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阿卡姆读大学[克苏鲁] 第92章 6.2

（我变成猫后还是挺可爱的。）

邵杨抬起爪，肉垫贴了贴镜子。他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怎么把指甲收进爪子里了。接着他又对着镜子玩起尾巴来，玩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不对，我怎么会变成猫的！回到过去了吗？）

邵杨晃了晃小脑袋瓜，猫的身体影响了他的思维方式。

（啊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去找教授！他们会有办法的！）

邵杨一甩尾巴，从水槽上蹦了下来，接着又轻轻一跃，跳上了窗台，他嗅着风吹来的草木味道，阳光射入他缩小的瞳孔中。

按捺不住本能的冲动，邵杨直接从窗台跳了下去。

猫的身体轻盈而矫捷，加上他的寝室不高，邵杨很漂亮地落地，他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欢脱地迈开四肢，在阳光下奔跑起来。

肌肉协调的律动，风轻抚绒毛的缝隙，邵杨抛掉了多余的想法，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畅快地，毫无负担地奔跑过了。

直到跑累了，邵杨才又一次反应过来。

（我在干嘛！真的把自己当猫了？！我要快去找教授…）

话虽如此，但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哈尔西广场的草坪上，邵杨一边心里想着待会儿再去找教授也来得及，一边放飞自我地在草坪上打滚。打完滚后他还觉得不过瘾，又自顾自地和草叶玩了起来。

就在他玩得不亦乐乎时，他感到有人类的身影停在他上方，于是他翘起尾巴，回头一看。

是个白发红瞳的男生，他正以吃惊的眼神看过来。

（约书亚！）

可算见到熟人了，邵杨下意识地摇起尾巴，约书亚.沃特雷也蹲了下来，伸出手，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等等你干嘛啊老约…糟糕…要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了…）

在邵杨展现猫的本能前，约书亚的动作被一个声音打断，

“你怎么又乱跑啦！”

邵杨抬头一看，一位金发女生——安妮.毕夏普正不满地对约书亚抱怨，

“真是的，在密大里还好，如果是在阿卡姆你走丢了可怎么办…啊，我们校园里有猫？”

安妮惊喜地蹲了下来，也伸出手揉起了邵杨的脑袋瓜。

（喂等等啊你们两个…！）

还没等邵杨反抗，猫的本能已经让他把小脑袋往安妮的手掌上蹭了。

（算了…谁叫我现在是猫呢，就勉为其难地让你们摸摸毛吧。）

“密大里猫很少见啊。”

安妮一边摸一边感慨道。

约书亚点点头，“这是邵杨变的猫。”

（…）

“…”

安妮像是被电到了，迅速把手收回，她的脸上惊魂未定，“你说什么？邵杨？”

“因为诅咒，他变成了猫。”约书亚淡定地说着，又顺手揉了揉邵杨猫的脑袋。

“怎么会…我们要不要去告诉…”

安妮犹豫道。

“不用。”约书亚摇摇头，站起身来，“邵杨被奈亚眷顾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就是因为被奈亚眷顾才叫人担心吧！”安妮吐槽着，也站了起来。

“加油，邵杨。”

约书亚对邵杨微微点头。

“加油啊，邵杨，你一定能变回去的。”

安妮也向邵杨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然后两人便挽着手，聊着天走远了，留下一只全程懵逼邵杨猫。

（什么情况？我被诅咒了？约书亚是怎么知道的…啊不对你们两个就这么走了吗？喂我们的同学情谊呢？）

邵杨在心里好好吐槽了一番，然后撒开腿再次奔跑起来，他穿过了哈尔西广场，在东区的道路上，他又一次碰见了熟人。

“爱丽丝，你看，有猫！”

邵杨闻声抬头看去，是乐佩.德比和爱丽丝马什，她们似乎是刚从图书馆出来。

（哦哦，去打个招呼吧。）

邵杨欢脱地跑了过去，不过——

“猫…”

爱丽丝有点害怕地躲到乐佩身后。

“抱歉，爱丽丝，我忘了你怕猫了，咱们绕开走吧。”

乐佩说着带着爱丽丝一同离开，邵杨猫则是留在原地一脸凌乱。

（好吧，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猫的。）

邵杨垂头丧气地继续向前走去，路上他碰见了总是一起行动的男生三人组，但这次他知趣地没有上前打招呼。随着他的一溜小跑，科学楼近在眼前。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于是他兴奋地跑了过去。

（查理，格蕾！）

他快步奔到边走边交谈的两人面前，开心地晃着尾巴。

“然后…”

查理注意到了蹦哒到他们面前的狸花猫，蹲下身摸了摸猫的尾巴，抬头对格蕾说道，

“格蕾你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只突然出现的猫，很像邵杨对吧？”

格蕾也蹲下来，她皱眉看了邵杨猫一会，说，“这种自来熟的感觉的确有些像，查理，你刚刚说觉得这猫很奇怪？你不会想说这猫是邵杨被诅咒之后变成的吧？”

（不愧是格蕾！）

邵杨兴奋地抖抖耳朵。

“那也太荒诞了，完全不可能。”

格蕾最后得出了结论，她也伸手去摸邵杨猫的脑袋。

[等等怎么你也摸…我真的是邵杨啊！…欸，差点忘了我会昆扬交流术。]

“…”

“…”

查理和格蕾一下僵住了，过了几秒，格蕾默默收回了放在邵杨猫脑袋上的手掌。

[喂为什么一脸嫌弃呀！]

———

“我从来没听过类似的诅咒。”

“邵杨，你说你遇到了乌撒的猫是吧？但芭丝特，卡特教授？”

“一般而言，芭丝特的责罚会与猫有关，但很少出现类似的形式。”

“…”

戴尔教授的办公室里此时有些拥挤，戴尔教授，阿米蒂奇教授，卡特教授三人皱着眉头，在神情严肃地交谈着。而查理和格蕾则是拘谨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邵杨乖乖躺在查理的膝盖上，无意识地玩着自己的尾巴。

“邵杨。”

“嗯？”

听到戴尔教授的声音，邵杨打了个激灵，他从查理的膝盖上跳下，跑到教授面前蹲坐着。

“…”戴尔蹲下身，揪住邵杨的后脖颈把他放到了办公桌上，“邵杨，我们讨论了下，这可能是个非常复杂的诅咒，现世难以破解。我想我们还是先找到那只闯入你梦境里的猫，你对那猫还有什么印象吗？”

邵杨晃着尾巴答道，[教授，我记得那是只小黑猫，身上脏兮兮的，遇见它的地点是阿卡姆车站附近。]

“…查理格蕾，请你们两位先照顾下邵杨。”戴尔教授做出了决定，“邵杨，恐怕要委屈你两天，追踪的法术需要时间准备，等找到那只猫后，我们再做计议。”

“好的，教授。”

格蕾点点头。

“我们会的，教授”

查理认真地说。

[没问题，教授！]

邵杨抖抖耳朵，从桌上蹦下，又跳到了查理的怀里。

———

[我抓到它了！]

查理颇为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只瘦长的狸花猫像叼老鼠一样叼着一只不断挣扎的小黑猫的后脖颈，把它拖了过来。只见狸花猫把小黑猫放下，然后乖巧地蹲坐好，那小黑猫刚被放下就想跳起来逃跑，但狸花一爪子把它按住，让它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凶悍的喵喵叫。

“邵杨…这是…”

[那只乌撒的猫啊，出现在我梦里的。]

“…”

查理有些头疼，上午他们才刚刚从戴尔教授的办公室回来。查理拜托了皮克曼基金会，很快购置了一批养猫的用品，包括猫厕所，猫爬架，还有不同种类的猫粮等等。但邵杨才玩了一下午不到，就腻味地把橡胶老鼠丢到一边，去蹭查理的裤管，

[查理，我们出去吧。]

“邵杨，教授说过，我和格蕾要轮流看着你，今天是我负责，所以…”

[查理，我的好查理，就一小会儿…]

最后，查理还是没坳过，且不说他平日就说不过邵杨，现在邵杨变成猫后，反而变本加厉了。

“好吧，就出去一会，但不能出校门。”

[耶！]

事实证明，邵杨猫的话并不可信，只是一个不留神，他就跑得没踪没影，等查理担惊受怕地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找到他时，看见的就是一只狸花欺负小黑猫的情形。

[查理查理，我们快去找教授！]

查理还能怎么办，他只好抱起两只猫回到了戴尔教授的办公室。一敲办公室的门，三位教授都还没走，他们向查理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呃，教授，我…”

[教授，我抓住了幻梦境的猫！]

邵杨跳到地上，昂首挺胸地说，而那小黑猫也被查理放到了地上，发出哀怨的猫叫声。

“呜呜…你这大不敬的人类，我可是乌撒的猫…”

邵杨轻轻扫过去一尾巴，让黑猫安静下来，然后他晃着尾巴看向面面相觑的三位教授，

“教授教授，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

“这么说，乌撒的猫先生，您是因为土星猫和月兽的陷害，所以才流落到了清醒世界？”

此时的办公桌上，黑猫正一边舔着加了蜂蜜酒的牛奶，一边和卡特教授以猫语交流。

“哼，那些从背后偷袭的小人，趁我在月之暗面参加猫宴的时候搞了突袭，它们那边还有穿袍子的人，我没看清…总之，我现在没法向以前一样，自由出入幻梦境。只能勉为其难地进入他人的梦，我想着也许能找到通往火焰洞穴的阶梯，没想到他——”

小黑猫控诉般地加大了嗓门，

“他居然对乌撒的猫如此不敬！”

黑猫伸爪指向一旁的邵杨，后者已经喝完了自己的牛奶，正对黑猫的那份虎视眈眈。

“怎么，我现在也是猫哦。”

见黑猫向自己指来，邵杨悠闲地摇摇尾巴，抬起爪子，检查自己的指甲。

“人类，你看看他！”

黑猫慌张地向卡特教授告状。

“咳咳，邵杨，不要欺负乌撒的猫。”

卡特教授无奈地拍了拍邵杨猫的头。

“好的，教授。”

邵杨闻言乖巧地坐好。

“我代他向您表示歉意，乌撒的猫先生，关于邵杨身上的变化，您有什么头绪吗？”

“哼哼，这就是得罪乌撒猫的下场，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只要去乌撒，就能治好吧。”

黑猫有点心虚地说。

“嗯？”邵杨亮出爪子，“也就是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猫咪？”

“人类你看看他！”

“邵杨…”

“对不起教授，我就想让爪子透透气。”

“…”

瑟蕾娜.卡特好久没有如此头疼过了，邵杨的心智似乎和身体一起变成了猫的状态，抑或是他本身就是这种肆无忌惮，我行我素的性格，只是平常伪装得太好。

经过一番波折，卡特明确了一件事，

“邵杨，你恐怕要和猫先生一起去一趟幻梦境的乌撒，诅咒才能解除。”

“欸，和这个人类？”

“幻梦境，在哪里？”

卡特教授先对乌撒猫解释道，“是的，猫先生，因为您已经进入了邵杨的梦境，从他的浅层梦境进入火焰洞穴，继续下七百阶到迷魅森林，之后经由尼尔城到乌撒，这是最快的路线。另一方面，邵杨本身也需要到乌撒寻找芭丝特的祭祀，解除诅咒。如果他伴您同行，护送您到乌撒，想来芭丝特也会宽恕他的不敬吧。”

“这倒是。”

乌撒猫点点头。

接着卡特教授又转向邵杨，“邵杨同学，你认为幻梦境是什么？”

邵杨依稀记得这个问题的答案，

“梦的空间，潜意识的集合体？”

卡特教授微笑道，“就概念而言，或许是对的，但幻梦境不是单纯的概念可以描述的。”

“那里是万物无意识的海洋，宇宙生灵梦向的归宿，在克苏鲁神话的世界观下，幻梦境宛如童话。如果我们的世界真的由某位绅士所书写，那么幻梦境也许是他心中最柔软的想象。”

“那里是逃避现实者最好的去向，也是地球诸神最后的庇护所，幻梦境是梦，也是现实。鲁特琴的歌声在大陆和海洋上徜徉，玫瑰色的云朵披着金色的晨曦，大理石绿松石，缟玛瑙，花岗岩铸成的庙宇和塔楼在天空下熠熠生辉。大型的桨帆船在天空之鸟的指引下翱翔天际，在它们头顶的星空中，月亮，太阳，以及繁星悬浮。”

“诸神与人的界限混淆，所有的梦在此融合，强大的梦想家可以拥有自己的国度，无论是塞勒菲斯还是埃莱克—瓦达，人类也能在幻梦境统治一方乐土——只要你放弃尘世的幸福。”

“当然，幻梦境并非极乐之地，那些居于潘斯山谷和冷原的阴暗之物，那些在月球暗面的月兽和土星猫，那些在港口徘徊的，心怀不轨的冷民，以及在虚空之下，所连接的阿撒托斯之梦。你要时刻记住，邵杨，克苏鲁世界的黑暗与冰冷，仍然潜伏于甘美的梦境之中。”

“做好准备吧，邵杨，去幻梦境之前，你有很多东西要学。”

———

连续一周，邵杨小部分时间花在了陪乌撒猫身上，而大部分时间他奔波在各个教授的办公室之间。

虽然乌撒猫表示“有我在，你还担心迷路吗？”，但邵杨还是在阿米蒂奇教授和戴尔教授的指点下用心去记住了幻梦境几个重要的地点和位置，比如卡达斯，萨尔纳斯，狄拉斯—琳，拉提格，扎尔等等。

而在大小皮洛森教授那儿，邵杨学习了梦境诸神和幻梦境生物的知识，虽然他觉得自己不会遇到巨蠕虫，古革巨人，冷蛛之类，但夜魇，祖格，夏塔克鸟这些他也不敢怠慢。

末了，大皮洛森教授还提出了一个——在邵杨看起来是个馊主意——

“邵杨同学，你可以去学习下食尸鬼语啊，食尸鬼和人类的关系没那么僵，他们很讲义气！尤其在幻梦境中，也许能帮到忙。”

邵杨自己也对食尸鬼这个种族有好感，但查理似乎对自己的种族心怀芥蒂。他也不愿去给朋友增添烦恼，只是自己在书上简单学了几句咪砰和咕呤之类的日常问候。

此外，他还去威尔女士那里学习了些幻梦境里专用的法术，虽然只是些小型的防护术，不过威尔女士也警告了他，

“邵杨，幻梦境中的魔力构成与现世不同，你只需支付较少的魔力和理智，便可实现强大的法术，在那里的巫师更接近于传统的概念。但这也是个陷阱，不要沉迷于幻梦境中施法的感受。代价虽小，但依然真实存在。幻梦境中的你更容易阐开心扉，被法术侵蚀。所以，施法时切勿得意忘形。”

最后，他需要去卡特教授那里学习“做梦”的方法。邵杨从教授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卡特教授的祖辈——传说中的调查员伦道夫.卡特与幻梦境颇有渊源，但卡特教授自己不愿提及，邵杨也就知趣地装作不知道。

在邵杨学习的这几天，前往幻梦境的方法已经定下来了，邵杨和乌撒猫将一同服用如入梦之药，进入相同的梦，之后以走台阶的方式进入幻梦境。

“进入幻梦境的方式有很多，现世中存在幻梦境的入口，比如藏地和冷原重合的部分，以及食尸鬼们的巢穴——我听说纽约的地下铁站就有一个，但是肉身过去并不安全。所以我们采取精神入梦的方式。”

卡特教授对邵杨解释道，

“很多人在还是孩子的时候能自由进入幻梦境的，但当我们长大成人，往往会失去做梦的能力。好在我们可以借助一些道具和药品。”

“抱歉，邵杨，卡特家族流传下的银钥匙，我们仍未能解析其完整的作用。安全起见，这次我们选择用药物——入梦之药。”

“进入幻梦境后，你需要注意两点。”

“第一，幻梦境是梦的集合，但同时也是现实。你虽然只是以精神进入幻梦境，但这不意味着你的肉身不会受到影响。当梦反噬现实，产生的后果是我们难以消解的。”

“第二，”卡特教授犹豫了片刻，说道，“不要沉迷于梦中。”

“所有人的的梦都存在于幻梦境中，邵杨，你的也不例外。有些梦想家可以虚构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城市，甚至，国度，那里是他的梦想，他的欲求，他的心愿，当他统治那里时，他也就抛弃了尘世…”

“幻梦境也是现实，所以梦想家只是无法回归尘世而已，但他依然是存在的，依然是幸福的。可大部分人在经受诱惑的同时，也受到现实的牵绊。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彻底抛弃现实中的一切，完全地投身于梦境，哪怕只是一点点懦弱，一点点犹豫，那么他还有回归的希望。但那些对现实完全失去兴趣的人…”

卡特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她温柔地抚摸邵杨猫的皮毛，略带伤感地说，

“邵杨，我希望你能记住，尘世之中，有等你回来的人。”

邵杨见到卡特教授伤感的表情，不由上前轻轻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卡特教授笑了一下，她恢复了平常的状态，继续为邵杨讲述幻梦境的知识。

———

“哦豁，终于可以回家啦！”

乌撒猫开心地转着圈，它等待了足足一周，终于等到了月相正确的时刻，在今天，它就可以进入那个叫邵杨的小子的梦，回到乌撒。

“安静点，猫。”

邵杨用尾巴扫了一下它。

“人类，邵杨又欺负我。”

“教授们在忙，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你，你要干什么…”

邵杨哼了一声，没再搭理瑟瑟发抖的小黑猫，他好奇地探出头，看向忙着调配药剂的教授们。

此时他和乌撒猫正躺在戴尔教授办公室中央的软垫上，查理，格蕾，戴尔教授，卡特教授则在一旁忙碌，阿米蒂奇教授这几日说是有突发的急事，没怎么露面。

“教授，卡特教授？”

“怎么了邵杨？”

“我需要带个陀螺什么的吗？以免分不清梦和现实？”

“不必，邵杨，将现实之物带入幻梦境比较复杂，但你的物神有类似的特性，查理应该带来了吧？”

“是的，教授。”

查理把一支笔放在垫子上，邵杨跑了过去，迅速把笔叼了起来。

“如果担心分不清梦，物神会给你指引，但我想它应该认不出幻梦境的方向…嗯，入梦药已经完成。”

两小碟可乐一样的浅棕色液体被端到了两猫眼前。

“喝下去你们就会进入梦境。”戴尔教授有点小紧张地说，“邵杨，到了火焰洞穴后态度要好一点，不要惹那两位牧师生气。”

“虽然梦中时间与现实是一小时比一周，但我建议你从尼尔城直接到乌撒，不要绕路浪费时间。”

卡特教授跟着嘱咐。

“邵杨，要注意安全。”

查理严肃地说。

“不要因为是梦就胡来。”

格蕾也认真地补充。

“还有，不许欺负我…哎哟！”

乌撒猫也插了一句嘴，结果自然是被邵杨用尾巴轻轻抽了一下。

“好了，”戴尔教授看了下时间，“满月已经升起，邵杨，可以开始了。”

邵杨点点头，他用尾巴抓住乌撒猫，把它拖到碟子边。

“喝药了，猫。”

“我知道啦，我抗议，干嘛就对我这么粗鲁！”

邵杨已经习惯了乌撒猫的絮叨，他也懒得搭理，而是低下头，开始舔舐碟中的浅褐色液体。

液体有种淡淡的甘甜，邵杨刚想问里面是不是加了蜂蜜酒，他的脑袋突然一沉，周围的景物迅速被黑暗吞噬…

他睡了过去。

———

“喂，人类，邵杨，快醒醒！”

（让我再睡一会儿…）

邵杨没有理会那个不停蹭着他的毛茸茸的小家伙，而是把头换了个方向。

“快醒醒，这是怎么回事，快点醒过来，我…我咬你了哦！”

胳膊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有蚊子啊…）

邵杨伸出手去，摸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他还轻轻捏了两下，最后得出结论——

“猫？”

他睁开眼，正好看见一只小黑猫在咬他的胳膊。见他醒来，黑猫高兴地发出声音，

“你终于醒了邵杨！你的意识怎么回事？我们台阶走得好好的，结果掉到了这里来！这是你的记忆，你的梦，快想想办法，离开这里！”

“…”

邵杨没有回答，他环顾四周，倍感震惊。

留着粉笔印的黑板，桌堂里卷边练习册堆得满满，被风吹起的蓝色窗帘在阳光下舞动。

头疼了起来，这是他本该遗忘，永远不再触碰的的记忆。

但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他记得这里。

这里是江海中学，

他高二时的，江海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