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无旁骛的环境以及董女士的铁血手腕下,牧阳的成绩在这几次月考中稳步上升,总算不吊车尾,牧阳迎来了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暑假。
每年牧阳最期待暑假了,每到暑假,她们全家会外出旅游一趟,然后去奶奶家待十天,外婆家待十天,可暑假第二天就得到一个噩耗,牧阳这个暑假会在暑假辅导班里度过,她整个委顿在地,在床上躺了一天来缓解心情。
第二天还是被董女士从床上揪了起来送到辅导班,牧阳环视一周,发现一半以上都是自己的老同学,欣慰的是吴霜绛也在其中。
看着好友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别生气了,这是高中最重要的时间,明年高考我们再自己出去玩吧”。
牧阳看到了希望,总算对辅导班有了点兴趣,就这么开启了辅导班紧锣密鼓的补课日子。
紧张的日子总是很快,牧阳这段时间看到最多的永远是朝日初升前的金色红晕,夕阳落幕下的点点繁星。
还有永远走在她前面的严正。
这更让她倍感压抑,优秀的人总是比你努力,这让她这平庸的人如何活呀,每每对着严正的背影,她总是诅咒两句。
次数多了,严正听着身后的嘟嘟囔囔,不耐烦的转身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跟个蚊子似的,想说什么就大点声音”。
牧阳没想到自己恨到极致控制不住发出了声,尴尬的笑了两声,后来两人就并排走着。
枯燥的辅导日子里,唯一让她生活有点波澜的就是她多了一个拥趸,而且是是一个文学拥趸,这人是耿文华,人如其名,是隔壁学校民兴中学语文这一学门的卫冕王,总是挂在嘴上的理想是想成为能写出振聋发聩文字的作家。
牧阳通过一封封的情诗倒觉得他还是有点希望。
吴霜绛则直说这都是酸诗,酸的人牙疼。
牧阳也开始了回信的日子,一来二往的,她的语文成绩提高了不少分。
在暑假班临近结束的日子,酸秀才,这是吴霜绛给起的外号,向牧阳发来了相邀看电影的信号,牧阳平静一暑假的心在此刻躁动了起来。
牧阳还是知道前车之鉴的,她带了吴霜绛,酸秀才也说带一个人来,这样都不会尴尬。
想法一拍即合,在临近高三的这个周末,牧阳偷用了她妈妈的化妆品以及最珍贵的口红,穿着洁白的连衣裙赴约而去。
吴霜绛看着眼前的好友,一直知道她漂亮,可是这是第一次直观的扑面而来,在洁白连衣裙下,修长笔直的双腿,明亮的脸庞,白皙干净,眼睛笑笑的看着你,嘴唇娇艳欲滴的对着你,她可能不知道这是多大的吸引力,惹得她连连惊叹,“我的眼光就是毒辣,这小脸,小嘴,这身段,啧啧...”。
牧阳看着自己好友跟狼看到肉似的眼神,倒让口若悬河的她不知如何开口,不过还是高兴的抱着吴霜绛啃了两口。
结果更夸张的是耿文华,直接让他无语,一连串的“哇~哇”。
心神荡漾的牧阳在看到耿文华身后的严正时,荡漾的波澜立马变成了平静深谙的古井,立马收敛了一脸的得意。
吴霜绛惊叹“严正,你怎么来了”。
耿文华回答“你们认识?”
“一个班的”吴霜绛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看。
“这么巧”,耿文华转向严正,“你怎么没说”,又看向牧阳奉承说道“看来我是和你有缘,认识的人恰巧认识你”。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一句话问了三个人,这让三个人怎么回答。
就是没人回答。
吴霜绛被耿文华油腻到了,对着牧阳小声喊道恶心。
牧阳则享受着暗潮流动的热情。
严正则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
耿文华主动买了电影票,爆米花。
等他们落座,严正看了一会儿前面第三排并排而作的他们,随着广告声音响起,他把视线转向了大屏幕,看着接下来播放的爱情电影,总是纯真美好。
电影播放完毕,牧阳才发现后排只有吴霜绛一个人,“他人呢”。
吴霜绛还沉浸在电影最后美好结局的幸福中,随口说“严正说闷得上,说去外面等我们”。
等他们走出去,发现窝在沙发上看书的严正,这让牧阳更加抑郁,这人怎么时刻不忘学习,真是扫兴。
严正看着出来的他们,放下书“看完了?三楼有个西餐厅,我定了位子,走吧”。
“欧耶”吴霜绛开心极了。
牧阳也开心,对于女孩子来说,看个好看的电影,外加一个情调的餐厅,浪漫又惬意。
饭桌上,耿文华和吴霜绛说个不停,牧阳抬头瞄了严正几次,在牧阳又忍不住看他的时候,严正视线直直的看了过来,和她的视线对碰,牧阳也不知心虚什么,忙低下了头。
“有事吗”严正的出口询问把另外两个的视线也转移到牧阳身上。
牧阳内心腹诽,装作不知的回道“什么,没事呀”。
气氛又恢复到热烈。
他怎么总是这么讨厌,永远把气氛摆弄的尴尬。
等他们吃完饭出了商场才发现已到了晚上八点,公交都已停了。
耿文华主动请缨“阳阳,我送你吧”。
一个电影,一顿饭,迅速拉近了一段关系。
“不顺道,你送我再回家太晚了”八月底的夜晚已带了点凉意,牧阳摩挲着胳膊,晚夏的凉风吹起了她的裙摆,“我和严正在一个小区,你和吴霜绛一个方向,我们分开走吧”。
耿文华想着他和牧阳不在一个学校,见面的机会太少,想着趁着这次机会多说说话拉进一下感情。
“车来了”严正的话打断了他的踟蹰,牧阳看着已上车的严正,也坐了进去,挥手和吴霜绛摆了摆手。
牧阳看着后视镜中也已上车的耿文华,把视线转向了前方。
到了小区,看着付车费的严正,牧阳把包中的钱包放了回去。
严正看着牧阳的动作“车费而已”。
“餐费也是你付的”牧阳看着已转向小区的严正。
“刚才一直看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牧阳看着走在前方的严正,一米八几的身高,背影把后方的牧阳完全笼住,可能知今天休闲活动的原因,上身白色短袖,下身黑色运动裤,单挎着背包,牧阳知道里面肯定装的是刚才看的古诗词解析,不过鼓鼓囊囊的,想来还有其他东西。
牧阳知道那个西餐厅,消费水平肯定远超了学生党的经济能力,忍不住问道“很贵吧”。
牧阳好似做不到毫无心里负担的享受别人的付出,她一直秉持可以活的恣意,但不可以伤害他人利益。
“还好”严正听着后面越来越慢的动作,“诺”。
牧阳看着伸到面前的小票,愣了愣还是接了过来。
回到家看着妈妈还没回来,她悄悄把化妆品归位,洗澡躺在床上,拿起小票,再一次哀嚎,严正这个龟儿子,杀人于无形,她哪来的这么多钱,想着临走前他的话“如果觉得不好意思可以还给我”,她真想拿着大刀,趁着月黑风高去行刺。
最终牧阳还是没有刺杀的勇气,在反复唾弃自己和严正中反复横挑,懊悔中迎来了高三生涯,最紧张的日子如火如荼的拉开了帷幕。
好似时间加上了加速键,牧阳感觉好似每天就在睁眼闭眼间过去。
母亲变的温柔,收敛了嗓门和脾气,对她关怀备至。
父亲变的郑重,收敛了嘻嘻哈哈和没头脑。
在如此气氛烘托下,牧阳也变的紧张了起来,不再懒懒散散和一味的追求刺激,也忍的下不断的重复,忍的下日复一日的生活。
她和耿文华开始了柏拉图似的交流。
终于这一日到来了,在小雨纷纷下,牧阳迈入了考场,开启了为期三天的高考。
等牧阳走出最后考场,明晃晃的大太阳,把她头顶积攒一年的阴霾驱散。
看着母亲和父亲手捧鲜花在等待她,眼泪涌了出来。
牧阳又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母亲把手机还给了她,她立马和吴霜绛,耿文华聊了起来。
和吴霜绛聊得更多的是吃喝游玩,和耿文华更多的是风花雪月了。
几人约定了报考城市,就等着成绩的发放了。
牧阳和吴霜绛的旅游之约,也进入了准备阶段。
他们两个约定去云南,去看花,看海,做了攻略,定了飞机票,看到剩下不多的预算,她们两个决定勒紧裤腰带,在云南就吃泡面了。
最紧张的成绩还是到来了,牧阳取得了远超董女士预期的成绩,牧阳表达了想学应用化学及分子生物的志愿,董女士和牧长征愣了愣,他们深知自己的女儿什么性格,散漫不想被拘束,没想到居然能如此清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们能听出她的想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牧阳和父母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及未来的规划,董艳慧女士听到女儿的理想受自己的职业所影响,但比自己的职业更深入,心内激动不已,全家很快达成一致意见。
严家气氛可没有这么融洽。
严察明看着和自己对峙的儿子,颇感无奈,他和妻子的工作向来忙碌,无空多管辖他,他也向来不让他们担心,上学成绩,但凡可衡量的,一向优秀。
本以为会顺风顺水下去,没想到在人生重要节点上出了岔子。
“司法体系和教育体系,二选一,其余由不得你”严察明斩钉截铁说道。
“我有自己想法,我可以承担自己未来”。
“自己承担”严察明猛然拍向桌子。
严正无视砰一声,丝毫不惧父亲的严厉,再一次声明自己的想法,“我可以自己决定”。
“那可以看看,是你能决定还是我能决定”。
严正想到身份证及报名密码在自己手上,不想再和父亲争辩,转身出了门。
看着妻子转身想追出去,喝道“别管他,让他清醒一下脑袋”。
“孩子不想就算了吧”郑娟想到一向和自己不亲近的儿子,心软劝道“孩子高兴就行,再说学医也没什么坏的”。
“他糊涂你也糊涂,他是自己想学的吗,还不是找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女朋友,上面写着梦想学医,你儿子头脑发昏,一股脑的想追随爱情呢”,想到此处他就火大,“还在这里狡辩是自己决定,自己承担,他什么样我不清楚,从小没什么自己的爱好,安排什么学什么,怎么到这里又拧着来”。
“不是说我们当做不知道的吗”。郑娟看了眼门口,“我们只是看到一封信,也没署名的,也不知道谁,别乱说,再说让孩子知道我们不尊重**,怎么还以身作则”。
“这不和你念叨”,严察明说道“好了,不再说了,你和他再聊聊,只要司法体系的,不限区域,教育体系的,需本地报考,其他的不要多想,他要是再执着己见,直接告诉他,志愿不用考虑了,直接等着开学吧”。
郑娟看到这牛脾气的父子俩,直觉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