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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携竹马来探案 第3章 鬼嫁娘03

作者:言顺顺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5 01:43:45 来源:文学城

“家中只有妻儿二人,妻子被杀,正常人如何也会担心独子情况,但唐川却只是忙着哭丧和推托。孩子的失踪必有蹊跷。”秦昭宁斩钉截铁。

“嗯。”

徐知砚微微颔首,却止了回应,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步履稍稍快了些,走在她前头。

不聊案子的时候,他们只剩尴尬,但她也只能静静跟在他身后。

村道上只有他们二人,无人说话,她的耳旁便只剩草木摩挲的“沙沙”声。

两人一路沉默,快到村口时,她瞥见燃剩一半的纸钱,想到爹娘,心头的悲恸再也抑制不住,瞬间涌到鼻尖。

昨日七月十四,是家家户户祭祀烧纸钱的日子。

她还未来得及憋回眼眶中尚未落下的泪水,却见徐知砚突然转过身来,她怔愣地看着他,长睫微颤,泪珠尴尬地挂在眼角,憋不回,落不下。

她一时有些无措,只好讪讪地别开视线,勾起手指摸了摸自己微热的鼻尖,心虚地说了一句“酷暑难当”。

怎知徐知砚却仍是直直地看着她。

她只好又将视线落回他的脸庞以示尊重,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他。

年少时他本就克己复礼,加之为人处世过于沉闷古板,更显得他冷若冰霜不近人情,可偏偏他又生了一副面如白玉、朗目疏眉的好皮相,洛城中就没有少女不想攀附他,却也没有少女真正敢攀附他。

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她。

她的父亲虽仕途不顺,但才学享誉洛城,他的祖父便让他早早拜入父亲门下,因此他们自幼相识,也算青梅竹马。

父亲常拿他的刻苦和才学激她,想让她努力上进,却让她更加不服,总想同他一分高下,可不管如何考,她就是考不过他,他还每次都淡淡地和她说一句“下次继续努力”。

她气极了,不甘又无奈却毫无办法,便开始想歪招,譬如往他书册里放虫子、把他的书换成话本子,这些事她都做过。然他不仅不为所动,还摆着张臭脸嘲讽她“堪堪雕虫小技”。

她差点气背过去。

一日,她在姨母府上不小心瞧见表嫂轻轻亲了表哥,她亲眼见着平常冷若冰霜的表哥扶额说了一句“败给你了”。

她大为震惊,“败给你了”,这不就是她想听到的话么?比表哥还爱冷脸的徐知砚,若是亲口对她说出这句话,天知道她会多开心!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午后,她待他来寻父亲取书时,将他堵在了墙角,还学表嫂那模样,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然她却迟迟没听到她想听的话,反而被他反压在墙边,双唇被他吻到肿痛。她吓懵了,便落荒而逃,留下一句“我是逗你的”,便将自己关在房内不敢出来。

忐忐忑忑一个下午,傍晚时分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已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她走到窗边想将窗阖上,才发现他还立在那墙边,浑身湿透,眼眸猩红,面色比平常还冷得多。

从那日起她不敢再同他说话,每每遇见他们也自觉避让,从此也就算决裂了罢。

后来逐渐懵懵懂懂地知了些男女之事,想到过去的行为,她只觉自己不止幼稚,还十分愚蠢,然那一句“对不住”却一直没有机会同他说出口,后来同父亲去了邕州,就更没有机会了。

如今五年过去,他早已过了弱冠之年,过去的他喜好着一身不染的白衣,如今的他穿上深色官袍,比以往更添了几分疏离,也添了几分为官者的威严。

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俊逸无双。

他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眸色沉沉,眉宇间是她辨不明的思绪。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那一日被他抵在墙边的情形,一时间竟有些心慌,生怕他此刻要翻旧账。

纷乱思绪如棉花又柔柔地堵在她的胸口,将她的心包裹得咚咚直跳。

这是她一直以来无法理解的情绪。

秦昭宁伸出手指挽了挽耳边的乱发以缓解尴尬,但徐知砚仍是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盯着她的指尖,徐知砚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却是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

“做我外室。”

话音方落,四下无声,秦昭宁只听到颅内的一阵轰鸣。

明明赤日当空,她却只觉指尖似被冻住一般,僵在耳旁不知该往哪儿放。

“徐知砚,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徐知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帮你,你做我外室,留在我身边,你没得选。”

是,没得选,她没得选。秦昭宁知道,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气得发抖。

“徐知砚,你何至于此!”

徐知砚唇边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浅笑,朝她迈了一步,面色却没有丝毫动容,“何至于此?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父亲的事,他在报复她,他果然在报复她!报复她的年少无知,报复她当年的荒诞之举!所以他要她做外室,他要辱她!

秦昭宁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上眼眶,这一次却被她生生憋了回去。她恨当年愚蠢的自己,更恨此刻无能的自己。

她倒吸一口凉气,逼着自己冷静,用尽最后力气字字清晰道:

“徐知砚,徐家家规森严,你最是守规矩的,你是徐家的典范,是洛城男子的楷模,你不该意气用事误了自己。”

徐氏家规森严,男子成婚之前不可纳妾,庶子不能生在嫡子前。徐知砚恪守礼节,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规矩?误了自己?”徐知砚嗤笑一声,“你有一趟马车车程的时间考虑。”

说罢,他便转了头翻身上马,马蹄卷起尘土疾驰而去,独留她一人安抚胸腔中翻涌的懊恼和狂乱的心跳。

日头明明正当午,是最炽热的时候,秦昭宁却不知自己后背渗出的是冷汗还是热汗。

马车早已候在村口,马夫正百无聊赖地用随手折来的小树枝拍打着地上拢成一团的蝇虫。蝇虫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见她朝马车走来,马夫丢了树枝,招呼她上马车。

秦昭宁看着地上一团蝇虫,心中更加烦闷。

蒲州虽比不上洛城,但往来经商的人却比她之前了解的多了许多,马车行进路上尽是喧嚣,偶有孩童欢闹声传来。

皇权更替不过三年,她途径之处皆是汲汲营营,如今这般和乐景象倒是让秦昭宁倍感诧异。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一座院落门前,她刚下车,便有一位长须泛白的老者迎上前来。

“小姐,老奴叫张清福,大人命老奴在此处恭候小姐,往后小姐便是在此处安顿了。”张清福语气恭顺平和,秦昭宁却只能苦笑地唤了一声“张叔”。

小姐?他是知道怎么膈应人的。

“大人已去了衙门,小姐先回房歇息。大人交代了,今日小姐不必去衙门,只等他回来便可。”

张叔一脸笑盈盈,秦昭宁倒不好落黑脸,称了声谢便随他进了府里。

院子不算大,人也不算多,往来的就这么几个小丫头,院内陈列清雅朴素,倒符合徐知砚一贯的风格。

已多日未曾好好沐浴,秦昭宁倒是享受了片刻舒缓,然看到徐知砚为她备好的绯色纱裙,又不自觉地苦笑出声。

徐知砚步履匆匆回到府中时,秦昭宁已换好了衣裳。

他视线似无意般落在她的耳垂。

从他记事起,便觉得她模样极好,虽不像旁的大家闺秀那般端庄清婉,但她是特别的,是灵动狡黠的,她最喜着绯红色衣裳。

她常同他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这些玩笑是他苦读清修岁月里的光。

直到那一日,她离他很近,他有幸看到她耳垂上那颗嫣红的小痣。再后来,每每想起她的狠心,他就不想记起她的样子。

但如今她和以前一般俏生生站在他面前,他才发觉原来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眸、翩跹翘丽的长睫和弯若银月的细眉,早已清晰地化成他无数个日夜的绮念。

还有耳垂那颗嫣红的小痣,他根本不可能忘得掉的。

也是他想得到的。

秦昭宁对上他带了些许侵略意图的目光,不觉往后退一步。

然徐知砚却挪开了目光,淡淡说了两个字,“用膳。”

已是暮色微沉,两人在沉默中一同用了晚膳,徐知砚只道了声“来书房”便大步流星离开。

秦昭宁心头一紧,料想他不会如此疯魔,又怕他真的疯魔,却无能为力,只好在后头跟着他,好不容易跟上他的步伐,犹豫半晌还是叫住了他,“徐知砚,莫在书房……”

徐知砚止了脚步回头看她,剑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盯得她心中更加发毛,“如此怕我,这桩交易还能不能成?”

秦昭宁一咬牙,“能成。”

她伸出手主动推开书房,在他前头迈了进去。

书房也是一派清冷无趣的装潢,隐隐飘来些松香,倒让她安心不少。

墙上挂着一幅望松图,她只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便不自觉伸出手指摩挲,她望得出神,一下子就忘了他还在这儿。

徐知砚望着她尖细的指头,沉着声唤了她的名字,“秦昭宁。”

秦昭宁回头,却又听到冷冷的两个字——

“吻我。”

秦昭宁怔愣地看着他,自嘲一笑,一眼望进他的黑眸中,却迟迟未动。

徐知砚眼神复杂,竟也没有逼她,两人便这么一动不动地僵持许久。

少顷,他却不知怎么地,转眼又换上一副索然无味的神情,往桌上的两只杯盏添了茶,道:“罢了,你坐下吧。”

谁也不知秦昭宁心中擂鼓敲得多么猖狂,然她万分庆幸她赌对了!

望松图是她父亲赠予他的,既然他还挂在此处,便是对父亲尚有几分尊重,不可能会亵渎于她,至少现在不会。

她假意松了口气道:“我知道,师兄是同我开玩笑。”

“你倒是细致入微。”徐知砚垂下黑眸换了副神色,语气平静问她,“你为何而来,是为老师的案子么?”

提起父亲,秦昭宁心头一紧,既然选择进府,那便是要信他的,她深吸一口气,“是。父亲的案子,师兄听说了么?”

“听说了,老师私藏甲胄,意图谋反,被判斩首,秦家满门判处流放。”徐知砚放下手中杯盏,语气冷似寒霜。

分明迎着夏日晚风,秦昭宁却觉得书房里头寒气逼人。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秦昭宁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半晌才一字一句问出口,“所以,师兄信父亲吗?”

他只淡淡道了一句:“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这句话在秦昭宁听来同“你死活与我不甚相关”毫无区别,她本想将案件的始末一一告知于他,如今想来却觉得十分没有必要。

她苦笑。

莫不成是因为她的愚蠢之举,让他对父亲也抱有成见么?可她还需要一个身份,让她能苟活着给父亲翻案。

她只觉脑中一片乱麻,但想起他今日那句“做我外室”,又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师兄不愿来蒲州吧?”

徐知砚放下茶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却没说话。

秦昭宁也不等他回复,直接便道:“师兄给我个身份,让我有机会够活着为我父亲翻案。我助师兄查案,助师兄早日回洛城,助师兄飞黄腾达。我的能力,师兄比旁人清楚。但有一点,我不做外室。”

“往日之事,是我愚蠢无知,不敢肖想师兄原谅,只求师兄对父亲一事公正对待。师兄,昔日是我错了,对不住。”

她轻轻低下头,寥寥几句,却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错了?”徐知砚凝眸望着她,眸色幽深,似要将她吸进谷底。

“是的,错了,师兄对不住。”秦昭宁只觉如芒在背。

徐知砚嗤笑一声,许久——

“成交。”只是古井无波的两个字。

赌赢了!

秦昭宁心头狂喜,嘴上奉承徐知砚,“师兄果真正人君子。今日身份不便,既已成交易,明日起我定全力助师兄查‘鬼嫁娘’案!”

“好。正人君子,是么?”徐知砚似笑非笑,拨动指上的玉扳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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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鬼嫁娘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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