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权宦那些年 第80章 小雪

杭城可能到了多雨的季节，这段日子时常下雨许多聚会都相继延期，一场雨一场寒，天气逐渐向冬日靠近，衣柜中的秋装也逐渐被厚实的冬装代替。

大舅母依旧没放弃牵红线这一伟大事业，雨桐可能是有了沈诺希这个参照本来紧迫的心态逐渐平稳，聚会也变成了单纯的吃吃喝喝。

有心人渐渐发现刘博雅对沈诺希苗头不对，但大家都很有默契无人捅破这层窗户纸，两位主人公更不可能上赶着当靶子。

大舅母旁敲侧击问过好几次沈诺希对刘博雅的态度，都被沈诺希用要回京城过年待不了多久推拒了。

杭城一片风平浪静岁月静好，周佑安顺着之前查账的苗头一路追查发现钱财去向，银两几经辗转到了不同官员手中，他们拿着这些钱在南方养瘦马优秀的送去京中，一般的进了各地青楼。

细查之下那些优秀的瘦马部分进了和大皇子交好的大臣院中，另外一部分不知所踪，可能更名改姓成了哪家青楼的头牌，也可能进了哪位大人家成了暗线。

沈诺希摸清周边位置后还是换装去了仓库，她离开宿迁之前特意问周佑安要了私印就是为了查账方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拿上之前订做的男装还有压箱底的宝钞，沈诺希挑了个人多的成衣店摇身一变，富商模样的沈诺出现在杭城街头，随机找家青楼包下画舫请了几位姑娘陪她一起去码头的库房。

到了地方让她们在画舫上等沈诺希装作谈生意的模样走进仓库，对每间库房尺寸每日船只流水有了大致了解，掏出宝钞让伙计把账房请来准备下订单。

账房刚坐下两人还没寒暄结束沈诺希把私印跟着宝钞递了过去，账房拿起私印在眼前检查确认无误后立马换了表情。

本以为是什么财大气粗的公子哥出来撒钱，结果是上面主家派来视察工作的，就算心中遗憾一大笔钱飞了也不敢表现出来，恭恭敬敬的把账本一摞摞拿出来堆放在桌案上。

沈诺希让他坐在一旁稍等自顾自的看起来，她来之前已经核对过这家仓库的账目，现在只需要看一些大额账目和她手中账本有无出入就能知道这家仓库经营如何。

从白天看到月亮初升仓库管事来了几趟都没请动沈诺希移步去用餐，直到放下最后一本账本沈诺希长舒一口气，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刚才记下的差别仔细询问账房。

一圈盘问下来发现都是无关紧要的差错，花的地方也都是为了打点劳工或者请商户官员，并无私吞之类的恶**件管事很是良心。

“辛苦您了，账本核对过了没问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和管事的喝茶多有打扰，今年的年礼等各地仓库核对完大人会给各位送过来的。”

沈诺希起身和账房见礼，今天她在这坐了一天账房就中间出去了两趟和商户对接，其余时间都没离开过这间屋子也是辛苦。

“您客气，都是替大人办事。”

两人正客气着管事接到消息过来请沈诺希去吃晚饭，为了减少接触沈诺希推辞还要查其他家婉拒，和他们道别后上了画舫直奔另一家经营状况优秀的仓库。

在画舫上对付两口等来了乔装打扮的琼华，她来查账的消息瞒不了多久仓库之间就会传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速战速决把这两个流水上万两的仓库核对完毕为好。

她出门前就和琼莹说过今夜估计不回去要赶着去查账，让她俩配合好别被府中其他人发现，等入夜后让琼华乔翻墙出来找她帮她一起核对。

赶到另一家仓库时沈诺希贴上胡须换了打扮搂着琼华走进仓库，骗出账房后白天套路重演点灯熬油苦战一夜，月亮落下太阳高悬两人才放下账本交换信息。

这家仓库是杭城周边最大的一家，也是当初周佑安送她地契的其中一家，日流水进出货吞吐量很大，所以记录也很详细。

和账房、管事告别后沈诺希先把几位姑娘送回楼中再归还画舫，借用一家人流量巨大的酒楼隔间换装，吃了午饭才回王府，进屋洗漱完一头栽进床榻补觉。

这一天一夜的高强度计算太费脑细胞，沈诺希睡到傍晚才爬起来用晚饭，饭后找出剩下几家仓库的账本挨个重温，突击检查仓库账本被她安排在各种聚会之间。

十月初八手中有的仓库账本都已经挨个检查过，越大的仓库越规矩越小的记账越混乱，沈诺希查出来好几笔钱不知所踪问账房结果账房也支支吾吾。

可能碍于周佑安的身份这些仓库也勉强算是皇帝掌管，所以在沈诺希查出账本问题时没碰上激烈反抗，都是畏畏缩缩顾左右而言他。

马上要到小雪节气杭城家家户户都在腌菜，这边有小雪吃腌菜和糍粑的习俗，沈诺希有空时就跟在舅母身旁学习腌菜，她还是很喜欢这味道，在京中娘亲也会按照时间节气腌菜腌肉。

雪已经下过几场，离沈诺希回京的日子又近了一步，刘博雅估计是从刘雅楠那听说她要回京过年犹豫再三还是亲手准备了年礼，想趁着聚会送给沈诺希。

刘府在近郊有一处院子里面园林布景很巧妙，一年四季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色，趁着聚会人多刘博雅拜托妹妹把沈诺希叫到一处假山旁，沈诺希在山下他在山上。

隔着还有些距离沈诺希看见他两人四目相对，刘博雅今日穿的外袍领口处有绒毛把他皮肤衬得更加白皙，两人还是头一次单独离这么近相遇。

“沈小姐安康。”刘博雅低头行礼，沈诺希回礼，突然脑海中飘过如果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一切往好处想，两人订婚后刘博雅在两年后考中在京中任职，他俩完婚后可能会有孩子，刘博雅忙于公务加上改朝换代估计没时间想风花雪月，两人一起子孙绕膝像是画本中圆满的故事一样，公子小姐天造地设一对幸福恩爱。

沈诺希甚至脑补了几千字小作文写完了两人一生，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可能是未知不确定的挑战，也可能是她对刘博雅的好感无关爱情只是单纯的欣赏，就像在文献中、博物馆里欣赏那些风流雅士谦谦君子一样只可远观，没有爱情的冲动和占有欲。

“听闻小姐要回京中过年，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请恕在下贸然把您约出来，是想送您年礼和您提前拜个早年。”刘博雅说着一个家仆捧着荷包从假山后走过来，双手把荷包捧到沈诺希眼前。

之前刘雅楠问过沈诺希等她回京后该如何联系她，沈诺希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她具体地址。

锦衣卫沈指挥使只有父亲一人，若想联系她发书信只用说送到锦衣卫指挥使沈府即可，至于再近一些不过门房的书信…她已经委婉拒绝了刘博雅，不论是不是她多想沈诺希都不想给刘博雅自己还有机会的妄想，白白耽误了人家。

“刘公子，您的祝福我收下了，但您的年礼我不能收于礼不合，有劳公子费心但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也不敢耽误您一份好意，公子新年快乐，这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遥祝公子科考顺利，一举登榜觅得佳人。”

沈诺希后退两步在刘博雅视野范围内和他见礼后转身离开，这些年父亲和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遇事果断，决定好的事情不要后悔，拉拉扯扯反复无常对谁都不好。

聚会结束后回府的马车上沈诺希和舅母说明自己大雪节气后就要回京，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大雪封路回京的路就难走了，而且杭城离京城上千公里总要留足时间。

舅母回去后开始张罗着备年礼，现在离过年还早但是沈诺希要回京过年，备些年礼让她带回去既能让王云仪尝到家乡美食也能活络两家之间的交情。

王云仪嫁给沈仲后这几十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待的最久的一次还是四年前带沈诺希回来探亲。

说来奇怪，明明大家族之间把家族荣誉看的很重总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亲戚之间好像并没有那么多联系关系也没那么亲近。

沈仲出身河南府比杭城离京城近上许多，可是沈诺希自出生以来回去的次数寥寥无几，甚至因为父亲公务繁忙还不如在相隔千里外的外祖家时间长久。

分别的时间一长大家之间难免生疏，就算刚开始再怎么思念，日子久了总会麻木，再次重逢又要重新熟络。

账目核查完沈诺希分批把账本交给杭城的厂卫让他们送回周佑安那，无事一身轻总算能安心躺平一些日子，雨淇在闺房中忙着准备嫁妆，嫁衣图样嫁妆多少都要挨个计算，多了给婆家压力少了又让婆家轻视其中规矩繁杂。

刘博雅依旧没放弃沈诺希不时还是会收到各种精巧或者有趣的小东西，沈诺希没参加聚会自然也没碰见刘雅楠的机会，收拾妥当行礼后沈诺希把刘博雅送的物料挨个装好准备一并还给他，别人炙热的心意不能因为她不喜而随意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