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阿卡姆读大学[克苏鲁] 第94章 6.4

教室被光与暗轮流支配，如同三流恐怖片中的场景。灯管先是三秒闪一次，后面越闪越慢，最后稳定在半分钟一次，正是不会让人觉得晃眼睛，又不会让人无视的频率。

邵杨定定心神，走到了开关处，他试着按了下开关，但除了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并无其他反应。他又看了看教室里的校服人，他们对闪烁的灯熟视无睹，该睡觉的睡觉，该听课的听课。

“邵杨…邵杨！”

就在他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小黑猫突然跑了过来，它一下跳到他的怀中，瑟瑟发抖。

“怎么了，小猫咪？”

邵杨抚摸猫的脊背，让它冷静下来。

“门口…”

猫往邵杨怀里钻。

“门口？”

邵杨往门那边看了看，门上的小窗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猫颤颤悠悠地说道。

邵杨闻言向门口走去，小猫不想跟着过去，连忙跳到了第一排的桌子上，邵杨拍了拍它的脑袋，走到门前。

门上的小窗黑乎乎的，映照出自己的面庞。

然后，灯闪了一下。

邵杨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随着灯的闪烁，门外不再是一片虚无的黑暗，一张黑色的面具出现在他眼前！

准确地说，那是一个穿着带兜帽的黑色长袍的人，他的面部被黑色的面具遮挡，看不见面容。邵杨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上前仔细观察。

（什么都没有…这面具下面不会是空的吧？）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灯又暗了下去，再亮起时，面具的眼孔下出现了一双眼睛。

一双琥珀色色的眼睛。

邵杨心里没由头地突然一慌，他匆忙移开视线，心脏突突直跳。

“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很吓人。”

小猫蹲坐在桌上，昂着脑袋说。

“不用担心，他又不会动。”

邵杨嘴硬道。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灯又闪了一下，旋即一阵砰砰砰的撞门声响了起来，而且动静越来越大。教室的前后门都在剧烈震颤，仿佛外面的东西已经按捺不住，随时都会冲进来。

“喵呜！”

小猫发出一声惊叫，再次跳进邵杨怀里，邵杨也顺手摸摸猫毛，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怕什么来什么…等等，无论这是回忆还是梦境，应该都是我的潜意识。）

他闭上眼睛，回想起卡特教授教过的控制梦境的方法，聚精会神了一会儿。

（集中精力…控制自己的梦境…我成功了吗…好像有个毛茸茸的东西…）

邵杨睁开眼，无奈地看见一只黑猫正好奇地看着他，

“邵杨你在做什么？”

“我想试试能不能把外面的东西变成糖果。”

邵杨说着，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哦哦，你想控制梦境。”黑猫晃晃脑袋，“对哦，这里是你的意识，你应该有能力才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给自己变出了一把椅子么？”

“嗯，我在卡特教授那里练习过，但现在…”

邵杨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困惑。

“也许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不是完全的梦境，而是作为素材的记忆，所以比较稳固，难以改变。”

黑猫环顾四周，点评道，

“但归根到底，还是你的潜意识中不愿发生改变。”

“潜意识…？”

邵杨喃喃道。

“是啊，你看，这不是完全的记忆吧，是经过你加工过的记忆。你潜意识里的倾向会体现在这里哦，话说，你是不是很讨厌这个假期补课呀，为什么这场景跟噩梦似的。”

黑猫吐槽道。

邵杨不置可否，他思考着黑猫的话。的确，记忆经过了潜意识的加工，比如明明是发生在夏天的补课，代表同学的校服却是秋季的，又比如黑板上的公式根本不是教学的内容。

但这是…自己潜意识的倾向？

邵杨不想承认眼下的种种诡异是自己的倾向。且不说他不讨厌补课，那些笔记和U盘里的内容，窗外的黑暗，闪烁的灯光，以及门外的黑袍人，还有面具下熟悉的眼睛…

这些反应了什么呢？

（如果弗洛伊德或者周工在就好了…等等，门外的袍子和面具，我的记忆中真的出现过类似的东西吗？我怎么不记得，还是我从什么电影里看来的？）

就在邵杨纠结的时候，黑猫突然探头说道，

“邵杨，我突然想起来，你不是可以在梦中行动吗？”

“什么意思？”

“不用想办法改变潜意识，你本身的行动就是自我意志的体现啊。”

“有道理啊。”

邵杨从桌子上滑下来，以拳击掌道，

“如果梦是由意识控制的，那么我的行动就是最好的体现。”

“虽然不懂你的说法，但差不多那意思吧，喵你干嘛…”

邵杨轻轻揪起猫的脖颈，把它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对课桌后面的校服人说了句，“借下桌子。”

对方没回话，邵杨就当默认。

他搬了几把桌子，把前后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不是能代表我在潜意识里不希望外面的东西进来？”

他问了黑猫一句。

“也许？等等，那这是不是也代表你在潜意识里不想出去啊？”

黑猫吐槽道。

“至少外面那家伙现在进不来，我们先休息下好了。”

邵杨活动了下因为搬桌子而有些发酸的胳膊。

（对，我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下现在的情况，但愿在我想清楚之前，不要再有什么…！）

灯光，又闪烁了一下。

这次邵杨留了心，随着灯闪，他的视野中整个空间像是被狠狠拉扯了一下，发生了严重的形变。场景的扭曲让他感到轻微的反胃，待他反应过来时，教室内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

如同联欢会时的布置一般，桌椅都摆到了教室侧边，校服人在桌后沉默地站着，如同欣赏节目的观众，而表演节目的，则是邵杨和——

黑袍人。

不知何时，黑袍人进入了教室。他安静地站在离邵杨大概四米远的地方，袍子和面具完全遮盖住了他的身体。

“邵杨…”

黑猫紧张地抓着邵杨的裤脚，邵杨一边注视着黑袍人，一边慢慢蹲下身，揉了揉猫脑袋，沉声道，

“放心，躲到我身后。”

他把手伸向腰间，抽出了奈亚的小刀，握在手里，然后缓缓站起身，面对黑袍人。

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一具死物。

邵杨轻轻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而黑袍人就像是要和他中心对称，也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我该怎么做比较好，遵从直觉吗？我的直觉认为这家伙并不特别危险。先等下，现在这还是我的梦吗？为什么我的梦里会有这样的进展？这反应了潜意识里的什么吗？）

他注视着黑袍人，一刻不敢松懈，然后——

灯闪了一下。

场景再次拉伸，周围的景物就像是从高铁往外看一般，飞快向后退去。这次邵杨的恶心感短了一点，但当他反应过来时，黑袍人与他的距离缩短了一米。

（不能紧张，邵杨…）

邵杨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他将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对方。

黑袍人还是没有动作，但无言的压迫感在两人周围弥漫开来。

灯又闪了一下！

（间隔缩短了。）

邵杨的身体紧绷起来。

又一下！

只剩一米！

邵杨清晰无比地看见了对方面具下的眼睛，是熟悉的琥珀色，正如他照镜子时会看到的那样。

（…）

最后一下！

邵杨屈膝前冲，刀刃反握在手中，朝几乎要贴到眼前的黑袍人捅去，刀刃穿过了袍子，但是——

（是空的？）

抬眼一看，面具下的眼睛已经消失，站在眼前的，分明只是一张面具和袍子组成的人形！

邵杨向后退步，拉开距离，同时将小刀驾于眼前，摆出防御的姿态。

周围似乎传来了刺耳的掌声与尖叫声，头顶的灯光也如舞台灯一样欢快地闪烁着。但邵杨已经分不出心思去注意环境了，他眼都不眨地瞪着眼前的黑袍人。

他动了！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邵杨根本没看清他的行动，只是灯一闪的时间，黑袍人便已到了他的身后。邵杨只觉有人狠狠握住了自己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掰。

哐啷一声，小刀不慎脱手，掉到了地上。

邵杨一抬手肘，向后侧方击去，然而一只皮手套抓住了他的关节，从背后将其锁住，令他动弹不得。奇诡的是，邵杨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胳膊，只是一截空荡荡的袖管和空的手套扭住了他的胳膊，而另一边袖管则是控住他的喉咙，正欲收紧。

恍然间，从U盘上看到的相关知识在脑中闪过，邵杨知道这样一旦被人完全锁住关节，最终只能任人宰割。他心中发狠，猛地一踹地面，借着反冲的力量将身体向后撞。

这一下邵杨牟足了劲，黑袍人失去了平衡，两人一同向后狠狠跌去。教室中的重力似乎变成了横向，又听砰的一声，身后的黑袍人被他撞到了黑板上！

（不愧是我的梦！）

邵杨感慨了一瞬，在黑袍人的压制松脱之时，他的脑袋向后一顶，同时手臂发力将缠住自己的袖管崩开，迅速脱身。然而还没等他转过身，教室中的重力又一次发生了改变。邵杨的身体向左侧飞快坠落，在即将撞到桌子时，他伸出手想要撑一下，谁料重力恢复了原样，他与黑袍人一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又听乒呤一声，小刀也因之前异常的重力向二人滑来，黑袍人离得比较近，只见那只空空的皮手套伸了出去，黑色的手指即将碰到刀柄！

邵杨哪里会让他如愿！他翻身而起，先是一脚将小刀踹飞，旋即沉身将黑袍人掀倒在地。邵杨完全没有犹豫，他膝盖一沉，压制住黑袍人的胸膛，然后抡起拳头照着面门就打。只听啪的一声，黑袍人的面具被打飞了出去。

面具之下空无一物，只有深不见底的虚无。

邵杨一愣，他的膝盖磕到了地面，原来是黑袍人的身体瘪了下去，仿佛真的只剩了一件袍子，然而这也只持续不到一秒。

教室里的重力再次变化，而且还是疯狂地旋转起来，邵杨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在教室中甩来甩去。撞来撞去。耳边不断响起掌声，尖叫声，欢呼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各种各样的色彩在他眼前混做一团。

无法确定自己的方位和姿态，邵杨凭借着本能，死死地抓住黑袍人，他知道一旦松手对方便会逃之夭夭。

等邵杨的听觉和视觉恢复稳定后，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自己的怀中正锁着不断挣扎的黑袍人。

（这是怎么回事？算了，不管了！）

一不做二不休！

邵杨一手别住黑袍人的胳膊和胸膛，一手横在他的喉咙处，大概是兜帽和袍子连接的位置。邵杨感到自己的手臂接触到了脖子，于是他耐心地将胳膊慢慢下压。与此同时，他的双腿牢牢地将其不安分的身体别住，防止对方施力。

然而，黑袍人依旧在不断挣扎，这让邵杨有了种没来由的烦躁和火气。

余光之中，他瞥见自己的手边，有片薄薄的，银色的东西。

邵杨伸出一条胳膊，去够那东西。

是奈亚的小刀，冰凉的触感顺着手指传到他的脑髓。

仿佛是预知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黑袍人挣扎得更厉害了。

邵杨将胳膊弯起，利落地一划。

刺啦。

等邵杨回过神来，他已经是站立的姿态，低头看着脚下的一摊黑袍。在黑袍兜帽与衣服的连接处，也就是差不多脖颈的位置，有很细微的暗红色正在慢慢晕染。

邵杨想要调整自己的心情，却发现自己的情绪出乎意料地稳定，他当把目光从那摊袍子上移开，转到自己的身上时，他的情绪才有了波动。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邵杨…邵杨！”

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声音，邵杨转过头去，景色又一次远远地拉伸，灯光似乎明亮了不少。待景物稳定后，邵杨看见了一只炸着毛的小黑猫。

“…”

那一瞬，邵杨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他身上轻便的衣物变得厚重而有沉坠感了起来，定睛一看，他不知何时穿上了黑袍人的衣服。同时，他听到了水滴落下的声音。

血液顺着他被黑色皮革包裹的手指，从刀尖滴落，汇入蔓延到他脚下猩红的血泊中。顺着血液流淌的方向望去，一套校服正浸在其中，血液正从校服外套的背中央一点点地渗出。

邵杨脑袋像是砰地一炸，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握着刀的手，又看看倒在血泊中的校服人。

（我…我干的？）

他思索了片刻，把小刀系在腰间，然后招呼炸毛的小黑猫，“刚刚发生了什么？”

黑猫纠结而紧张地踱步，似乎不知道怎么面对邵杨，但最后，它还是勇敢地开口，

“就是…刚刚灯闪了起来，然后那个黑乎乎的家伙出现在了教室里，灯每闪一下，他就离你近一点。最后，他…他…”

“反正，你消失了，只剩下黑袍人，然后黑袍人转过身，把面具摘了，结果露出了你的脸！你还举起刀子，冲着那些校服人笑…”

“我有叫你哦！但…但你又不应，我也没办法，校服人也很害怕，我看见他们都躲在了桌子下…然后你就慢悠悠地走过来，拖出一个，用…用刀子…”

“好，足够了。”

邵杨见黑猫越说越怕，便及时让它停住。他蹲下身，仔细端详起血泊中的衣服，除了背部，校服的关节处和衣领处也都有血漫出的痕迹。

抬起头时，他看见了黑板，上面以自己的笔记写着一些处理祭品的步骤，尤其是如何让活祭经过处理后保持生命。不用说，和眼前的惨状可以一一对应。

“邵杨…到底怎么回事？你的梦为什么会这么…”

黑猫紧张得有些结巴了，

“你你平时是不是太压抑了，要不就是看了太多坏巫师的东西了？你，你该不会？”

邵杨笑了笑，平静地说，“该不会我其实就是个伪装的坏巫师？在高二补课的这年，杀害了自己的同学作为仪式的祭品。之后我又隐藏起记忆，混进密大，装作无害的学生，直到今天，我蓄意隐藏的记忆才被唤醒。”

“你你你…”

黑猫尾巴竖了起来，伏下身子，向后退了小步，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乌撒的猫，你乱来可是会被芭丝特诅咒的！”

邵杨本来想说都是坏巫师了还怕什么诅咒啊，但看到黑猫那害怕的样子他觉得再玩下去就有点过分了。于是他伸出手，揪起了猫的后脖颈。

“喂喂你干嘛！不要啊，芭丝特大人救我！”

猫胡乱挣扎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被邵杨抱在了怀里，轻轻抚摸着。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邵杨笑道，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啊？”

“欸？”

黑猫不挣扎了。

“之前我也有些动摇，但是…”

他看向血泊，摇了摇头，

“到了这种程度，我反而放心了。”

“什么意思？”

黑猫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可能对同学下手。”

邵杨斩钉截铁地说道。

随着他的宣告，他身上的血迹，地板上的血流，以及黑板上的字迹通通消失。倒在地上的校服人周围多了一圈类似犯罪现场的白线。

“你能控制梦境了？”

黑猫惊喜地说。

“多少能做到一点了。”

邵杨把猫放到干净的地板上，微微皱眉，自己的穿着并没有发生改变，还是一身黑袍。他发现这身袍子做工精致，妥帖合身，穿得很舒服。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平时心理太阴暗了！所以才会把这段记忆用那种奇怪的方式复现！”

黑猫又恢复了常态，兴奋地推理道，

“啊，还有你之前说过的，有可能是外力在影响你的梦境！不对…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想要把我引向教团的一侧？不过做的过火了些，让我察觉了？”

邵杨耸耸肩，推测道。

“有可能啊…等等，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黑猫反应过来。

“只要我们的肉身在密大，外力的影响恐怕是有限的。”

邵杨随口说道，脑中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那会儿听完黑猫说的话后，他的心中的确动摇了一阵，结合之前梦中的种种怪状，他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与教团早有渊源，甚至…就是教团的一员？

但当他混乱的思绪跑到“潜伏在校园中的我杀害了被选作祭品的同学”时，他的心中突然本能地涌起了一股愤怒和哀伤。

那一刻，邵杨明白了。

（这事不是我做的，相反，我有强烈的意愿去调查同学的失踪…和死亡。）

这来自本能的反应给了他安慰，至少他没做出让他自己无法原谅的事情，但另一方面，他的忧虑进一步加深——

（怎么对前面的没有反应？假设我本来就是教团成员的那段呢？本能你快出来反驳一下！）

然而本能没有反应。

邵杨心一沉，但他也没浪费时间纠结，而是开始整理当下的情况：

（我们在进入幻梦境时，被流星击中，坠入了我的记忆，或者是半成品的梦中。）

（无论是否有人蓄意引导，我的直觉告诉我，记忆中出现的信息是真的也就是说，在我高二的假期中，江海发生了异常的事件。）

（教团为了举行以深层魔法加强的十三人仪式，需要准备十三名活祭，包括十二名失踪人员以及我的同学，而如今，我的同学也被杀死。）

（疑点一，无论是失踪案，还是这名同学，我都完全没有印象，但他们的确理应是我记忆的一部分。难道说，我的这部分记忆被隐藏了？会是谁做的？）

（疑点二，这段记忆被加工过，我不知道是外力还是我自己的脑补。从内容看，似乎是想诱使我，让我认为自己是教团的一员，并且做了很糟糕的事。最糟糕的是，我的直觉只反驳了其中的一部分。）

“邵杨邵杨，接下来我们怎么做？你会控制梦境了，那就能够出去了吧？”

黑猫希冀地蹭蹭他的裤腿。

邵杨蹲下来揉了揉它，然后把它放到肩上。

“我有思路了，看样子，我必须要把这段空白的记忆回忆好才行。”

“你在说什么？”

“简单来说，这个发生在假期的小插曲还没有讲完。”

邵杨沉声道，

“活祭已经收集完毕，接下来要举行仪式，至于仪式的地点——”

响起了刷刷的声音，黑板上自动出现了粉笔的字迹，书写着来自U盘和笔记里的公式。

“仪式的地点可以通过地脉和公式推导，在江海，唯一合适的地方就是——”

随着邵杨的话语，黑板上出现了结果。

那是郊外的一座小山。

（那里？我想起来了！我去过那儿，在高二的时候…我掉进了那的山洞，然后…？）

头脑深处，开始隐隐作痛，邵杨按了按太阳穴，发现这段记忆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啧，先不去想了，既然知道了地点，事情应该有下一步了吧。）

就在他这么想时，教室中的灯暗了下去，替代照明的是不知何处的幽幽微光。

“邵杨…”

猫害怕地抓紧了邵杨的肩膀。

邵杨摸了摸它的尾巴表示安慰，然而这安慰没有效果，随着嘭的一声，教室的门悄然打开，猫被吓得炸起毛来。

十二名穿黑袍，戴面具的人形鱼贯而入，他们围住倒在地上的校服人，看了一会儿，随后一个较为高大的黑袍人将被血浸染的校服整齐地叠好，搭在手上。

（这大概是暗示活祭被带走了吧。）

邵杨冷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那些黑袍人停了几秒，然后又一个个飘出了教室，最后一个黑袍人走之前朝邵杨点点头。

邵杨能感到，这是在叫他跟上。

（黑袍人加我一个就是十三人了啊。）

邵杨苦笑着看身上的袍子，他已经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心念一动，面具出现在了手中。

“邵杨，要跟过去吗？”

黑猫也理解了现状。

“嗯。”

邵杨扯扯袍子，发现袍子两侧都有很深的口袋，于是他让猫钻了进去。

接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把面具轻轻贴近自己的脸，不出所料，面具自动吸附了上去，而且贴合得很完美，仿佛为他量身打造。

像是终于找回了什么一般，一种莫名的喜悦感和舒适感从他心中涌起，邵杨活动了下身体，向教室门口走去。

迈出门口后，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教室已经消失不见 自己的身后是深邃的虚空，而自己的眼前——

是一条阴暗狭长的，将山中的洞穴与洞穴相互连接的隧道，似乎有人点燃了火把，火光之中，十二人扭曲的身影在崎岖的岩壁上摇曳。

他们在等邵杨。

邵杨没有犹豫，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加入了他们之中，他隐隐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开始吧，十三人仪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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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