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思兮 第4章 喜欢

言儿主动放开，向后退。

望舒以为她要走，立马抓住她的手臂，“言儿你等等，被亲的是我，你跑什么啊？”

“……我不跑。”

沉默一会儿。

“那个……”望舒摸摸鼻子，“刚刚，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么。”

她本想让言儿不生气才这样说……是没生气，现在是伤心了。

面对一脸委屈的言儿，她假话愣是一句也说不出。“其实有部分，出自真心。”

“望舒，你说真的？”

言儿，你这变的也太快了。望舒在心里嘀咕。

“望舒，我若是……”言儿小声支支吾吾。

“你说什么？”望舒没听清。

言儿早已染了个大红脸。“我说，我若是真喜欢上你，那就是你害的。”

啊？这是何意？望舒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虽然她猜到言儿对她有意，但方才一直不确定。这下言儿亲口说出来，她是不得不信了。

言儿豁出去了一般说：“你亲我了，你要对我负责。你要是不愿，我就天天缠着你；你要是赶跑，天涯海角我也要找着你。”

等等，被亲狠的不是她望舒么？怎么还反过来让她负责？

“言儿，虽然是我起的头，但你也没吃亏罢。”

言儿没话说，小心思被戳穿了。她试图转移话题：“那望舒为何要亲我？”总不能是喜欢她，天底下哪有恰好两情相悦这么好的事。

这下轮到望舒愣了。

因为你嘴唇太软看着很好亲？因为你声音太娇媚我控制不住？

这让她怎么说的出口？

原来她才是那个登徒子，见色起意之辈。

她想了很多理由，就是没有想过“喜欢”这个原因。

最后她只能狼狈告饶：“我们先不聊这个问题好不好？”

可言儿心上积了块儿石头，她不打算放过望舒。

“有……喜欢么？”她轻轻拉住望舒的袖子，小声道。

房内安静异常，即使蚊子般大的声，望舒也能听见。

喜欢？对啊，望舒忘了。她只想过对方喜欢她，却不曾想自己会不会喜欢上对方。

可她此前也没动过心，哪能知道什么是喜欢。

“言儿，你以前可对谁动过心？”

望舒不好好回答她的问题，游什么神呢？言儿不解。“没有。”

“那你如何知道喜欢？”

“很简单呐，想亲、想抱、想牵手，还不算么？”

原来在言儿看来是很简单的问题啊。

“可我们，还没认识多久。”相处时间还不长，望舒不敢确定对言儿的喜欢是哪方面的。“言儿可以给我点时间么？”

“可以是可以……”只是她舍不得离开望舒，“那我还可以来么？我不会做什么越界的事的。”

望舒嗯了一声。“不过在我想清楚之前，你还是少来罢。”

*

“喜欢”两个字真是复杂，望舒烦了好几天。

她问过楼里的几个姐妹，有跟言儿的回答一样的，有说一直想着那人就是喜欢，有说想和那人共度一生就是喜欢。

怎么答案越来越缥缈了。

她想起来她还没问过语嫣呢。这妹妹忙了好几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午后，照例有姐妹来给望舒送药。

“语嫣。”可算是等到了，望舒上午还在念叨她。

语嫣将煎好的药放到桌上，望舒问她：“妹妹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不见人影。”

话音刚落，语嫣想到什么，脸颊迅速泛起红晕。

“没忙什么啊。”她冲望舒笑笑。

望舒直截了当说：“你是如何理解喜欢的？”

这句直接给语嫣问懵了，她扇了扇风，试图给自己的脸降温。

“姐姐想起问这个，是有心上人了？”

“不知道算不算，你先回答我。”

“我眼里的喜欢……”她说着在屋里走来走去，“是月下共放河灯，上巳芍药定情；是互赠信物，共度晨昏；是念念不忘，依依不舍；是愿花长好，人长健，月长圆。”

念念不忘，依依不舍……别说还挺对的。望舒确实有点想她，本来不想赶她走的，只是怕她在这会扰乱自己的思绪。

说到信物，之前望舒送了言儿一块玉佩来着。言儿喜欢自己，不会把它当成定情信物罢？

望舒扶额，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看到那玉佩与言儿实在相配就买下来送她了。现在想来，这也是言儿喜欢上自己的契机吧。

“说到心上人……”望舒忽地想起，“妹妹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他是何等佳人了？”

语落，语嫣刚降温的脸又红起来。“他……是个书生。”

书生？“那岂不是要进京赶考？”

语嫣点点头。“他家里只有个娘，我替他照顾。他说考中进士，便回来娶我。”

“语嫣，你该知道这种话做不得数的。若他在外有了妻，你当如何？他顶多念你替他顾家，纳你做个妾。”

“姐姐，我知道的，我不悔。他若真是这样，我定与他一刀两断。”

望舒不语，她还能说什么呢？

不对不对，望舒摇摇头，话题怎么偏了？

望舒又叮嘱了她两句，便送她出去了。

又想了想姐妹们的回答，想亲想抱，念念不忘……

大概……是喜欢的罢。

*

辰时，凉风习习。

望舒嗅到言儿的气息。“言儿，你来了。”

言儿应声。她坚持好几天没来，也不知道望舒想明白没有。

“望舒可有想通？”言儿害怕得到的答案是不喜欢，但她还是问了。

望舒随意牵起她的手，想表现得漫不经心，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我大概……是喜欢你的罢。”

言儿得到喜欢这个答案，抱着望舒好一会儿不撒手。

望舒不能理解她为何能高兴成这样。

“言儿，万一我想错了呢？”她还是担心。

可言儿压根没表现出伤心。“没事啊，至少你现在喜欢我。”

“那你呢，你能保证喜欢我多久？”她毕竟是神仙，哪天遇到个可人儿，移情别恋也说不定。

言儿尴尬挠头。“我也只知道，我现在很喜欢你。不过你放心，这辈子我会对你负责的。”

自表明心意后，言儿粘人许多，整天跟在望舒身后，已达到寸步不离的程度。

“望舒，我帮你沐浴。”然后被望舒锁门外。

没事还会突然出现吓吓她，吓得多了，望舒也习惯了。

“望舒，你第一次亲我时可没见你羞啊，现在怎么……”

望舒无言以对，言儿定是从那些纨绔子弟学来的话，撩得她，心痒难耐。

“不行不行，这青天白日的，得晚上……”让小丫头知道知道她的厉害。

于是晚上言儿设了隔音墙，俩人在床上打了一架。

神仙力气真大，望舒打不过啊打不过。

望舒睁开眼，见身旁言儿还睡着，兀自下了床，房屋被些许薄雾笼罩，红烛已燃尽……

她带了些饭菜点心回房放在桌上，言儿恰好醒了。

“言儿，要吃点吗？”

“嗯。”自从遇到望舒，言儿就喜欢上了人间食物，从前职务在身，害她错过了多少美味。

辰时过半，望舒出了房门趴在栏杆上，看看有没有客人，言儿呢，只要不化形，旁人也看不见她，于是乎屁颠屁颠跟在望舒后边。

客人不多，估计还在路上。

“诶，望舒。”言儿想找点话说，“那个，姓徐的公子，怎么好些天没见了？”

“怎的，想他了？”望舒开口，瞬时一股酸味弥漫开来。

“没有。”言儿识趣，没有再提。她想还不是因为之前他说要赎你，万一真搞出什么名堂怎么办？言儿脑子里的两个小人争来抢去早已打了上百回合。

进楼的人渐渐多了，望舒看着姐妹们或台上或台下忙碌，刘妈妈楼外招呼的声音大老远都能听到。望舒自己却是闲着，这不能怪她，能请得起望舒上场的毕竟是少数。

头牌不能轻易露面，望舒起身准备回房。

她起身的动静总算把言儿云游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言儿赶紧跟上。

望舒回头关门，言儿刚好站在她后面。言儿忘了她看不见自己，被吓得后退几步，直到望舒带上门，她刚好被怼到门上。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快，她尽量不让自己呼吸太过急促。

望舒关上门时感觉有什么熟悉的气息在前面，难不成……言儿方才一直没说话，她还以为言儿早已进屋。

言儿现在，是在自己怀里？想到这，望舒心跳有些加快。

她的机会来了！

此情此景，不干点什么，属实是有点不合常理，她记得，言儿比她高一点点……

言儿听到背后门栓被推动的声音，知道望舒是在锁门，可她们距离正在拉进，她脑子霎时发热，锁门好像不需要这么近啊。

千钧一发之际，言儿由于太过……紧张，直接现形，恰好两唇相贴，很轻，像风拂过。

望舒撩拨完就想走，可言儿还什么味都没尝到呢，于是望舒被一只手拉回去。

“唔。”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望舒想着，脑子有些热。

“望舒以后还敢不敢戏弄我？”两唇分离，言儿笑着问她。

“我看不见，不能怪我。”

“你看我信吗？”作势又要亲上来。

望舒忙挡住她的嘴。“我错了。”还有下次。望舒想她下次一定要扳回一局。

望舒把言儿推开，打开窗子静静心。

初秋阳光不暖不热，加上这一片是个好地方，熙熙攘攘，叫卖不绝。

——

花长好，人长健，月长圆。——语出晁端礼《行香子》

望舒自我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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