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废土 第12章 受困

“照你们这样说，乌托邦计划无人在意？”丁秋白轻声。

“也不对。官方不是在意吗？”老傅这样回答。

“现在还是联邦？”

“是的。当时末世来临，联邦军政里不少人选择没进入乌托邦，而是领着剩下的人在末世求生。”老傅还是温温柔柔的模样，“距离那一阵时光都已过了两百年。”

丁秋白消化着一觉醒来物是全非的真相：“亚种是？”

“末世后出现的怪物统称异种，亚种是异种的变种。”他耐心回复。

一边阖眼休息的队长在身上摸了个东西，砸向丁秋白，不耐烦道：“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打扰到我休息了。自己看。”

丁秋白接过那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觉得看样子像是以前自己用过的手机，不过太小了，实在不像能够看清楚字的模样。

但她只是凭着感觉轻车熟路地按下哪里，方盒弹出蓝色光屏。

女队长曲腿靠着车厢，睁着的眼只露出点小缝隙，看着她的动作，眉梢一挑：啧，有钱人。

这款手机——啊，现在好像该叫光脑——在末世前发明出，但尚未来得及推广。也就是前段时间有小队从遗迹里挖出了它的制作方法，才有今天这一幕。不过基地使用它的人不多，因为价格望而却步的人太多。

丁秋白拿着光脑打字，输入“乌托邦计划”，蓝光屏幕里跳出真真假假的信息，置顶的是一则官方通告，她点进去看，说得不过是兑换积分的事。

丁秋白的双眼扫过，一边问：“你们已经可以随便打开休眠仓了吗？”

女队长蹭过来：“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当然打不开，一般想赌运气野外打捞到的休眠仓都是交给基地打开的。反正无非是基地有办法在不启动舱体的自毁系统的情况下拆除罢了。”

丁秋白又搜索“异种”，问：“这样基地留下需要的技术人员，那我这种一无是处的怎么办？”

接收完这点信息后她又打下“亚种”。

网页跳出一系列需要打马赛克般的恶心图片，而图片中那些恶心东西就是亚种。

天哪，亚种长得可比异种恶心多了！

女队长看着她的表情乐不可支：“能怎么办？丟到外城自生自灭呗。”

她正笑着，装甲车忽然猛地一颠簸。女队长端着枪踢开车门，见到人形宛若僵尸的物种四散周围，因着她的动作太招注意齐齐转头向她们。旁边有几只紧追着装甲车，想来刚才的动静就是被它们骚扰出来的。

丁秋白以为是枪声带来不美好回忆才激起了自己的战栗，随后才发现是因为被无机质的眼睛“舔舐”，恶寒感从脚跟蔓延至脊骨，她抓紧了脚边的枪。

她刚才从光脑推荐上扫到了，这种物种叫丧尸。

女队长持枪就是爆头，看着它们倒下，不屑一笑，又“砰”地将门关上，开嗓朝司机说：“下次碰到也别绕道了，直接撞！”

唬得丁秋白一愣一愣的。

老傅对丁秋白笑到：“别怕，队长只是有点烦躁该怎么处理你。”

“你们有任务吗？”丁秋白问。

“是的。我们下一站是五号深渊。”老傅笑眯眯的。

丁秋白迅速打下“深渊”，从信息里知道了深渊是大地上开出的类似盆地地形的地缝，里面撑着密密匝匝的树林不见天日，其中活动着的异种等级高且多。当前联邦发现命名的深渊共分有七个。

她回忆着刚才遇到的亚种，凭自己的实力对付这种生物暂时还是有点勉强，意识到这是委婉的驱逐：“我不去，可以把我放下了。”头一转，朝队长笑了下：“谢谢你帮助我。但是现在就下次有缘再会吧。”

丁秋白被她们放在了市区遗址中，临别前又收到了她们赠的武器。

“这里是人类第一基地，虽然现在废弃了，但是因为遗迹里有不少留存物资和低危险系数，所以有不少人会选择将任务地点定在这里。希望你可以搭上他们的顺风车。”她回想着那个老傅的暖心提示，又想到刚才从光脑上看到的消息：第一基地是人类第一个建立起的基地，也是人类基地里第一个沦陷的基地。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尸腐味，冰冷的混疑土大楼似乎将天空都映照成铅灰色。

丁秋白躲着在各种地方出现的丧尸，顺着目的地前行。

超市。

收银台前的丧尸被丁秋白拿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捡来的斧头给解决了。

她从货架上捡了个包，又拿了几瓶水、衣服、毛巾……她倒水在毛巾上擦了脸，白毛巾已经变成了黑红款。

啧，只能丢掉再拿新的了。

可惜超市不会售卖枪支，不然她肯定会为了武器选择丢掉所有不必要的东西。

这个市区显然荒废许久，也显而易见被许多来来往往的人探过。

货架上该摆放食物的地方空无一物，街道上一辆车辆也没有。

丁秋白四处晃悠，在接二连三踹翻了想要撕咬她的丧尸后，她打算随即抓几个过路人带着她回基地。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在一个拐角看到了被丧尸潮围攻的两人。

丁秋白一靠近，一部分丧尸的脑袋就缓慢朝她转来，有几个甚至掉了头砸在地面蹦了三蹦或是轱辘轱辘滚远了。

丁秋白：……

丁秋白转身就跑，飞到最近的小楼，有锁？没关系，她有枪。对着锁芯就是一枪，后坐力让她的掌心发麻，丁秋白踹开大门，进门三两下掀了旁边的柜门企图阻挡点丧尸的步伐，又“噔噔噔”爬到二楼，仓促里不忘回首看热闹：肢体僵硬头发掉光的死尸果然不擅爬楼。

丧尸蜂蛹而至，挤进窄小的房屋。它们数量过多，又堵在楼梯口上不去，于是很快发生着丧尸踩踏事件。

当然也有灵活的追着丁秋白上楼了。

丁秋白回忆起刚才观察的居民楼布局，来到角落房间。期间的房门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她砸了，当然，还有柜子……

她行至窗边，刚甩开窗户预备顺着距离不远的管道从这户人家爬到隔壁人家，就听见车辆发动的轰鸣。

笛声长鸣，她低头见刚才二人不知从哪里开来的卡车，正要从下方开往远方。

他们一人开车，一人在后车厢打枪，显然已经发现她，鸣笛似乎也是为了提醒她。

身后的丧尸抓挠柜子的声音刺耳，丁秋白不再迟疑，从窗户一跃而下，借着栏杆等的俯冲，正好抓住车厢外壁。

旁边有丧尸跳向她，丁秋白一手抓车，一手持枪送了丧尸二次死亡。

她翻身进了车厢。

他们这样疾驰，在将将要甩开丧尸时，前座的司机怪叫道：“没油了！”

丁秋白和刚才陪她一起打枪的临时战友——姑且称呼他为枪手对视：下车！

她们三人下车就近钻进建筑物里，纷乱庞杂的书籍告诉她们这里是图书馆。

丁秋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问：“你们怎么招惹到了这么多丧尸？”

司机用崩溃的声音回答她：“我们不小心打开了校门！”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和辨识度，就像表演欲旺盛的演员，短短一句话能被他说得一波三折。

“还打开了工作车间。”这是刚才陪丁秋白对打丧尸的人在补充。

好好好，烦请你们两个下次面对这两个场所绕个道。

司机看到这些书，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躲吧。”

丁秋白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换？”

司机“哦哦啊啊”没说出个所以然。

但丧尸可就追上来了。

她们穿行在书柜中。横竖左右的书柜给她们竖立作屏障的同时，也阻碍了她们的前进道路。

看着穷追不舍的丧尸，丁秋白问：“有火吗？”

两人齐摇头。

“啧。”丁秋白嫌弃，“那和我推柜子吧。”言罢，双手扶在木质书柜上，使起力来。

两人见状，虽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她一起做。可两人手刚放在柜门上，就感觉木质书柜冰凉的触感在远离他们的手。只见书柜慢慢倾斜，轰然倒塌，多米若骨牌般带下一片又一片书架。两人先是庆幸，随即盯着丁秋白，缓慢又深沉地齐齐打了个哆嗦。

这女人，恐怖如斯。

丁秋白不在意突如其来的诡异视线，一撩衣摆，看见腰上挂着他们熟悉弹药。她一连拿了两个，丟了出去。又像是任嫌不够，一口气又丟了四五个火.雷，好像是把所有都丟了出去。

距离被算计好。

丁秋白转身拉着两人就跑，身后火光蔓延，声响震天几乎撕裂耳膜。

她们疲于奔逃。

图书馆的断壁残桓压倒了多数的丧尸。

她们正好逃出生天。

然而对面道路的左右两侧又忽然奔袭来了许多丧尸。它们速度极快，嗅闻到丁秋白三人的生人气又极兴奋。于是又一场夺命追逐开始。只是这次没有代步工具。奔袭不及，她们被追赶进了旁边的小阁楼。

门窗锁死。

丧尸在门外鬼哭狼嚎。

三人抵着门，丁秋白在凄厉的背景音下不解：“这又闹哪一出啊？”

司机憋着气回答：“绝对是有人在恶意围追。”

真倒霉。

有本事追倒是有本事把这些全干掉啊！

她听见旁边的另一个人低骂一声。

一切兵荒马乱。

丁秋白的第六感滴滴作响。

她喊着：“别堵了，躲！”

两人闻言立刻收手。

三人向墙角一缩，丧尸冲进，它们还未扑到她们。下一刻，冲天的火光透过门缝挤进视线，灼热的高温炙烤身躯。

楼房倒塌，墙角幸运地围作三角，她们被困一隅，虽然留下一命，但也挣扎不出。

穷途末路。

丁秋白摸黑一路摸索，柔弱的指腹擦伤无数，却也尽力摸清楚了她所能触及到这方小世界的范围。

她蹲着，背后有块四四方方的硬块硌得腰疼。

三人挤得挤近，自然也知道她的动作。之前在后面和她放枪的那位提醒她：“别乱摸了。”

丁秋白深谙不懂就问的道理：“为什么？”

“病毒会通过伤口接触传染。”

“哦。”丁秋白顺势停下，“丧尸和异种的诞生都是因为病毒？”

司机回：“丧尸是，异种不是。”他的心情明显低垂，不过这种情况下，可以理解。

“异种？”丁秋白思索，同一个怪物身上有着从前的物种身上不同的特征，就像是拿了各种动物的不同器官拼接而成，“物种间的吞噬还是融合？抑或是实验失败的产物？”

“都不是。”狭窄的空间有微小气流，司机应该是摇头了，“是进化。”

对当前末世少有认知的丁秋白无法凭已知知识推测出这个答案，只追问：“什么进化？”

“末世后，环境变化无常。物种为生存，基因间彼此主动进行融合。这是真相。”他的嗓音在黑暗里荡着涟漪。

“丧尸难道是因为地壳运动和冰层融化，远古病毒苏醒？”丁秋白猜测。

“不知道。”轻轻又慢慢，他浸在自己的世界，“但是当人类基地建立妥当，眼看将获新生时，病毒出现了。先是人群里的高热，随后是病人出现肢体僵化，思维迟钝等症状。当第一位病人从病床爬起咬断家属脖颈时，人类的又一个灾难降临了。”

丁秋白知道这个因为丧尸病毒沦陷的基地叫做第一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