕会惹其怀疑。
倒不如借宋玥之手试探太子动向,再决定如何行动。
“父皇那边如何?”
“回殿下,云梦州陈书白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陛下那边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已对陈书白下了通缉令,听闻此人逃往边境,这几年边境时局动荡,陛下不好大张旗鼓拿人,案子只得一拖再拖。”
长孙桐羽仔细查阅父皇所写:“依华宫那边是何情况?此案不遂她心意,反倒惹依华宫损兵折将,只怕那位心中并不好受。”
“是了,这几日那位都不曾出宫,皇后娘娘前去探望也无功而返,看来当真被气到了。”
“她以为我父皇会再三忍让,殊不知是可忍孰不可忍,已忍了他们赫连氏几十载,本王会助父皇将退让之处尽数讨要回来。”
长孙桐羽忿忿不平。
“传信回宫,说本王一切无恙请父皇安心,许澈一案将有眉目,还请父皇再多加等待,我定会将这些蠹国害民之人一网打尽,肃清长岑!”
“还请太子殿下,属下定当尽数转告陛下,属下告退。”
“殿下,咱们如今应该如何?”
长孙桐羽道:“眼看如今局势,刘祖晟应当会护着许澈,曲通判虽意在我与知州一道审查证据,难免会有不及之处,本太子且等着这些老狐狸何时暴露狐狸尾巴。”
属下人来报:“殿下,方才捕快夏邑曾来过,捎了一句话给殿下,说大理寺丞找殿下商议对策。”
“宋玥怎会忽然来找我,莫非已经恢复记忆了?”
长孙桐羽当即会见宋玥。
宋玥见到太子,当即起身行礼:“见过殿下。”
见到他负手而立、冷漠沉静的模样,长孙桐羽不禁揶揄:“多日不见,没想到大人却因失忆已然性情大变,倒是让本太子陌生了。”
宋玥听轩辕集与夏邑之前描述已明白了几分。
“太子殿下说笑了,在下起初顽疾缠身,难免性情难定,眼下顽疾已恢复,大理寺少卿也已经训斥过在下办事不周,在下不可再郁郁寡欢下去,此番前来便是与殿下商议此事。”
“如此来说,你的失忆已恢复了?”
“尚且没有,脑中只有零星记忆,心中只知殿下可信,少卿大人又屡次三番相逼,只得前来求助。”
长孙桐羽问道:“少卿屡次相逼,这是何意?还请大人放心,本王也是奉命前来,此案势必要有个决断,一个时辰前知州派人前来请我明日审查所得证据,再与《大颂典籍》比对,是个辛苦的差事,若是有宋大人帮忙,一日之内定得决断,更何况许澈被曲修斓严加看管,也不是办法。”
宋玥道:“还请殿下放心,在下心中有数,决不会徇私枉法。”
“天底下,居然会有这样荒唐之事!”刘祖晟向来自诩处变不惊,拿到这封宫中急诏后当即摔了茶盏,双眸通红。
“大人可千万别动怒!”
属下问:“长公主那边忽然来了急诏定不会是好事,不知何事惹大人生气?”
刘祖晟双手发颤,怒地一击案几:“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眼下再出尔反尔,本官又该如何是好?”
他稳住情绪,拂袖道:“你们且先退下,有事我再吩咐你们。”
“是大人。”
长公主怎会如此抉择?她命刘祖晟与曲修斓将一切罪责皆推到许澈身上,却并未命他善后。许澈若真遭了牢狱之灾,只怕性命有虞,到时所有努力皆付之一炬。
刘祖晟眼含微光,心头微动。他猜到依华宫会安插眼线在许澈身上,眼下已来不及再寻眼线,无论他所做之事是否会惹祸上身,他都已有破釜沉舟之势。
“来人。”
“大人还请吩咐。”
“曲大人今日如何?”
“回大人,曲大人今日还在度支司与少卿查证,让大人明日与太子殿下一道前往。”
刘祖晟若有所思地不住摇头:“曲大人所为也是徒劳,也是徒劳……”
“大人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为何还不肯告诉曲大人背后缘由?”
“那些账簿,若是他们对得不错,便知道与本官也脱不了干系,本官不必将他也拖进这局中,至于许澈身份特殊,长公主有意除她,我不能坐视不理,我且修书一封,你替我捎给一个人。”
他当即落笔,沸沸扬扬写下两页书信。
“云梦州知州与本官是故交,你立即将这封书信送到他手中,切忌不可被人发现。”
“大人请放心,属下当即前往云梦州。”
刘祖晟想到一事,忧心忡忡叫住他:“你叫他不必担忧我的安危,我自有分寸。”
“属下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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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长岑州(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