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星河这说话不看人的毛病早该改了,眼前无论是谁,就算是皇上,也比让他撞进宋清梦的眼睛里要好。
宋清梦的眼中的惊恐只余片刻,便划了过去,褚星河抬手要解释,结果动作幅度太大,丝绸帕子险些落到地上,被宋清梦伸手拦在了空中,二人再度对视,褚星河已经整理好了表情,却依旧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舅舅,你怎么在这儿。”
宋清梦注意到,他没有用疑问的语气来说这句话,然而自己的眼睛死死黏在褚星河的手上,控制不住又缩不回视线。
他原以为江湖上对九殿下的传言,皆是些三人成虎的幌子,褚星河对他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好,可他眼下又确确实实目睹褚星河做了什么,他咬着嘴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褚星河听不见回答,仿佛一瞬间被拉入了童年那段寂灭的时光,他盯着宋清梦的眼睛,颤抖着手接过他自己沾满血的帕子,宋清梦在想什么对他来说就像是蒙死二哥的袋子,他不敢打开,不敢知道里面装着的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的,于是伸手紧紧攥着宋清梦的手,一个字也不敢说。
“我...”
宋清梦正想着说辞,唇上忽地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盖住,丝丝血腥味儿顺着那人的气息堵住他的唇齿,他抬手便要招呼过去,却被褚星河抓住了,要是放在平时,宋清梦立刻便能想到办法躲过去,可是现在,手竟松了劲儿,任由褚星河掠夺他的呼吸,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
待他反应过来,挣扎起来,两只手猛地一发力,又在拧腕子的时候犹豫了,转而,压在他唇上的那个人更是得寸进尺了些,想要撬开他的齿缝,宋清梦舍不得伤他,于是一口咬下去,褚星河吃痛,这才松开了他。
“褚星河!”
褚星河倒抽一口凉气,双眼通红,眼里闪着稀碎的光,竟顺着眼尾流了下来,宋清梦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捏着自己扭伤的手腕,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
褚星河看出他的害怕,一时间的失控尽数收敛,他轻轻抬起一只手,想要看看宋清梦的伤势,又缩了回来。
“小...清梦...我...”
宋清梦见他这般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刚被吻的喘不上来气,这会儿胸口剧烈起伏着,咬了咬下唇,转身便要走。
褚星河连忙追上,抓住他的衣角,被那人闪身躲开了。
“殿下,你失礼了。”宋清梦头也不回的说道。
“对,对,是我失礼了,是我的错,你...你不要走,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褚星河冥冥中知道,如果现在放他走了,很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理自己了,忙不迭的认错道。
宋清梦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忽然便心软了。可是一码归一码,他需要些时间来自己静静,他怕再看到那个样子的褚星河,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那样的他相处,害怕有一天他对待自己也会变成那样,那时候,他该怎么办?
对,他怕了。
“殿下,全天下的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的忙我帮不了,我...我们都先回去想想吧。”宋清梦看着他,脸默不作声的红了,被褚星河碰过的地方正在隐隐发烫,看起来那么有经验的一个人,亲他却毫无章法,只知道将唇顶在他的唇上,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换气。
他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简直是越发荒谬了,沉下气在心里给自己掌掴了几下,转身飞快的走了。
褚星河这次没追,一拳要砸下去的时候,被檐花抬手护住了。
里面的徐知章还在惨叫,褚星河心想耐着性子不杀了他就不错了,真是越听越烦,于是从腰带上抽出扇子,反手扇过去,只见几根细如针的箭头射了出去,檐花道不妙,飞身掐住几根,其中一根当不当正不正悬在徐知章的眼前,吓得他不顾身体里的虫子惊呼起来,被檐花扣住后脑勺,提住了那根箭,这才松了口气。
“我说你小时候真是坏事儿做尽,要不是怕殿下被找麻烦,现在这根针真应该扎在你脑壳里,不然都对不起你反派当的兢兢业业。”檐花把那几根针收在手里,拿到他眼前比量着:“你看看,这上面全都是打入体内就散入人体的剧毒,殿下要想弄死你,都不用手段的好吗!”
徐知章看着那几根针,避如蛇蝎,檐花却被他逗笑了,说道:“你说你这是什么人呢?说着不怕死,做的事儿也不像个大丈夫啊,怪不得宫里人都瞧不起你,白学一身本领,不如徐麟将军半点硬气。”
“够了!”
“檐花。”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檐花几步跑回了褚星河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扇子,把那几根针都怼了回去,对自家殿下说道:“哎呀殿下,你不能胡来啊,这要是把他杀了陛下再追责第一个就是怀疑咱家呀,好不容易掰回一局可不能前功尽弃,我的好殿下,就算少卿给你甩了也不能这么生气啊,殿下你听我说,人吧......”
褚星河偏头看着他说:“檐花啊,以后要是用不到你了,你还有个地方可以去。”
“哪儿啊?”檐花好奇道。
“司礼监听说过没有?最近裴公公进去了,皇上身边招人,你去试试,说不定能得个甲等,回来给凤阳宫冲冲喜。”
“殿下您这说的哪儿话呀,我要是去了的话,府中的内务谁来负责?谁来保证您的安危?还有还有,薛贵妃熬得银耳粥谁给你送?谁帮你算账打扫卫生做你的镜子?殿下呀!你看看我,这些都得我干呢!有这么一个为了殿下肝脑涂地的好侍卫,可一定要珍惜我!”
褚星河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我说让你去你还真想去?”
“那不是不是,殿下,但是以后做什么可不能这么冲动了。”檐花严肃道:“那几根针要是真把徐少将军杀了,您好不容易建下的陛下的信任可就白搭了。”
褚星河面色沉下来,盯着手中的扇子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他说:“我知道了,还有就是...”
他没说完,檐花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打断道:“看着少卿?我知道您的意思。”
“不是。”褚星河连忙摆摆手:“最近不要打扰他了,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我做错了,总之,不要再打扰他了。”
“臧北那帮人应该要到了吧,去问问常罄恩,准备的怎么样了。”
宋清梦三步并做两步走出从前走过无数次的地方,有几次还险些绕错了圈子,嘴角火辣辣的,路过的人认出他是谁,想打个招呼,却只见他低着头走得飞快,想必应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没再跟他说话。
实际上,宋清梦巴不得所有人都不要叫他,他坐在太公街外的汾河旁,双手拢上来两捧水,将头埋进去好半天,才抬起头,呼了口气。
“少卿?”
他正满脸是水,狼狈极了,转头看见一身官服的常罄恩,后者头发有些散乱,也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顶着眼睛下面两片淤青,声音都多显出几分疲惫了。
宋清梦惊讶道:“尚书,几日不见,你怎么...”
“别提了,”常罄恩摇摇头,手臂下还夹着几本文书状的东西,听完他的话,把那几本打开,宋清梦一看,目瞪口呆,足有几丈长,密密麻麻,什么都有。
“鱼化龙香囊、玉佩、梳子、发簪、金丝楠木用具数套、古法手镯、陶瓷花瓶、被褥八十床......”
“你看看,陛下要全面一些,够不够全面?”
“全面是挺全面的,就是,这是做什么用的?”宋清梦问。
“南康公主的嫁妆啊,前几日是为臧北准备的用具,这几日陛下说要提前把嫁妆准备出来,我以前没办过这种大事儿,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东西,翻着史书问着陶老整理了一份,现在整个礼部都在忙着采购,我能站在这里都已经是劫后余生了。”常罄恩生无可恋道。
“南康公主要出嫁?嫁给谁?真的要和亲?”宋清梦蹙眉,伸手将脸前的碎发塞到耳后,问道。
“对呀,陛下说了,能不打仗就不打仗,西沙那边打了两三个月了,如今粮食都靠朝廷钓着,南海群龙无首,倭寇蠢蠢欲动,罗泗臻将军在西南带了一支白袍军过去,希望打不起来吧。”常罄恩无奈道,提起西沙的时候,眼底的疲惫又多了几分。
“此事南康公主知道吗?”
常罄恩愣了下,思忖道:“陛下应该商议过了,你我只管做就是了,至于其他的,问多了反倒不好,不过少卿,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会和九殿下在一处呢。”
听见“九殿下”三个字,宋清梦仿佛打了个哆嗦,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脸又红了:“我为什么要和他待在一起?”
常罄恩眨了眨眼睛,不言而喻,笑道:“我以为你们关系很要好来着,不过就当常某多嘴,先去忙了。”
宋清梦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看着常罄恩一脸“我无所谓我不好奇别和我讲”的态度,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时宜,越解释越说不清,无奈笑了下,点点头:“祝尚书一切顺利。”
他送走常罄恩,转头看着水面,一阵风吹过,水中的人影被吹散,又汇作一团。
“殿下,你要去哪儿?”
南康推开门,两个侍卫将她拦住,严厉道。
“我...我”一阵风吹过落叶,夹在褚仲锦的头发上,公主垂眸,摇摇头:“没,我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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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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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