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多分钟前。
邵杨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大理石制成的石板上,石板约有一米宽,五米长,它悬浮在虚空之中,石板之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邵杨…”
身旁传来了细微的声音,邵杨看了过去,一只小黑猫的身体微微发颤,依偎在他的脚边,
“为什么你的台阶是这个形态…”
(原来这就是那七十阶台阶?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一阶…)
邵杨思索着,半蹲下来,由于入梦之药的效果,他来到了浅层的梦境,走下台阶便可到达火焰洞穴。只是眼前的台阶似乎与文献中的有差别。
邵杨蹲在台阶边缘,向下方伸出手——
什么都没碰到,所触及的只是黑暗的虚空。
“是不是药有什么问题,这可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被困在这里了…怎么办,我回不到乌撒了吗?”
小黑猫害怕地胡言乱语起来。
“我会送你回去的。”邵杨温和地说着,向小黑猫伸出手,“爬到我肩膀上来吧。”
小黑猫条件反射地向后缩了一下,但它又怕掉出台阶,连忙不情愿地向邵杨那边靠了靠。
邵杨见状苦笑道,“抱歉,我的身体还是猫的时候,有些得意忘形了,可以原谅我吗,乌撒的猫先生?”
“…”
小黑猫难以置信地望着邵杨,
“你没开玩笑吧,你还是那个邵杨吗?”
邵杨也没说什么,他温柔地揪起小黑猫的后脖颈,把它稳稳地抱到了怀里,然后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
小黑猫舒服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早这样嘛…喂你干嘛!”
除了他们立足的这片石板,周围皆为虚空,但邵杨就像没看见似的,他如同正常下楼梯一般,向前迈出了一步。
“邵杨我们会掉下去的不要啊啊啊…欸?”
黑猫的叫喊还没一半,邵杨便站上了第二阶台阶,他回头看了看,刚才停留的石板已经消失不见。
“哦哦,原来你的台阶是这样的?你怎么知道?”
黑猫探头看了看,惊喜地问道。
“直觉。”
邵杨简单地答道,他抱着黑猫,一边计数一边走下台阶。
走到第三十五阶时,邵杨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邵杨?”
“下面有东西在发光。”
黑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下看了看,原本虚无的黑暗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了斑斓的色块,这些色块浮动着,组合成模糊的场景,却又快速地破碎,如此反复。而那一瞬完好的场景,似乎是一座现代都市的俯瞰图。
“啊,这是你心中的城市。”
“心中的城市?”
“嗯哼,本质上这是你的梦啦。”
黑猫煞有介事地讲解道,
“梦想家可以在梦中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当这个世界足够具体详实,它便会在幻梦境中出现固定的形态,从而在幻梦境中真实地存在,塞勒菲斯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那需要长时间的专注构筑,你这还差的远呢。”
它又探了探头,想把那景色看得更清楚一点,但邵杨担心它掉出去,用手轻轻把它抓了回来。
“干嘛呀,让我看一下…一个人的心城是他内心的体现,也是他最珍视,最向往的记忆和梦想,你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人发现吗?”
“有。”
邵杨随口答道,带着发牢骚的猫继续向下,不过走着走着,他突然感到不对劲。
(余光里有东西。)
“看一下又没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怎么了,邵杨?”
邵杨看向台阶下方的虚空,那些闪烁的色块越来越亮,它们的碎片搅成五彩斑斓的漩涡,而且它们——
越来越近。
邵杨眼皮一跳,只见一团耀眼的碎片脱离了那座模糊的城市,笔直地向他们冲来——
宛如流星。
(我日!)
邵杨对怀里的猫说了一声“抓好”,然后迈开腿开始狂奔,猫的惊讶和吐槽在他耳边掠过,石板台阶在他脚下快速地生成和消失。
“怎么了怎么了突然跑起来干啥?”
(52,53…)
邵杨在心中默数着,催促自己的身体下台阶,虽然不知道那流星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撞上了准没好事!
(68,69…!)
只听一阵长长的呼啸,恰在邵杨即将踩到第七十阶台阶时,那流星般的光芒从两块石板的缝隙中迸射而出!邵杨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其包裹,他陷入了光芒的内部。而在那光芒的核心中,他看到了黑色的…
光芒和石板消失了邵杨感到自己在向下坠去,那不断破碎重组的心城,向他不断逼近。
邵杨抱紧了怀中的黑猫,他在脑中快速回忆着学过的法术,企图找到解决之法,然而无论是他之前掌握的法术,还是新学习的幻梦境法术,都无法应对眼前的场景。
至于乌撒猫,它就更指望不上了,邵杨都能感到它因为害怕而扎入自己衣服里的爪子。
(奇怪,我为什么觉得…不会有大事?)
邵杨闭上眼,任由自己在虚空中不断下坠,
下坠…
———
“你认为我们是在我的心城里?”
邵杨看向乌撒的猫,此时它正优雅地在课桌上踱步。
“哼哼,你还怀疑乌撒的猫吗?这里肯定是你的梦,或者你的记忆,反正都一样啦,梦也是用记忆当素材构筑的…虽然看起来没有心城的规模,感觉也不对,但就是心城吧。”
小黑猫很有自信地说。
“也就是说你并不确定,小猫咪?”
邵杨摸摸下巴,说道。
“…你,你又想干嘛,不管怎么,这里都是你的梦啦,你会控制梦吧,快点带我出去。”
黑猫炸着毛说道。
邵杨摸了摸它的脑袋,温和地说,“稍安勿躁,我会带你出去的,小猫咪。”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先检查了下自己的情况。
穿的衣服是高中时代的,青灰色的短袖衬衫,薄款的牛仔裤,运动鞋。不同的是多了些饰品。
首先是贴在胸口上,冰凉的旧印,然后是别在衬衫袋口上的物神,最后是拴在腰带上的利器——
奈亚的小刀。
邵杨把刀刃打开,轻轻用指腹碰了碰,手指上传来了寒冷锋利的触感。
“哇你你干嘛拿刀!”
小黑猫向后退了两步,身上的毛又炸起来了。
“…我说过了,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邵杨颇为无奈地说,“请你信任我,小猫咪,不然会很麻烦的。”
“不要以为用温和的语气就可以掩盖你危险的企图!”
邵杨耸耸肩,把小刀收好,接着他取下物神,将其在指间转了起来。
“物神,请赐我指引,我现在是否停留在梦中。”
指关节上的笔转得跟竹蜻蜓似的。
邵杨把笔重新别在口袋上,毫无疑问,他现在处于梦中,而且还是自己的梦。
“那么,先简单调查一下吧。”
———
地点是江海中学高二七班的教室,时间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那会儿邵杨参加了学校的补课班。
教室里只有邵杨和猫两个活物,邵杨先是确认了门窗,前后门都是封闭的,他试了试奈亚的小刀,只是留下了一些划痕,转身一看,那些划痕又消失不见。
窗户的情况更加古怪,窗外是阳光灿烂的蓝天,向下看还能看到空无一人的操场。但如果打开窗户,向外窥探,看到的只是一片虚无的黑暗,仿佛那副阳光灿烂的景象仅仅存在于窗玻璃上。
邵杨用小刀戳了戳虚空,只觉得有一面无形的屏障将外界与教室内部隔开。他放下小刀,心中了然,恐怕这间教室已经完全被无形的力量封锁了起来。
“以心城而论,虽然细节很多,也太小了点。”
黑猫趴在邵杨的肩膀上,懒洋洋地评论,
“作为梦想家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做梦,另外,我认为这不是心中的城市。”
邵杨一边环顾教室一边说道,
“这更像是记忆,还没有变成梦的记忆。”
“记忆…?”
黑猫愣了一下,
“倒也是有这可能,发生过什么难忘的事吗?”
邵杨回忆了一会,摇了摇头,
“虽然高中生活很愉快,但暑期补课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不可能,一定发生过什么,不然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黑猫一口咬定,但它又发起愁来,
“搞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卡特教授说过,梦境是潜意识和记忆的混合,在自己的梦境中,根据自己的直觉去行动是最好的。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去调查的话,能找到出口。”
邵杨看着教室,如果要事无巨细地调查,势必会耗费大量时间,那么该先去看哪里呢?课桌?黑板?讲台?角柜?还是…?
顺从直觉,邵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他开始检查自己的书桌堂,把里面的书本放到桌面上。
“你要学这么多呀。”
黑猫从肩膀跳到桌子上,有些吃惊地望着课桌上一摞摞书本。
“想考个好点的学校啊,也让爸妈省点心。”
邵杨一边说,一边从桌堂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本子的封面上有着大片血污。
邵杨皱起眉头,他对这本笔记没有印象。他轻轻翻开了本子,发现里面的纸页大都被猩红的血迹浸染。但邵杨依然能够分辨,那些模糊的字迹,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手笔。
(我什么时候写的?)
邵杨将笔记对着阳光,仔细分辨,
“十三…仪式?十三人仪式?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邵杨心头一沉,在上个学期,他从查理那了解到所谓的十三人仪式,是一种需要有十三名在阿撒托斯之书上签过字的信徒参与,同时需要一名活祭参与的邪恶仪式。
至于仪式的目的,他们还不明确,不过——
“为什么我高中的笔记会记着这些?”
邵杨的心里突然有些发慌,但他很快找到了理由,
“对了,卡特教授说过,记忆不是百分百的复现,一些记忆片段会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应该就是这样…我在密大学习的十三人仪式的知识,以我高中时笔记的形式出现。”
“怎么了邵杨?”
黑猫见到邵杨发呆,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邵杨下意识地把笔记合上。
(我在紧张什么…)
他晃晃脑袋,再次把笔记翻开,能辩识的字不多,而到了笔记后半,则是十二篇剪报。他把模糊的剪报翻了一遍,全是失踪案的新闻。
(搞毛线?我以前有这种搜集新闻的爱好?不对,要按梦的方式去想,应该是我对这些新闻印象太深,所以在梦里体现出来了,问题是…)
问题是,实际上,他对这些新闻毫无印象。
邵杨翻到了最后,笔记的最后一页上,是四个猩红的大字——
“还差一个”
“…”
邵杨合上笔记本,他的心里乱糟糟的,自己的梦,自己的记忆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古怪的东西?
(是不是在密大读书读的,思维都克化了?)
他看着笔记本,有点担心里面会不会突然冒出个触手之类的。
过了几分钟,无事发生。
邵杨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游戏敏感了,把笔记放回桌上后,他又把桌堂仔细搜索了一遍,但没新的发现。
他坐回座位上,心里盘算着,
(笔记里记载了十三人仪式和人员失踪的新闻,至少说明它们在我的记忆中很重要。而且这笔记像是浸了血,是在暗示有危险?)
他抬眼看了眼阳光明媚的教室,完全不像会发生危机的样子。
“邵杨,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黑猫又跳到他怀里,满怀希望地问道。
邵杨摇摇头,顺便摸了摸猫的背,“我还没有头绪。”
“喵,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永远困在这里了…”
黑猫唉声叹气。
邵杨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别灰心,教室里还有很多地方没查呢。”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向后倒了一点。就在这时,邵杨听见椅子那里传来了“咣当”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互相碰撞。
邵杨蹲下身,抬起了椅子,声音是从中空的椅子腿里传来的。于是他把椅子腿上的塑料垫拆下,只见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物体从椅子腿里掉了出来。
邵杨捡起掉出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巧的U盘。
“这又是什么?你的梦真奇怪。”
黑猫嗅了嗅U盘,吐槽道。
邵杨点头表示同意,他走到讲台前,将U盘插入机箱,鼓捣了一会儿后,U盘打开了——
“请输入密码。”
邵杨眉头一挑,这U盘他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密码了,犹豫了片刻,他输入了自己通用的密码。
“…”
新的界面弹了出来,邵杨一边思索着这密码为什么能对,一边动着鼠标,浏览里面的文件。
U盘中有好几个文件夹,邵杨先打开了第一个,发现里面是一堆名字乱码的文档,他皱着眉打开了最上方的一个——
“深层魔法…”
简单浏览了一遍,文档讲述了如何选取并使用更多的活祭,来强化魔法或者仪式的效果,比如将原本只需一人的活祭数量增加,可以进行更稳定的召唤云云。
邵杨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文档写到后面,对活祭的处理方法越来越…邪恶,亵渎,可怖,令人本能地感到不适。
(威尔女士在法术原理上介绍过深层魔法的概念,但如何实施她没讲过。况且这些方法和配图,未免有些太…)
“噫…邵杨,你平时都在看些什么啊?”
黑猫看着屏幕上的图片,啧啧称奇。
“不,没什么。”
邵杨连忙把文档关掉。
“什么没什么,这可是你的梦,记忆之外的东西是不会出现的。”
黑猫不满地说。
“…”
邵杨沉默了一会。
(它说的对,这都是我记忆的一部分,但我完全没有印象啊?)
邵杨打开了第二篇文档,快速翻了一遍,这篇文档讲述的是祭品选择与法术效力的关系,同样,邵杨对这知识也毫无印象。
按捺住心中隐隐升起的不安,邵杨继续向后查看,其余的文档大都也是阴暗的神秘学知识,比较特别的是最后一篇,其上是一整篇花里胡哨的公式,最后推导出了十三组地点,日期,月相和血型。
(结合前面的文档看,这是十三个最合适的祭品的特征吧…不对!)
邵杨心头一惊,他发现自己学得有点快,之前的文档只是简略的翻阅,此时却在脑中显得清晰无比,仿佛他早已将这些知识烂熟于心,现在只是重新捡起来了而已。
“邵杨,你们密大教的这么深入吗?我看着怎么像是那些坏巫师才会的东西啊?”
黑猫歪着脑袋吐槽道。
“坏巫师…?”
邵杨怔怔地问。
“嗯,你知道的,那些狄拉斯—琳的异教徒,月兽的奴隶,还有那些黑色的桨帆船,我想他们都是屈服于奈亚拉托提普的走狗。没想到你们学得这么广,连异教团的东西也学。”
黑猫侃侃而谈。
“你怎么知道是异教团的知识?”
邵杨犹豫地问道。
“很多巫师虽然没什么人情味,但也不会那么残忍啦,会这么使用活祭的,肯定是坏巫师!”
黑猫笃定地说。
“…嗯,我是在密大学的,辅修课。”
邵杨轻声说着,但他分明看到了这些文件的创建日期,是他高二的那年。
(现在就不要乱想了,先把资料看完。)
邵杨定了定心神,打开了第二个文件夹,文件夹中的文档都以人名命名。看到名字时邵杨心头猛地一跳,这些名字,正是剪报上失踪案的名字!
他点开了第一篇文档,先没翻看,而是停顿了一会。果然,不需要查看,当他打开文档时,里面的内容便自然地出现在他脑中,成为了他记忆的一部分。
文档中记录了同名人物的资料,比如出生地,生日,血型,工作单位,住址,联络方式等等。如果到这里还好说,邵杨觉得如果给自己一点时间,未必查不出来,但后面的内容则让他有些颤抖。
仿佛是蓄意跟踪一般,文档中记详细录了这人长达一周的动向和行动路线。
(…我没有途径接触到警方才对,而且是这么详细的资料…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等等,这人的生日,还有血型…)
邵杨点回了之前写满公式的那个文档,看了一眼后,他的心情愈加沉重。
(和活祭的特征一样,这些失踪的人,难道是被选中当了活祭!?)
他点开了剩余的文档,验证了他的猜想。
(十二篇报道,但这文件夹里有十三个文档。)
邵杨点开了最后一篇文档,同样地,里面记载了一人的详细资料。从资料上看,这人是个学生,江海一中高二七班的学生。
(和我同一届?但是我们班上没这人吧?)
邵杨抬起头,站在讲台上,他得以方便地俯瞰教室,这一看他的心里立刻掀起了波澜。
(多了张桌子,我们班应该是47人…不对吗?)
但在他的眼前,是整整四组,每组12人的课桌。
(我没理由忘掉自己的同学,但是…)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邵杨突然有了反胃感。他想起了染血的笔记,上面记录的十三人仪式,还有最后的四个字——
“还差一个”
(我的同学,一个被我遗忘的同学,被选作了仪式的活祭?!)
“邵杨,你的脸色很难看呀,又怎么了?”
黑猫往邵杨怀里蹭了蹭,让他回过神来。
“抱歉,走神了。”
邵杨点开了最后一个文件夹,相比之前的两个,这里面记录的东西反而正常了不少——
“人体结构学”“综合格斗”…
虽然也不是一个高二学生该记住的东西。
邵杨把所有的文档都点了一遍,然后默默闭上眼睛,一方面,他需要消化突然多出来的一大片记忆,另一方面——
(说不通…我不可能有时间记住这些知识,那我高中还怎么学习?而且在上密大之前,我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奇怪的事情!没错…在上密大之前,我的人生一直标准而平静,我的记忆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些东西!这…这一定不是我的记忆,绝对不是!)
“小猫咪,一个人的梦可能与其他人的梦混合吗?”
邵杨睁开眼,沉声问道。
“你问这个,幻梦境本身就是梦的混合呀。”
黑猫玩着尾巴,说道,
“但从个人的梦的角度来说,不简单,你知道埃莱克—瓦达之王的夕阳之城吗?就连觊觎其城市的梦境诸神也无法将其完全夺走占有,塞勒菲斯也是因为库拉尼斯王自己的决定才得以开放。”
“如果是强力的魔法或者是那些真正的神祇,或许能做到吧。啊,我听说从外界干涉的话会更方便一些,你们人类是不是有暗示什么的?”
“暗示?”
“本来人类的想法就很容易受到影响嘛。”
黑猫不以为意地说。
(暗示么…我倒是听卡特教授讲过,但一般的暗示都比较简单,想这么把详实的资料塞进来…需要长时间潜移默化的影响吧?也不对,长时间影响的更偏向于思考方式,做不到这么细节。这简直像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有人直接拿着资料在我耳边读嘛…)
(等等,我现在,其实就睡觉啊…在我身边的人是…)
邵杨眼皮一跳,他有了糟糕的预感。
(我要赶快离开梦境,回到现实!)
灯等等灯,等灯灯等——
突然响起的广播打断了邵杨的思绪,随着一阵扭曲的铃声,教室里的情形骤然改变!
时间眨眼间切换到了夜晚,从窗户透进的阳光一下子消失,日光灯亮了起来。伴着蚕食树叶般的声音,黑板上出现了粉笔字,定睛一看,其上记录的正是U盘中邪恶的公式。
除了邵杨自己的座位,其他座位上出现了穿着秋季校服的“人”,然而邵杨看不见他们的身体,只能看见他们的衣服。教室之中,这些校服像是被有人穿着一样,摆出各种各样的,听课的姿势。
“…邵杨,你的梦,真的好奇怪啊…”
黑猫被惊得瞠目结舌。
“…”
邵杨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心说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被流星撞了掉进奇怪的记忆里,又是在理应是自己的记忆里找到了诡异的东西,现在又来了个大变活人。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他莫名恼火起来。
(还敢再离谱点吗?)
就在他腹诽的那一刻——
灯,闪烁了起来。
去幻梦境前先来个回忆,就是前文有提过的,邵杨高二升高三的假期里发生的事,不过因为是梦,所以叙述会比较抽象和混乱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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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