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 第37章 闭门七日

“嘁，还有更好的我还没拿出来过呢，你可得活的久些，等下次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一些更好的。”

李洛也笑了，他转身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随后冲着老叫花子行了个礼，这才跟秦升一道离开了。

看着李洛消失的方向，老叫花子微微一笑自言自语，“你的学生真是一个赛过一个，越来越像你的做派了，蓝忘生，你既是教书也是在播种。”

对于蓝忘生，老叫花子心里是佩服的，以人来说能做到这一步，不可谓不强，至少这样的人在他的玄天之中，源远流长的历史长河之中，尚未有人做到如此出色。

他突然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与蓝忘生某次秉烛夜谈，当时当日，蓝忘生尚且不知他老叫花子乃是玄天分身的身份。

那是在河边的月色之下，两人痛饮之中，老叫花子想到三天大战心中唏嘘，攀谈之后觉蓝忘生颖悟绝伦，便问出了一个自己十分好奇的问题。

——既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为何还有人想要与天斗？冥冥之中的定数早就天定，为何还有人企图反抗挣扎？

老叫花子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却见蓝忘生脸上浮现出了自己这一世永世难忘的表情。

那是激昂而又内敛，奋起却又淡然的笑容。

——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命数天定，但事在人为，而心境之转，可改命也。

这句话让老叫花子当时胸中热血激荡，在那一瞬间，他的个人立场也完全被这一句话而感染，他心中的热血是以人的角度而燃烧。

而也正是那次交谈之后，老叫花子便决心不再摇摆，原本他以为青天所行之事，自己能够理解，也无所谓，因为他不信自己与黄天联手都无法解决青天，因为什么人的加入能够改变结果。

可是老叫花子在蓝忘生的身上看到了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而正是这微乎其微的胜算，让他心甘情愿的去充当对方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后来，蓝忘生知晓其身份之后反而远离避开了他，八成是因为对方信不过天，老叫花子当时想。

可等到蓝忘生投身大祭坐化之后，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蓝忘生之所以这样做，便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去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充当对方手中的一枚棋子。

要与天斗的人，算计天也不是什么奇事，老叫花子与大先生在这件事上的感受差不多一致，并不会因为自己被算计而愤怒，老叫花子也是感到高兴。

回忆了没一会，他脸上微微一变而后露出了笑容，“又有一个小子回来了，不知道这次他回来再离开长宁又会作何选择。”

老叫花子靠在树干上继续喝酒，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林陆生就披着夕阳的余晖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

离开无量山后，他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回到了山门，然后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这一关就是七天的时间。

“徒弟，你天天闭关都在想啥呢？”

门外传来他师父方冲的声音。

这个问题方冲几乎每天都会问，但林陆生从来都不给回应，而方冲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不多问，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问了之后在门口站个几息的时间，得不到回应他便走了。

蓝忘生在自己徒弟心中的重要性，方冲心里也清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蓝忘生作为林陆生的启蒙老师，自然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笔墨浓厚的一笔。

如此重要的一位先生逝去，是个人都不好受，要是林陆生表现的无所谓或者不是太过在意，他方冲反而会看不起自己的这位弟子。

站在门口呆了片刻，方冲正准备离开，这时候门意外的拉开了。

“师父。”

林陆生先是冲方冲行李，而后致歉道：“对不起师父，这几天我的脑子有些乱，是听到了你喊我，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傻小子，没事，师父就是担心你一个人熬的太艰难，所以问问。”

方冲笑着揉了揉林陆生的脑袋，这让林陆生倍感差异，印象中他的师父不会这么柔和，他开门的时候都准备挨一顿骂了。

“谢谢师父。”

“陪为师走走？”

“恩。”

千山门很大，纵贯二百里的三座山脉都是他们的山门，因为作为全是武修的宗门，他们需要经常切磋对战，场地不大施展不开。

正是因为地盘大，所以林陆生来这儿三年多了，愣是没把自己的宗门给完整的逛一遍。

师徒二人此时在崇山峻岭间穿梭，方冲说是陪他走走，但是一连走了一个多时辰，自己的师父都是一言不发，好像只是在带着他徒步登山一般。

“师父，你这是要带徒儿去哪儿？”

林陆生没沉住气跟在后面问。

“好地方，每当为师心中有惑的时候便会去那个地方呆会，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自然就想明白了，许多烦心事也都烟消云散了。”

方冲扭头嘿嘿一笑。

林陆生也笑了，“师父这般随性之人也有烦恼么？”

“好你个臭小子，打趣起师父来了，为师又不是石头，有七情六欲自然就会有烦恼。”

方冲说着用手指着遥远处一座傲视群峰的雪山，“瞧见没，那是圣火峰，咱们千山门的最高的主峰。”

林陆生望着那山巅白茫茫的一片不由的好奇，“师父，那山之高恐怕常年积雪吧？怎么会叫取一个与火有关的‘圣火峰’这个名字？”

“你要不要猜猜看？”

方冲扭头神秘的笑着继续说：“蓝忘生教了你这么多年的书，我想考考你学的如何。”

林陆生皱眉想了想，而后摇头，“弟子不知道，或许等登顶之后就有眉目了。”

“恩，也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远看什么……近看什么来着？”

“远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林陆生接过话茬解释，“这是说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同一个东西也会呈现百态。”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看到的雪山，那不就只是百态之中的其中一态吗？走，咱们继续赶路，争取一个时辰之内赶上去，徒弟你可要跟上为师的速度了。”

“弟子尽力。”

师徒二人加快了速度，几乎是如野兔一般飞速的在山岭中穿梭，终于在一个多时辰之后，两人便到达了圣火峰的山巅。

这里的空气干冷，吸入体内立刻就将林陆生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

不光是如此，这干爽寒冷的空气仿佛当真有一种神奇的力量，钻入体内之后让自己心中燃烧的忧愁、烦恼都冷却了下来。

远眺大地山河，一切皆在脚下，脑子里如陷入了某种空灵的境界一般，在这个高度俯瞰整个世界，好像俗世凡尘的一切都能够放下一样。

“师父，这里果真是一个适合放下的地方。”

林陆生淡淡的笑，而后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遥远的天边尽头，薄雾淡淡，世间的轮廓忽隐忽现，好似自己也如这薄雾，置身这世间也是忽明忽暗。

“光是放下那可不行，还得拿起来。”

方冲这句话再次让林陆生诧异，“师父，你什么时候说话这般有深度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从你口中说出的需要我思考的话。”

“嘁，你真把为师当莽夫啦？”方冲一撇嘴，“换个角度思考，其实你拜入我门下，是你先生的意思，想想你先生是什么人。”

“啊？我拜入师父门下，是先生的意思？！”

林陆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没听眼前的师父说过。

“哈哈哈！不说这个，为师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想成为什么人？”

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让林陆生有些手足无措，他想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方冲眉头一挑，林陆生谈了口气，“如果不离开长宁村，我想我会如先生那般，长大成人之后在各个地方游历，然后教书育人。”

“如你先生那般教书育人……”

方冲略加思索，而后开口道：“还是想把你先生教给你的东西发扬光大，对吧？”

“恩。”林陆生用力的点头，方冲叹了口气，“不愧是蓝忘生教出来的文人雅士啊，不过教书这件事已经有你的同窗去做了。”

林陆生听后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他的同窗虽有十几个，但既然是从他师父嘴里说出来的同窗，那必然是在李兰儿、李洛和莫从谦里面三选一。

这三个里面只有莫从谦有这个可能，李洛在山上修行，李兰儿也是，三人之中只有莫从谦能这么做，会这么做。

也只有他能做的好。

林陆生虽然不甘心，但这就是他心里的答案，莫从谦当初坐在蓝忘生坐像旁的画面，那如先生一般儒家风范的气质，他忘了不。

“莫从谦么？想来也只有他能了。”

“你是说那个受了伤的小子？不不，不是他，是那个叫李洛的。”方冲摆手。

林陆生听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李洛！？师父没跟徒儿说笑？！”

来了，把昨天的那一章补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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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闭门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