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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榻之侧 第12章 第十一章 去找梅擎霜!

作者:卧长松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5-03 18:03:06 来源:文学城

兰松野就这么被带走了。

甚至没来得及知会楼东月和燕识归。

他二人还是在屋内等了半天,见兰松野一直没回来,这才出门去寻,结果就看见他们主子被人押走的背影。

楼东月和燕识归不知发生了何事,追上前去拦住二皇子的人:“几位请留步,阁下是否误会了什么,为何要带走我家公子?”

为首的人语气颇为不耐烦:“是不是误会,由不得你说了算,若是耽误了兄弟几个的差事,你担得起干系么!闪开!”说罢一把推开楼东月,继续往前走了。

燕识归当即就想出手救人,却见兰松野对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手上暗暗比了一个“五”的手势,随后便被他们押走了。

燕识归福至心灵,拉着楼东月就往五皇子府的方向跑,因着情形紧迫,只能在路上匆匆解释了几句。

二人一路奔至五皇子府,楼东月上前敲了敲大门,府门应声而开,里面出来一位小厮,对他二人行了一礼问道:“敢问两位公子登门,所为何事?”

楼东月道:“劳烦贵价同五皇子通禀一声,就说楼东月与燕识归有要事求见。”

“好,两位请在此稍后。”那小厮说罢虚掩上门,入内禀告去了。

两人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大门缓缓打开,里头的人做出个请的姿势,不卑不亢道:“我们殿下请二位进去,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便一路跟着小厮,来到了梅擎霜的书房。

江吟时和颜松落早就候在一旁,梅擎霜正在榻上翻书,听他二人来了,头也没抬的问了句:“何事要来寻我?”

楼东月道:“有劳二皇子相助,我们主子今日在山横晚,无故被人带走了。”

又是山横晚,颜松落心想这昭国质子是不是在那养了个相好的,不然怎么天天往那跑。

梅擎霜问道:“谁带走的?”

楼东月面带愧色:“不知道。”

梅擎霜抬眼看了看江吟时二人,江吟时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殿下,这几日二皇子的人一直在山横晚呢。”

噢……这么一说,梅擎霜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想来是那兰松野倒霉,误蹚进了梅枕霜党同伐异的浑水,被其手下的人视作卫尉寺卖官鬻爵的同党给带走了。

梅擎霜一手拿着书,一手撑着额,姿态十分闲适:“你们主子怎么会让你二人来寻我?”

兰松野疯起来能拽着自己跳湖,眼下他有难了,就不怕自己趁机报当日落水之仇?

其实楼东月也猜不透为什么,方才在来的路上他想过这个问题,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主子在晟都没有熟人,只认识这位五皇子的缘故。

但燕识归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开口就将兰松野那日的话说了出来:“我们家主子前几日说过,要将自己卖给您,只可惜还没送上门呢,反倒先被抓走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皆在原地僵住。

原来这公子兰,竟对五皇子存着如此心思么?

梅擎霜闻言握书的手一抖,半晌后缓缓抬头,脸上的神情介于“我是不是见鬼了”和“兰松野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之间,将探究的眼神落到了楼东月身上。

楼东月在他三人的注视下,一脸懵的看向燕识归,半晌缓不过神:“你胡说什么呢……”

燕识归面带茫然:“我哪里胡说了,就是前几日,咱们和主子说所剩的银钱不多了,主子亲口说他会卖身换钱养活你我,且第一反应就是要卖给五皇子,楼哥你忘了不成?”

楼东月如遭雷击,脸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羞耻感,他若不做出这副表情倒还没什么,如此一来倒显得有几分欲盖弥彰,在旁人看来,反而成了对燕识归所言的一种印证。

楼东月觉得他对不住兰松野……

梅擎霜心中五味杂陈,少倾后才面色古怪的出言问道:“你们主子……还有这等喜好?”

楼东月已经说不出话了,反倒是燕识归相当镇定,似乎将自己全部的机灵劲儿都攒到今日来用了。

只听他一本正经道:“先前是没有的,来了贵宝地之后才变得如此,想来……”燕识归认真的想了想,须臾后得出一个结论:“……想来是遇见命定之人了吧,这可是您的福报啊五皇子,我们主子那样貌,别说百里挑一了,就算是一万个人里,也未必挑的出这么一个!”

楼东月大脑一片空白,已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江吟时和颜松落则神情微妙,说不上是同情梅擎霜,还是觉得此言太过惊世骇俗。

而梅擎霜则一言难尽的看着燕识归,眼神中带着几分看痴愚的怜悯,还有些质疑——质疑他刚刚说“福报”二字是不是认真的。

毕竟兰松野确实貌美不假,但那性子,也确实扎手的紧。

梅擎霜揉了揉眉心,垂眸疲惫道:“行了,回去等着吧,本王会救你们主子出来的。”

燕识归天真的叮嘱道:“那您可要快些。”

梅擎霜抬头,语气有几分不耐烦:“怎么?”

燕识归语重心长道:“听山横晚的人说,今日累及我们家公子的那个罪魁,是个男女通吃的主,您若是去晚了,我们公子怕是要吃亏的。”

江吟时听不下去了,不敢苟同道:“燕小兄弟放心,公子兰那性子可吃不了亏。”

燕识归一副“你看你不懂了吧”的表情,意味深长道:“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公子若是想吃亏,那定然要主动伸出手去被人摸个够的。”

江吟时、颜松落:???

他二人的目光落到楼东月脸上,楼东月干笑了两声,汗颜道:“我们主子……确实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梅擎霜:……

江吟时、颜松落:……

于是梅擎霜在燕识归殷切的眼神和楼东月惭愧的面色中,动身去了二皇子梅枕霜的府上。

按理说卖官鬻爵一事,应当由刑部审理,可梅枕霜在刑部没有可用的人,又不清楚太子有没有在刑部安插人手,故而他命人抓了妫胤一行人,直接押到了自己府邸上。

合不合规矩的暂且不顾,能将太子扳倒才是大事。

梅枕霜在府中私设牢房,手下人回来后直接将妫胤一干人等全部关了进去,等着二皇子的吩咐。

于是兰松野就与妫胤被关入了一处。

出了这档子事,妫胤的醉意早就消散的一干二净,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他看着一脸从容的兰松野,不禁怒气横生,质问道:“这帮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兰松野只用眼风扫了他一眼,轻蔑之色尽显,丝毫没有应答的意思。

妫胤见此气急败坏,上前两步抓住兰松野的衣领,厉声逼问道:“说话!是不是你和他们联起手来要害我!”

兰松野觉得颇为好笑,他反握住妫胤的小臂,钳制着他松开自己的衣襟,并在无法撼动的力劲中,轻柔却阴鸷的说道:“你何德何能?能劳动我设计害你?”兰松野一把甩开妫胤的胳膊,嗤笑了一声:“自以为是的东西。”

妫胤不知兰松野是何来头,但见他貌似弱不禁风,可方才的一番震慑却让自己不由得胆寒,因而下意识后退几步,不敢再上前招惹。

恰好这个时候,房门被打开,有人从外头进来,二话不说就将他两人带了出去,妫胤脸色惊慌之下强装镇定,挣扎着嘴硬道:“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卫尉寺的人!放开我!”

兰松野也换上了那副张皇失措的模样,很没骨气的开口告饶:“误会!误会!我什么也没干,不过是去喝个小酒而已!恳请诸位带我去见你们主子,我自会与他解释清楚!”

可无论他二人说什么,押着他们的人却丝毫不予理睬,径直将他二人带到了另一间密室内。

梅枕霜正坐在屋中,旁人不认识这位昭国质子,可他却认得,因此当他抬眼瞥见兰松野进来后,不禁愣了愣。

兰松野自然也认出了梅枕霜,当即想要用力挣脱左右扑上前去,可惜因“孱弱无力”被那些手下扣住,只能呼喊道:“二皇子!误会!误会啊!我不认得此人!您可否将我放了?”

梅枕霜不知道兰松野怎么搅合进来了,招了招手示意下属上前,低声问道:“你们怎么将昭国质子一起带来了?”

下属哪知道这是昭国的质子,登时便有些紧张,于是将今日在山横晚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梅枕霜听罢愠怒道:“蠢货!自己抓错人了都不知道!”

兰松野无关紧要,但此事若被太子知道,恐会小题大做借机反咬自己一口,让其党羽弹劾自己一个私自关押昭国质子的罪名,弄不好还要牵扯上什么有损两国交谊的问题,那时候就麻烦了。

梅枕霜本以为抓到了卫尉寺卖官鬻爵的把柄,而后将此事攀扯上太子,便可动摇他的东宫之位,谁承想手下办事不力,卫尉寺的罪还没审呢,倒先给自己惹来了一个麻烦。

正当梅枕霜为此眉头不展的时候,忽听得外面下人来报,说是五皇子过来了,梅枕霜先是一惊,心道他怎么过来了,而后转念一想,心中便有了计较,当即命人看好妫胤和兰松野,自己带人出去了。

梅枕霜在朝堂上最大的敌人便是太子,而这个五弟一向闲云野鹤,连宫中大小年节举办的宴会都不甚上心,因此梅枕霜从未将他当做一个正经的对手。

梅擎霜早就在堂屋中等着了,屋中挂着一副前朝名家的画作,梅擎霜对这些很感兴趣,正在一旁细细的赏画,甚至连梅枕霜来了都没察觉。

梅枕霜见此开口道:“五弟若是喜欢,送与你便是。”

梅擎霜听到声音后转头笑了笑:“臣弟怎敢让皇兄割爱。”

梅枕霜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将那幅画摘下装好,对梅擎霜道:“五弟客气了,我不过是个附庸风雅的粗人,此画放在我这,犹如明珠蒙尘,无人欣赏,所以你尽管收下便是。”

梅擎霜失笑:“皇兄既如此说,那擎霜便收下了。”说罢示意江吟时接了过来。

梅枕霜问道:“五弟来找我有何事?”

梅擎霜道:“说来惭愧,不知皇兄知不知道前些日子,我与昭国质子在园林落水一事?”

一提到兰松野,梅枕霜心中便有些警醒,不动声色道:“有所耳闻,怎么了?”

梅擎霜面带愧怍:“此事是皇弟的错,那日我见他孤身一人,凄酸不已,于是心生不忍,邀他一道赏游,却没想到失足落入湖中。第二日我便去质馆探望过,原本是想当面赔罪,只可惜那公子兰当时身在病中,因此未能得见。”

“此事皇弟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却也只能不了了之。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可今日公子兰那两个侍卫突然冲到我府上,说是我公报私仇,以办差之名,行泄愤之实。眼下那二人还赖在我府中逼着我放人,不知皇兄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将人带回去,也算是还了当日落水的歉意。”

梅枕霜警惕道:“五弟怎知道人是被我带走了?”

梅擎霜看了看周遭的下人,欲言又止。

梅枕霜看懂了此眼神,对左右吩咐道:“越发没有规矩了,五弟来做客,你们连杯茶水都不知道上么?”

五皇子府的下人闻言全都退了出去,屋内只余下他们四人。

梅擎霜这才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此事……此事是山横晚的一名录事告诉我的,她见馆中姐妹被带走,担心之余吩咐小厮远远跟着,看见一行人进了皇兄的府上,所以也派了人来寻我帮忙。”

梅枕霜半信半疑:“一个小小录事,为何竟敢登五皇子府的大门?”

梅擎霜闻言不说话了,反倒是两颊升起一片淡淡红晕,一看便知是心有所属的羞赧。

梅枕霜是个风月老手,见状如何不懂,一下子便猜得其中缘由,于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五弟啊五弟,真是意想不到,你不娶妻纳妾,原本我们还当你要效仿古人梅妻鹤子之举,谁承想你竟属意于一个录事,真不愧于你风流潇洒的美名啊……”

梅擎霜像是不好意思一样,尴尬的解释道:“皇兄莫要误会,只是游船时偶遇,畅谈一番后被对方的才情所惊艳,这才引为知己而已,不是……不是皇兄所想的那样……”

梅枕霜摆了摆手,脸上笑意不减:“好了好了,谁还没个‘知己’了,为兄又不取笑你,你紧张什么,倒是你,明明是为了帮心上人解忧,却非要谎称救什么昭国质子,绕这么大个圈子,可真是难为你了。”

说罢唤人入内,当着梅擎霜的面吩咐道:“去将今日抓的录事和公子兰放了。”

手下应了声“是”,然后便退出去了。

梅擎霜面带感激之色,起身对梅枕霜行了一礼:“多谢皇兄。今日踏出这个门,臣弟便当没来过,对皇兄的事一概不知,还请皇兄为臣弟遮掩此事,以免有人前去烦扰她。”

梅枕霜本就苦恼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兰松野,梅擎霜此言正合了他的意,当即爽快道:“好说,你我乃亲兄弟,为兄自然乐意成人之美,只是五弟如此为她着想,为何不助她脱离贱籍?”

梅擎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苦笑道:“皇兄说笑了,臣弟人微言轻,朝中没有能说的上话的人,且……”梅擎霜笑了笑,看上去确实有几分痴情之状:“臣弟对她的情意,并不在乎这身份之别,又怎会在意那些虚名。”

江吟时和颜松落二人看了一场大戏,心中感慨万分,若不是还在二皇子府上,恐怕当场就要拍案叫绝了。

只有梅枕霜被蒙在鼓中,还赞叹梅擎霜这份深情难得,然后才命人将他们送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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