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假期,陈戟带着君宙去小姨家吃了顿团圆饭,饭刚吃完,君宙就接到了一通封肖的电话。
“喂?儿子,是我。”
“……有事?”
“这不是国庆吗,爸请你吃饭嘛。”
“已经快九点了。”
“啧,一觉醒来就这个点了。去第二场?”
君宙挂了电话。
晚上回家,两个人一起泡在浴缸里,君宙把陈戟抱在身前,下巴懒懒地搭在他肩上。
陈戟别过手,撸猫一样撸君宙的头发,侧目瞥着君宙被水润湿的眉眼,带着浴室的回声说道:
“宝宝,最近累啦?”
君宙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节前在公司忙碌的疲倦一扫而空,哑着嗓子道:“叫我什么?没听清。”
陈戟不自然地扭了扭说:“爷话可不说第二遍。”他学网上流行的那么叫,怎么一叫出来就这么显眼。
君宙在水下轻轻掐他:“再叫一遍。”
陈戟不吭声,君宙就皱了眉道:“今天你上课还叫那个小学生宝宝,怎么到我这儿不叫了?”
“人家那是小名就叫宝宝!”陈戟抓狂。明明和君宙这么久同床共枕,雾气氤氲里被他这么一撩拨,自己耳朵还是红的滴血。
不过君宙这人正常的时候,顶多强迫陈戟一次,多了也不说,他不叫就不叫了。
偏偏是他这样,陈戟更是被他闹的心痒痒,两个闷葫芦憋到了半夜事后,陈戟才厚了厚脸皮说道:“你怎么不叫我宝宝?”
这句话把君宙开心的跟什么似的,立马叫:“宝宝。”
陈戟别过脸去睡觉,他又凑上来叫“陈戟宝宝”,一会儿又“简简宝宝”,烦得陈戟拿枕头捂他脸。
或许是他们情绪起伏都比较容易过头,因此凑在一块,不害臊的时候尤其不害臊,腼腆起来就又跟没见过面没亲过嘴似的害羞起来。
今天君宙极度兴奋,陈戟却捂着脸睡,窸窸窣窣感到君宙把脸贴上了自己肚皮。
“你干嘛?”陈戟一个激灵。
君宙贱兮兮贴着陈戟肚子道:“不应该啊,怎么还没动静。”
结果就是君宙被揍了,实打实地被揍了一顿。
第二天君宙被罚站着吃早饭,他盘子不知道放哪里,就放到了鞋柜上。
一旁陈戟的手机震了起来,君宙拿来一看,叼着煎蛋含糊道:“哥的电话。”
陈戟接过手机,看见“陈念慈”三个字,接了说:“哥。”
“简简,节日快乐呀,昨天晚上你和君宙都不接电话,我和爸都有点担心。”那头陈念慈温柔的声音响起。
陈戟瞪了君宙一眼,说:“还不是有人发神经。”
结果,陈念慈那头开着免提,本一脸期待竖着耳朵听手机的老父亲陈池听了这句,扯扯嘴角,发出了一声很明显的叹息,像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哈哈,你们不要吵架哦,不然哥会找君宙算账的,”陈念慈笑眯眯道,“这么多天假,你俩不来北京玩玩?”
陈戟用筷子戳着蛋黄:“不去,水土不服。”
“……那也好,过几天我去杭州看你?”
“想来就来吧。”
“好嘞,好好吃饭别挑食,拜拜~”
陈戟电话刚放,心情不错,君宙的手机就在餐桌上响了起来。
陈戟瞥了眼来电显示,冷笑道:“也是哥的电话。”
君宙走过来一看,温州的号,备注“傻X”,君觅来电。
他直接按掉电话,可马上他又打来。
君宙没挂第二次,而是接了,开免提。
两头沉默了五秒,君觅那头先开口:
“君宙,我没有小陈新换的手机号,你能让他接个电话吗?”
君宙手里的盘子被他“啪”地按到桌上,随即,盘子从中间开裂。
“上次没被打够?”君宙深呼吸后,回答。
君觅那头嘿嘿笑了几声,然后说:“你告诉他,我太久没见他,这阵子想他想的狠了。想见一面。”
没等君宙发火,陈戟便“啪”地一撂筷子,对着手机骂道:“我操|你妈,人要脸树要皮,有多远滚多远。”
君觅听了,竟换上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说:
“简简,我会见到你的,我是最爱你的。”
陈戟嫌恶地按掉电话,然后把君宙手机狠狠一扔,手机倒是万幸被扔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君宙当即在陈戟身边坐下:“……今天不去见客户了。”
陈戟被气的浑身发抖,捂了捂胸口,说:“你们家人全他妈是流氓。”
他的胸口似被乌云笼罩,又夹杂着呲啦的疼,胃口全无,只靠在椅背上发呆。
君宙沉思片刻,伸了只手握住陈戟的手,说:“这几天尽量少出门,春江苑的房子就快装修好了,过段时间我们搬过去。”
“少出门?”陈戟又往后靠了靠,“怎么,怕人绑我?”
君宙神色变了变,说:“……我们家人全是流氓。他能做出什么事,我不好说。”
陈戟低头摆弄君宙的手,轻声问:“你护不住我?”
灵魂发问,倒是把君宙的心问软了。
“不会。”君宙拽过他手,用牙齿轻轻啃了一口。
君宙这几天就跟陈戟养的宠物一样,不管陈戟去哪都紧紧跟着。
去超市,要推同一辆车。
去看电影,要坐后排情侣座。
去游泳馆,要在同一个泳道。
去酒吧,陈戟上厕所他也要跟着。
陈念慈节末来杭州看陈戟,见他们黏这样紧,次数多了看着有点变态,于是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悄悄和陈戟委婉地讲:“以哥的经验,你们天天这么形影不离,会容易腻的,还是要多少保持点距离。”
陈戟实话实说:“不是的,他是怕他哥骚扰我,才跟这么紧。”
陈念慈面色骤变:“他哥?君觅?”
陈戟叼着点心点头。
“那天他们真是为了你打起来的?”
“嗯。”
陈念慈眼中变幻莫测,嘬了口茶,就这事没说什么,倒是抿嘴道:“我像你这么大,也总是平白无故惹上麻烦。”
“你?看不出来,大家都很喜欢你吧。”陈戟实话实说。
陈念慈笑着摇摇头,说:“我们家的男孩啊,祖祖辈辈十几岁的时候都像小疯子,我那会儿也没逃过去,你倒是我见过最稳重的。”
陈戟沉默片刻,说:“不是。”
陈念慈打量他,然后莞尔:“……没事,我慢慢了解。”
哥哥回北京后,陈戟白天和君宙出门,总觉得背后跟了人,看君宙倒是没产生怀疑,他也没说什么。
就那么整日狐疑着,直到一日他们在浙大里逛,听见背后有人打了起来。
君宙拽着他二话不说回头走,四五个人正打着,见君宙来了,其中两个大汉直接开口叫君总。
陈戟满脑袋问号,君宙却揉了揉额角,问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君总,他们仨偷偷跟着你俩,被我们逮个正着。”大汉抹了把汗,却疑惑这三个人被抓包怎么不跑反而这么老实。
剩下那三个人老老实实站那,领头的对君宙交代说:“君总,我们也是奉命保护你们,只是不知道怎么还有另一伙人……”
“你们三个奉谁的命?”君宙问。
他们马上闭了嘴不说话,不过君宙听着这京腔倒是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问:“北京陈总的?”
瞅他们表情也看出来了,正是陈念慈找的人,只不过和君宙自己找的保镖恰巧撞上了。
陈戟在一旁吃绿豆冰棍吃的很开心,想着自己怎么忽然这么多人疼。
一夜,君宙陈戟在睡梦中被简橙的电话吵醒。
“橙子?大半夜的,公司出什么事了么?”君宙刚做完还没入睡几分钟,此刻很是烦躁。
简橙那头似乎是吐了口烟,好半天才说:
“君宙,我闯祸了。”
简橙从不是个夸大其词的人,此刻他这么一说,君宙也是一惊,脑中瞬间闪过很多个猜想。
想着他之前搞砸的公司项目,也无非是钱的问题。
“怎么了,慢慢说。”君宙道。
陈戟压根没睡着,起来“啪”地开了台灯,漂亮的脸蛋在凌乱头发下满是幽怨。
简橙又是一阵沉默,半天才说:“钟柠怀孕了。”
君宙:“……”
两头对着愣了一会儿,君宙扶额道:“她怎么说?”
“都怪我,都怪我那天上头了……她能怎么说?才上大二,自己还是孩子呢……就骂我呗,自己跑回家了,我倒是被划伤了在医院包扎……”
“跑回家?她去告诉爸妈?”
“她不敢,就想回家静静。孩子也没说要不要,就一直哭闹,我现在脑子也跟浆糊一样,都他妈怪我……”一向意气风发的简橙此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蔫蔫的。
君宙叹气,说:“你伤的严重吗,哪家医院?”
于是半夜君宙又跑了躺医院,也不是伤的多重,倒是简橙抱着君宙哭了一遭。
陈戟思来想去这件事归根到底也是因自己而起,要不是简橙替他当大小姐的陪玩,他们也不会认识。于是他也跟着去了。
这一去倒好。
陈戟没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