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的诗哪比得上你啊,她就是因为和绫华公主走得近,文姬娘娘才把她勉强算作魁首呢,这对你不公平。”
“惠平,慎言。诗词输了也就输了,只是从昀太子他……对楚玥颇为不同,你说楚玥有可能当选太子妃吗?”
“绝无可能,楚玥是楚国公主,怎能当燕国的太子妃,红颜祸水,定是她使了什么手段勾搭了太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玥和赵苑含毕竟是别国的公主,她们一个勾搭从昀太子,一个拿捏奚和公子,必定没安好心。”
“你说得太对了,那个赵苑含长了那么一张脸,别说男子了,就连我看见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赵国送她来肯定是想施展美人计。”
“还好从昀太子不像奚和公子那样容易动摇,不然我燕国危矣。”
楚玥等她们走后,愤怒极了:“她们二人竟如此羞辱你我。”
赵苑含则显得淡定多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楚玥心情跌落到谷底:“从昀哥哥定不会像她们那般想我。”
赵苑含漠然道:“你满脑子都是燕从昀。”
楚玥不理她继续往前走,赵苑含慢慢地坠在后面。
宴席上依旧是一派祥和,舞姬们扭着纤细的腰肢,配合着鼓点有节奏地舞动。楚玥入座后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绫华公主不知做什么去了,已不在这里,楚玥意兴阑珊,提起酒杯浅酌。
赵苑含表面上是云淡风轻,内心里却忍不住泛起酸涩的波澜,他想,他绝不会把楚玥拱手让人,可他现在身份尴尬,不便对楚玥示好,那他就只有一个选择:破坏楚玥对燕从昀的好感。
宴席终于结束,楚玥与文姬娘娘道别后就带着赏赐坐上了马车。
“公主,文姬娘娘对你真好,那么多贵女,只独独赏赐了公主。”青瑶是一个财迷,看见赏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清点。
“许是看的绫华的面子。今日没能同绫华泛舟游玩,还做了赵苑含的船夫,实在不能让我开怀。”楚玥闷声开口。
“公主,你怎么那么讨厌苑含公主呀?她不曾与你结仇呀。”青弦不解道。
“第一,她是个倒霉鬼,只要靠近她,准没好事。第二,她就是惹到我了,从昀哥哥昨天只顾着同她讲话了,都没有跟我讲过那么多句话。”楚玥道。
“苑含公主只不过就是占了长相的便宜,论才华是远不及公主你的。”青瑶一脸诚恳。
“可,就连我,都觉得她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更别说太子哥哥了。罢了,不想她了 ,越想越烦躁。”楚玥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昨夜那刺客身上可搜查出什么东西了?”
“只搜出了这枚令牌。”青弦递给楚玥。
楚玥接过令牌,仔细辨认,只见令牌背面雕刻着仕女采花图,正面是一个“花”字。
“他是楚国人。”楚玥肯定地说。
“公主怎么知道他是楚国人?我看这令牌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青瑶疑惑。
“你仔细看这令牌上的仕女,腰肢格外纤细,不似寻常女子。父王好细腰,楚人皆以腰细为美,这令牌上的女子必定是楚女。”楚玥认真地说。
青瑶点头:“公主说得对,楚宫里的人竟还不愿放过公主,千里迢迢跑到燕国刺杀。”
“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哪里值得她们这样大费周章,她们自己做了坏事,心虚罢了。”楚玥轻皱了一下眉头。
“那,这坏事会是什么呢?”青弦接着发问。
“我一直都怀疑当年母妃难产另有蹊跷,只是当时还小,没有能力去查清事实。待我查清真相,绝不让仇人再在世上逍遥。”楚玥恨恨道。
回到府里,楚玥拿起明月剑抬手挽了个剑花,就往庭院中跑去,她耍了一套七星剑法,剑风扫向竹林,吹得竹叶飒飒作响。练完剑法,香汗淋漓,通体舒畅,沐浴更衣后,她兴致也来了,想要与赵苑含比试一下高低。
楚玥运起内力,脚尖轻点,越过墙头,旋身飞入了赵苑含的公主府。
她避开侍卫,径直往赵苑含闺房而去。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难道赵苑含不在?
楚玥推开房间的门,信步踏入,房间里果然没人。
楚玥打量着赵苑含的房间,这是她第一次踏入这里。赵苑含的房间与整个公主府的布置格格不入。外面极尽奢华,富贵雍容,里面却简单到过分,连一朵花都没有,不过倒是十分整洁。
墙上的梅花图很是雅致,想不到赵苑含还有这种品味。她迈步朝图走去,手指描绘着梅花的轮廓,突然摸到一处不寻常的地方,她掀开画作,发现后面另有乾坤。
楚玥小心翼翼地按了下去,墙壁移动,露出了一间密室,楚玥快步走了进去,发现里面尽是些五行八卦相关的书籍,桌子上放着一块圆盘,上面密密麻麻地刻了很多字,她拿起来仔细观察:“这是什么?怎么从未见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浅的脚步声,楚玥心道不妙,赵苑含回来了。她放下圆盘,闪身出去,按下机关,墙壁又恢复原貌。
为了防止赵苑含怀疑自己,在赵苑含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楚玥抄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摔到了地上,接着就顺势倒在了地上,没注意,手臂被碎片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玥玥,你怎么在这?”赵苑含快步过去扶楚玥起来。
楚玥坐在椅子上,赵苑含看到了她胳膊上的血痕,心疼不已,慌忙拿出玉露膏为其涂抹。
“这玉露膏你拿着,每日涂三次,伤口记得不要碰水。”赵苑含把药瓶递给楚玥。
楚玥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然后道:“这伤口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明日便可大好了。”
赵苑含却紧张不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
楚玥:“……”
赵苑含这时脑子突然又转回来了:“你怎会在我屋内?找我有事吗?”
楚玥伸出手指指了指桌子上的明月剑:“我来与你一决高下。”
赵苑含轻笑:“待你手臂上的伤完全好了再来找我比试,不然我觉得我胜之不武。”
楚玥有被气到:“你就那么肯定自己会赢?”
赵苑含:“自然。”
这时婢女来报:“公主,从昀太子求见。”
楚玥激动地站了起来:“从昀哥哥来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见他吗?”
赵苑含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不可以,你在这里乖乖待着,不许去见燕从昀。”
楚玥不情不愿地坐下来,等赵苑含走后,她把婢女打晕,换上了婢女的衣服装扮,偷偷溜走了。
赵苑含和燕从昀坐在湖边的亭子里,楚玥远远望见了他们,她混入端着点心水果的婢女队伍里,跟着她们一起去侍奉燕从昀和赵苑含。
为避免被认出,她特意改了妆容,把眉尾向下画,胭脂涂得厚厚的,整张脸顿时变得大众化,放在人堆里一点都不起眼的样子。
来到凉亭,她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借着柱子遮掩自己,眼睛偷偷往燕从昀那里瞟,伸长了耳朵去听他们俩在说什么。
燕从昀爱才,惜才。昨日课堂上赵苑含的一番话让他惊艳不已,下课后他就去和赵苑含讨教,未能尽兴,今日特来拜访。
燕从昀兴致勃勃地与赵苑含讨论军事,讨论兵法,讨论治理国家。
赵苑含嘴上附和,适时给出自己的见解,每次都惹得燕从昀拍案叫绝,燕从昀颇为欣赏赵苑含,他认为赵苑含必非池中之物,上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还是楚玥,是以他待楚玥总是比别人多亲近几分。
可如今,他发觉赵苑含竟比楚玥还惊才绝艳,顿时觉得自己与赵苑含来往过少,今日一番交谈,更是让他认定,赵苑含就是他苦苦寻求的知己。
楚玥只能零零散散地听到几个字,但是她从燕从昀的脸上看到了欣喜若狂,她的心沉入谷底,泛起苦涩。
楚玥看看赵苑含,再看看自己,觉得自己处处都比不上赵苑含。身材没有她高挑,皮肤没有她白皙,赵苑含就像一个玉人,而她,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楚玥自嘲地笑笑,如果她是男子,恐怕也会倾慕赵苑含这样倾国倾城的佳人。
燕从昀与赵苑含交谈只觉酣畅淋漓,受益匪浅,眼看天色渐晚,彩霞漫天,已近黄昏。他终于起身告辞。
赵苑含心里还惦记着楚玥,于是也站起身来欲与燕从昀道别,她起身的瞬间瞄到了站在柱子后面的楚玥,有心让楚玥断了对燕从昀的心思,她起身时故意踩着自己裙裾,把自己绊倒,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向燕从昀,燕从昀伸手一扶,便把赵苑含扶住了。
站在楚玥的角度看,就只能看到燕从昀把赵苑含抱在怀里,手还环抱着赵苑含的腰。
楚玥再也忍受不住,跑过去把赵苑含从燕从昀怀里推开:“赵苑含,你离从昀哥哥远一点。”
赵苑含哀怨地看了燕从昀一眼,燕从昀看着楚玥目露责怪,斥责道:“玥儿,休要胡闹!”
楚玥委屈得红了眼眶:“从昀哥哥,你竟然凶我?”
燕从昀摸摸楚玥的头发:“好了,是从昀哥哥的错。”
赵苑含死死盯着燕从昀摸楚玥头发的手,恨不得把它砍下来:“玥玥,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等我吗?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还穿着婢女的衣服出来了?”
楚玥睁大眼睛瞪着赵苑含:“本公主想如何便如何,何时轮到你管了?”
赵苑含伸手把楚玥拉向自己:“我本来是不想管的,但你丑到我的眼睛了。”
楚玥拍掉赵苑含拉着自己的手:“好好好,我最丑,你最漂亮,行了吧?满意吗?”
赵苑含捏捏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楚玥的温度:“满意。”
楚玥气急:“赵苑含你……”
燕从昀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开口打断了争吵:“玥儿,天色不早了,你这就回你自己府中吧,苑含,今日就先到这里,孤就此告辞。”
楚玥习惯了翻墙头,但翻墙头不能被别人看到,因为这是一种不雅的举动,如今正是注重礼仪的时代,她只得小心谨慎地瞅准时机再翻回去。
燕从昀走后,楚玥满脸不悦,也转身走了,只不过她走的并不是府门方向。
赵苑含知会公主府李管家:“以后楚玥公主再来寻我,无论何时,立刻来禀告我。”
“是,公主。”李管家应和。
赵苑含盯着水面,眼中泛起冷寂:“玥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月亮。”
入夜,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向人间。
楚玥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蒙了面,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今晚,她要去夜探太傅府,赏花宴上那两个在背后编排她的女子,必须得到她的回敬。
她带上一个大水袋,运起轻功朝太傅府的方向飞去。她走后,另一个身影跟在她身后,也去往了太傅府。
楚玥避开侍卫,摸清了太傅府的布局,她飞身登上太傅府小姐的房顶,揭开屋顶的瓦片,往屋里看,太傅府小姐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她睡姿端正,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做派。
楚玥找准位置,把水囊里的水从房顶上的洞口倒下,水流一泻而下,直奔太傅小姐的面容,太傅小姐从睡梦中惊醒,高喊:“快来人呐,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