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夜开始,小老虎又让她靠近了,随便怎么摸它也不再发脾气,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又是一个炎热的午后。
父母下山卖药,周兰偷懒,只在每天的早晨和傍晚出去采采药,平时都在山洞或者水潭乘凉。
水潭在小瀑布的下面,距离山洞约莫三百米,是由小瀑布常年冲刷冲出来的,平时他们取水都是来这里取。
吃过午饭,她拿着草席子、挑着水桶去了水潭边,她打算在水潭边睡个午觉,睡醒后顺带再挑两桶水回去。
到了水潭,小老虎迫不及待地就扎进了水里。它一身毛,十分怕热,进入三伏天后,它几乎每天都泡在水里。
周兰把水桶放在一旁的草地上,草席子铺在岸边,她坐在草席子上,脱掉鞋子,撸起裤管,把脚放进了水潭里。
“嘶……”沁凉的水冰得她打了个哆嗦,浑身的暑热也跟着消散不少。
小老虎游过来,身体浸没在水里,脑袋惬意地搭在岸上。
周兰从衣袋里拿出驱蚊艾条,点燃,插在一旁的草地上,不一会,周围飞舞的蚊虫也减少了很多。
她仰躺在岸上,斑驳的阳光透过头顶的树荫洒下来,树上的知了“知知知”的叫个不停,午后的困劲也跟着上来了。
旁边小老虎咬了咬她的手。
周兰拍拍它:“不玩,好困,我睡会。”
水潭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大约是小老虎又游回到水潭里去了。
她抽出水潭里的脚,蜷腿侧躺着,很快睡意席卷,就在脑袋昏昏沉沉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她感觉裤脚被扯了扯。
周兰迷蒙地睁开眼,抬起脖子看了看,小老虎正伸着脑袋咬她的裤脚。
“小老虎,松开。”她挣了挣,“我好困啊。”
小老虎没有放开,反而用力往水下拖了拖,周兰整个人都跟着往水潭边挪了两寸。
周兰吓得一下子不困了。
她连忙抓紧自己快被拽掉的裤子,另一空闲的只脚用力往下蹬老虎的脑袋:“快松开,我不会水。”
小老虎的脸皮都被她的脚蹬歪了,却硬是咬着她的裤脚没松嘴,它自己在水潭里泡着太无聊了,它想拖她下来一块玩。
“松开小老虎,松开。”
它不仅没松,反而咬着她的裤腿又是一个用力!
“噗通”一声,周兰的身体顺着一下子就滑进了水潭里。
“啊……唔……”潭水淹过头顶,水一下子都冲进了嘴巴和鼻子里!
周兰手忙脚乱的浮出水面,扒着岸边,止不住地猛咳,“咳咳咳……”
小老虎游过来,周兰抱着它的身体浮在水上,又“咳咳”了好一会,才把呛进去的水咳完。
“嗷呜……”小老虎凑过来毛茸茸的脑袋,讨好地蹭她。
周兰气得不想搭理它,转身抓住岸上的草,胳膊用力想爬上去。
小老虎灵活地钻进她和水岸之间,用力一顶,周兰手上吃不住力,一下子又掉回了水里。
“啊……”她慌忙抱住它。
它借机带着她就往水潭深处游去。
眼看岸边离她越来越远,周兰气过了头,反而被气的没脾气了,不仅没脾气,她都忍不住笑了。
小老虎游到潭中央才停下来,周兰搂着它的脖子,抬腿跨上它的背,整个都趴在了它的身上。它浮的很稳,像艘小船一样,稳稳当当的。
周兰凑过头去看它,它脑袋仰在水面上,金色的眸子却心虚地低垂着。
周兰笑着逗它:“你是不是就想让我抱着你。”
小老虎当然无法给她任何回答。
她依恋的抱紧了它的脖颈:“我也想抱你,可是天太热了,一抱你我就出汗。不过在水里就很好,水凉凉的,我们抱着可以互相暖一暖。”
夏日的阳光斑驳地洒下来,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外面的暑气一点也进不来,这里沁凉的就像秋天。
一人一虎就这样安静地在水上飘着。
周兰又开始犯困,午后人总是容易犯困,尤其在水中这样一荡一荡的,像摇篮一样,让人更想睡觉了。
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中,她隐约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流了出来。
她迷蒙的睁开眼,向身后看去,只见大片鲜红色从她的下身蔓延开来,就像一碗颜料倒进了清水里,很快身下的水域都变红了。
“小老虎,血!”
小老虎也吓了一跳,以为水里有东西咬到了周兰,连忙驮着她往岸边游。
周兰爬上了岸,手忙脚乱地脱掉裤子,只见那些血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像潺潺的小水流,蜿蜒着顺着她的腿流进了草地里。
周兰怔怔的,她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小老虎焦灼地围绕着她,舌头舔着她的腿,想看清她到底是哪受伤了。
周兰茫然地往山洞走,到了山洞,她找出包扎用的纱布,垫在干净内裤里。
她期待这血能像流鼻血一样,流一会就停了。
但直到夜晚,血还是断断续续的流。
第二天早上,血依旧没有停止,反而流的更多了。
她渐渐觉得惶恐。
父母刚下山没两天,他们每次下山都要十天半个月,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她不敢再等下去,忙收拾了东西,告别小老虎,打算去金桐村找村医看看。
去往金桐村的路她不太熟悉,从领地出来后,她顺着父母走过的痕迹一路走过去。但父母大半个月才走一趟,痕迹并不是特别清晰,很多地方都辨识不清,走到傍晚时,周兰已经彻底迷路了。
她强自镇定下来,原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她一边走一边在路上做标记,同时看着天上的太阳,尽量往西北方向走。
一直走到又一个傍晚来临,透着昏暗的暮色,她远远看到林中似乎有火光在闪烁。
周兰大喜过望,连忙朝着火光的方向走过去。
走近了,只见是五个中年男女正围着篝火做饭,旁边空地上放着一个个的背篓,还有一捆捆的鸡屎藤,艾草等等,看来也是来山里采药的山民。
周兰向他们询问金桐村怎么走。
当地人的方言晦涩难懂,周兰听他们呜呜噜噜说了好一会,又问了好几遍才听明白,他们在问她去金桐村做什么。
“我……我去看病……身上流血了……”因为受伤的部位比较隐秘,而且有男性在场,周兰说的比较隐晦。
看她说话的神色,火堆旁的两个妇女仿佛明白了什么,她们把周兰叫到了角落里。
“你是哪里流血了?”
面对同性,周兰没再遮掩,她把大致的情况说了说。
对面两人听完就慈爱地笑了,其中一个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周兰不明白这和她多大年龄有什么关系:“今年十五了。”
“这就对了。”两人说,“你这个年纪也该来了。”
于是,周兰得知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汇,月经。
她隐约回忆起一些关于母亲的记忆,忘了是傍晚还是黎明,母亲仿佛曾蹲在枣树下的水缸旁,用木盆清洗一条染血的长裤。
在父母的只言片语里,父母仿佛也曾问过母亲,问母亲怎么这么久都没来,要不要去看大夫。
那时她也曾有过困惑,母亲一直在家,为什么父亲要说母亲很久没有来,但那些困惑很短,转瞬她就忘了。
原来母亲也经过这样的事,原来每个女同志到了一定年龄都会这样
第二天,和这些采药人分开后,周兰没有再往金桐村去,而是原路返回了。
如那两位妇女所说,月经正常的周期是一月一来,每次三到七天。等周兰返回到领地时,她的身体已经不流血了。
小老虎还等在当初送她离开的那个位置,远远见她出现,它就快跑着迎了过来。
长大是什么滋味呢,周兰说不出来。她只是觉得有些疲倦,她想回到山洞里,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睡一个长长的觉。
山里入夜寒凉。
吃过晚饭后,周兰烧了锅洗澡水,倒进浴桶里,兑到合适的温度,炉灶也没有熄灭,防止洗澡的时候会着凉。
她走到浴桶边解开领子上的盘口,侧头时对上小老虎那双平静的眼,它正卧在不远处看着她。
周兰霎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一直以来她和小老虎同吃同住,换衣服上厕所她也从来不避讳它,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就在刚刚,不知道究竟哪里变了,无端的,在它面前解衣服这件事令她感觉有些羞耻。
“你把脑袋扭过去。”她道。
小老虎明显不解,歪歪脑袋,没有行动。
周兰咬咬嘴唇,系上盘口,直接走上前,弯腰握住它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往一边拖动。
它实在太重了,她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把它的身体换了个方向,让它背对着浴桶。
可当她走回浴桶边正要解衣裳,只见小老虎又把头扭了过来,满眼好奇地看着她。
“小老虎!”周兰简直有些气恼了,“你把头扭回去!”
它当然不扭,它被她的行为弄的好奇心上头,就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周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拿起一件褂子兜头罩在它的脑袋上,还用两只袖子在它的脖颈上系了个结:“这样就好了。”
褂子罩下来的一瞬间眼前的视线都暗了下去,它拿爪子扒了扒头上的褂子。
身边响起周兰威胁的声音:“你不要乱动,再动我不理你了。”
它只得把爪子放下去。
不过耳朵还是能听到声音的,它的听力极好,很多细微的声音都能捕捉到。她在脱衣服,动作间发出那种衣料特有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它扭头看过去。
夏天的褂子为了凉爽透气,用的都是那种薄的、织的密度比较稀的布料,遮蔽性没有那么强。
影影绰绰间,它看到她把脱下来的衣裳搭在了旁边的架子上。没有衣服的遮蔽,她的身体像一根纤挺的竹子,坚韧,流畅,在炉火的映衬下,月亮一般散发着温和的光。
小老虎看了一会,最终扭回头,把下巴趴在了前爪上。
她的美丽让它感到有些伤心,它只是一头老虎,怎么也无法和她在一起的。
周兰把毛巾打湿,站在浴桶外,把身上的浮尘都擦洗干净了,然后才抬腿迈进浴桶里,缓缓地沉了进去。
微微发烫的水波浸没了她的身体,浑身的疲倦仿佛都在此刻消散了,她靠在浴桶壁上,舒服地呼了口气。
明天就不去采药了,休息一天吧。反正领地内的药材都被她采的差不多了,再采也采不了多少,父母又不放心她出领地,干脆就休息一天,后天再去吧。
想好了明天的打算,再看小老虎,它蒙着褂子的样子看起来又可怜又滑稽。
周兰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喊它:“小老虎,你过来。”
小老虎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挨着浴桶坐下。
有浴桶的间隔,还有热水的浸没,周兰心理上的羞耻度降低了些。她伸出湿漉漉的手,拿走小老虎头上的衣服,小老虎的耷拉着眼,看起来情绪不太高。
“怎么不开心啊。”她摸摸它的脑袋,“不要这么小气嘛,下次不蒙你的头了。”
它下巴搭在浴桶边上,还是蔫蔫的样子。
“明天我也给你洗澡啊,开心点嘛。”
小老虎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嘴巴叼住她的手,往自己这里扯了扯。
“怎么了?”周兰顺着它的力道靠过来。
小老虎静静看着她,脑袋凑过来,在她的嘴唇上舔了一口。
周兰心口一停,脸颊有些红:“又舔我,真是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