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权宦那些年 第81章 无私

十月二十八行李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出发，这几天的雪已经有了变大趋势，沈诺希离开前邀约刘雅楠出来吃饭，饭桌上把刘博雅送给她的物品都给了刘雅楠，托她转交还给刘博雅。

东西都是花费心思收集来的，放在她手里白白浪费还占了刘博雅的人情，刘雅楠推拒几次说不过沈诺希只好叹了口气收下，自家哥哥这份心意看来是送不出去了，好在沈姐姐很果断也善待了哥哥的心意没有白白浪费。

来的时候一辆马车轻装简行，回去的时候三辆马车塞满外婆还嫌不够多，说要把给沈诺希准备的嫁妆也带上，被沈诺希拒绝说还有机会等遇上心仪郎君再来讨要。

她好不容易和娘亲绕开婚嫁这一话题，带上外婆给的嫁妆回去这不是明晃晃提醒爹娘自己该嫁人了。

踩着十月的尾巴赶车上路，沈诺希原本想着如果回去早说不定周佑安还在宿迁可以过去和他见上一面，现在这马车上跟着的都是王府家仆，就算路过宿迁也不敢贸然举动。

四天后途径宿迁赶上宿迁下雪，马车停在宿迁城中客栈内等雪小一些或者停止后再上路，进城时城门处已经没有厂卫把守，沈诺希借口要去城中逛街带着琼华她俩出了门。

宿迁的街道和她走时完全变了模样，街道整洁窗明几净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说话带着各地不同的口音，沈诺希七拐八绕到了知州府周围，她现在一身女装打扮又涂着胭脂还是不要露面为好以免惹人怀疑。

在附近主路的茶楼中坐了两个时辰也并未看到身着西厂服饰的人，周佑安估计已经回京，出来半年他也是时候该回京上报公务更何况处理的桩桩件件都不是小事。

茶楼中的客人大多是闲着两三好友聚会聊天，沈诺希坐在一旁这听一耳朵那听一耳朵，百姓都在称赞太子功德无量不仅帮宿迁渡过难关还替他们减免了今年秋粮征收，是个不可多得的善人。

之前在保安州也是这样，明明是周佑安处理的羽神社①可是百姓口中并未听人提及，地方志中也没写到，当时沈诺希以为是自己待的时间短这件事波及范围又没那么大导致的。

可是今天一听突然发现其中巧合，周佑安可能是有意不留下痕迹，古代人们最在乎名声为了各自声誉可以做出各种事情，要说羽神社是为和申同知做什么交换，那这赈灾的功名可是无人代替。

现在只听闻百姓夸奖景岱不曾提及周佑安，就算宦官被众人唾弃也不至于转头就忘救命之恩，大多数人都是只在乎自身利益只要有利于他们就是好官值得被传颂。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沈诺希逐渐生出焦虑，她知道回京后即将迎来朝代更迭，将要目睹明朝一代明君到底是如何登基坐上皇位掌管万万人的生命。

她有些抗拒想象景岱登基时的模样，一旦成为帝王她和景岱之间的相处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两人之间思想会隔了几百年之久，她不确定自己对景岱是否还有影响，也不确定自己一只蚍蜉可以撼动历史走向，周佑安的命运也将走进岔路口，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后世有学者为写周佑安人物传记专门收集过相关资料，野史地方志众说纷纭，唯有一点明确正史中景岱登基后不久就再不见周佑安相关记录。

沈诺希长长叹了口气，在杭城的日子好像度假现在离开桃花源现实扑面而来，好像被困在群山之间手中还没指南针，出去的路只能靠自己摸索，幸好没给刘博雅念想，不然自己这拎着脑袋过日不仅叫人担心还增加了一份未知。

“小姐可是累了。”琼华听见她叹气关心道，从离开杭城小姐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忧愁好像做什么都不怎么开心，来时路上空中一朵好看的白云都能让小姐夸赞许久。

“心累，焦虑，甚至有点不想回京城，想继续去别的地方游玩两耳不闻窗外事。”沈诺希扭头看向窗外人来人往在雪中漫步，街角还有孩童在打雪仗嬉闹。

“那，让那些家仆把马车赶回去咱们去别的地方玩，只要能赶回去过年老爷夫人应该不会说什么。”琼莹提议接着出去游玩，现在离过年还有些时日够他们去别的地方小住。

“现在不回去，到时候一回去还没来得及喘气事情就接踵而来更让人崩溃，还是早点回去给自己个缓冲期更好一些。”大道理都懂，沈诺希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可是事到跟前难免想退缩，抱有侥幸心理说不定再缓缓就不会遇上呢。

不回京也只是逃避面对，历史的进程不会因为她而停止，朱正桦同意减免税收不知是景岱磨了多久才换来的，周佑安也已经回去，京中如同一个火药桶被各路人的**塞满只等一点火星引爆。

雪停后路面变得泥泞，雪花混杂着泥土被马车不断压过，沈诺希他们又走了八天在路上过的冬至，看见城门等待核验身份入城时沈诺希定定看着城墙看着往来的人们，她也即将要挤进人潮为了自己的未来奔波打拼。

车停进院中今天不是上朝的日子父亲不在府中估计又是在营里忙碌，到了年下各部门都要汇总这一年的工作上交给皇帝过目，现在皇帝每日心情阴晴不定稍不留神就容易触了霉头。

娘亲看她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又收到外婆写的信瞬间红了眼眶，外婆年事已高还惦记着她实在是做子女的不孝，不能让母亲承欢膝下。

“娘，我想吃你包的饺子，今年冬至在路上赶路还没吃到呢。”沈诺希看娘亲难过拽着她的袖子撒娇，事情既然无法改变不如调整自己心态让自己快乐一些。

“好好好，你个小馋猫，娘亲这就给你包，和我说说你出去这么久碰上什么有趣的事情。”王云仪拉着沈诺希向厨房走去之前也是这样，沈诺希在家呆不住时常会跑出去在庄子里住个三五日再回来。

回来时就会拉着她说个不停，讲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哪怕遇上只漂亮的小猫小狗都会说上许久。

“娘，我捡了一只小猫，那天路过一个村子就听见它在树上喵喵叫，我用小鱼干和吃的把它骗下来，还给它取名字叫麻团。”沈诺希挑着有趣的告诉母亲，省略那些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事情。

吃饱喝足沈诺希和麻团一人一边在床上躺成大字，她回来之前娘亲就让人把屋中被褥都晒过，现在床上软乎乎扑进去一股太阳的味道很是惬意。

下午沈诺希把带回来的小物件给两位姨娘送了过去，两位姨娘在她出门前补贴过她银子还叮嘱她一路注意安全，出门一趟府中大家都有份当然不能少了她们俩的。

父亲傍晚回来一家人一起吃过晚饭后把沈诺希叫到书房，沈诺希挑着重要节点讲给父亲，也提到自己遇上景岱所以和他一起在周提督的队伍中待了一些时日。

路上她不时给父亲寄信大致行程父亲也都清楚，只是细问了后来宿迁疫/病一事，得知她回来时特意在宿迁停留观察确定疫/病过去后夸奖她做事用心有头有尾。

从父亲语气中沈诺希发现他对周佑安的印象还算不错，听闻她跟在周佑安车队中帮助周佑安处理事务也只是唠叨她两句，让她下次注意不可如此。

沈诺希想问父亲觉得周佑安如何，自己以后想帮助周佑安也算变相帮助景岱，纠结再三还是没问出口，可能父亲心中周佑安还是故人之子是当初的小郎君，她要是问了惹父亲怀疑那才是自找麻烦。

回禀父亲后沈诺希回到自己院子，走时海棠还有花瓣现在回来上面雪已经落了几层化了又下。

在家中安分了没两天沈诺希出门给师父们挨个送礼，几位姐姐还在京中准备留在这过年，还说再过些日子让姐夫们带着孩子也过来一起团圆，出嫁这几年还没在京中过过年。

到了年下聚会也多起来，沈诺希挑了几个在京中露面，告诉大家她已经从外祖家回来，还和几位相熟的小姐妹送了杭城的特产。

挑了下小雪的日子路上行人都行色匆忙沈诺希换了男装前往周府想要见周佑安，结果门口厂卫告诉她周佑安回京后就没进府邸，向万岁交奏本后被派了别的公务让他立刻去办，距今已经过去半个多月。

再向他打听柳蒙和润涵的去向得知都不在京中一并出城了，沈诺希长叹一口气准备去西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熟人，陆篱乐已经来京两月有余也不知过的如何。

挂着铁符西厂大门进出自如，可是转了一圈也没在外面碰上有闲工夫的熟人，她来没什么要紧事不好打扰在屋中处理文案工作的厂卫。

正当她准备走突然被人叫住，沈诺希转身看见一个厂卫从隔壁院落跑过来，离得还有段距离一时没认出是谁，刚在脑海中想好客套话那人跑近沈诺希一愣，说曹操曹操到正是许久不见的陆篱乐，他身姿挺拔气质和两个月前完全不同，整个人就像一把刚出鞘的妖刀闪着寒光。

批注：①羽神社的事情在二十五章，距离现在有点久想不起来的可以回去看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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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