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间,歌德就回来了。他回来就对尚时黎他们道:“我帮你们在教会里安排了客房,你们聊完了吗?如果结束了的话我带你们去休息吧。”
“你亲自带我们去?圣子不应该是很忙的吗。”宁渡鹤说。
“毕竟现在可是有一位神使降临啊。”歌德笑眯眯地道,“作为圣子,我当然是要优先全身心地侍奉神以及神的使者啊。”
“可以吗你这样。”尚时黎突然问,“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应该信仰大于一切呢,这样配合我造假,你可以接受吗?”
歌德只微笑没说话,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已经结束了的话,那就先跟我走吧。”
尚时黎一顿,歌德虽然一直都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但是他和宁渡鹤感受地一样,这位也是个人精。但是歌德不是会害人的那种,但是你完全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目的,有时候他就是明里暗里地告诉你“这件事我不想说”,你也没什么办法。
歌德带他们来到所谓的客房。他们的客房被安排在教会的顶楼——虽然一共也只有三层楼。在打开其中一间房之前,歌德还说:“对了,之前我见的一些客人里,也有一小部分会住在楼下。如果你们觉得吵闹就和我说,我就帮你们另外安排位置。”
“不过应该不会有这样的问题,这里的隔音还挺好的。”说着,歌德打开了门。
一看到里面的装潢,众人都是一惊。安瑾直接吐槽道:“你这确定是客房?????”
什么客房,同样的装潢扔到城堡去都能当公主的卧房了。里面的空间大的很,该有的什么东西都有,用床作例子,窗帘是手感极好的极品绸缎,被褥是上好的天鹅绒,感觉人趴上去能直接陷在里面。
“你们教会给客人的客房都这个配置?”宁渡鹤狐疑道。
歌德笑笑没接话,他指了指窗外那栋楼,对尚时黎说:“你,你们如果有什么事找我,我就住在对面,就算直接喊我都能听到。”
尚时黎点点头:“嗯,明白啦。”
“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休息啦。”歌德说着就要离开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安排吧,有需要可以按铃叫佣人。”
“至于我说的那件事,就拜托你们咯。”
“嗯,再见!”尚时黎道别了歌德,他们几个也都选好了房间。顶楼一共就五间房,尚时黎就住歌德带他们参观的这一间,左右两侧分别是宁渡鹤和莫良,再往外分别是安瑾和严海青。
今天实在忙了很多事,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晚餐有佣人分别给他们送上来,餐车上装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应有尽有,甚至有几块作为饭后甜点的小蛋糕。
“出去度假都没这待遇吧!”莫良震惊道。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劳累了一天,就先休息吧。”宁渡鹤说,“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赞成,好久都没这么悠闲地休息过了,我感觉我都要散架了。”安瑾说。接着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尚时黎临走前,被宁渡鹤叫住。然后他就见宁渡鹤一脸别扭地说:“今天晚上,要一起睡吗?”
尚时黎一愣,抽出片刻,最后还是让宁渡鹤进了房门。
与此同时,对面楼的顶层。
歌德刚刚洗了个澡,这会儿披着一件纯白的浴袍就往床上一扑。他头发都还没有吹,只是简单地擦了两把,原本挂在金色发梢上的水珠被他的动作直接弹入他的床铺,没一会儿床上就湿了一块儿。但歌德不怎么在意,他伸长手臂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一颗水晶球,轻拍两下,水晶球闪了两闪,没过一会儿,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水晶球里传来:“什么事?”
“时黎到我这里来了哦。”歌德说。
对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么快,已经到这时候了吗?”
“你还说想尽可能看着他呢,结果也就序幕和第一幕露了个脸,然后就没信儿了,真是靠不住啊。”歌德调笑道。
“我这不是被父亲禁足了吗!”对面的声音有点恼羞成怒地道。
歌德又笑了两声,然后敛了笑意:“那么,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不让我出去。”对面的声音很是懊恼,“也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不过他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发神经了,最近好像越发神经质!真是受不了了。”
“所以,他为什么会禁你的足?”
“谁知道?别说告诉我原因了,我都有好久没见过他了!就连传达这个禁足的命令都是托他的心腹来的。真不知道他一整天都在忙什么。”
“他不会是想逼我篡位吧?是这样的吧?”
歌德安静地听他好一阵骂,对面那人发牢骚的时候不用搭话,只要让他骂完就可以了。
等了好一会儿,对面那人终于骂完了,歌德才继续问:“时黎的事,你想怎么办。”
对面人立刻就蔫儿了,他思考半天,愣是没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都这个时候了,肯定不能提前把他送走了。”
“怎么办啊,歌德,他要是出事了该怎么办?”对面的人好像突然陷入了无措的境地,“他可是我唯一的、”
“你冷静一点。”歌德说,“在我看来,时黎也有相当的实力,我不认为他会这么简单的中套。”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必要的时候,还请你帮衬一下他。”
歌德笑了:“这是当然的啊。”
就在他们俩要结束通话时,歌德似乎又想起什么,道:“对了,时黎好像多了个小男友。”
“你说什么!?!?”
这时,尚时黎和他所谓的小男友。
宁渡鹤在天黑之后就将窗帘拉上了。歌德说他就在对面那栋楼住着,这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可说不上远,万一他一抬眼就能看到那家伙得糟心死。
他们俩进来之后就一左一右地躺在床上,谁都没说话。因为床很大,他们俩之前的距离说不上有多近。
其实没有多远的,可能只有将近一米。但尚时黎莫名觉得,他和宁渡鹤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发遥远。不止一米的,肯定不止一米。这距离像沟壑,像长河,像遥不可及的天涯海角。
同样,这个情况让宁渡鹤很是烦躁。
终于,他率先开口:“时黎。”
“什么?”
“还记得上上个世界我说我想找你谈谈吗?”
沉默良久,宁渡鹤听到那边尚时黎的声音:“嗯。”
“上个副本世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耽搁了。”宁渡鹤继续道,“一上来就是大逃亡啊,还有咱们的身体变成那个模样。说起来还挺可笑的,我当时因为我变成的狐狸比你变成的雪豹体型小了一圈,觉得因为体型小了,气势就比你矮了一头,最后也没敢找你说话。”
宁渡鹤一手扶着额头,嗤笑一声:“现在想来,会考虑这个我也真是无聊。要不是无聊的自尊心突然作祟,也许我就早点跟你说开了。”
尚时黎一直没说话,他平时总是话很多,能有各种话题跟宁渡鹤叭叭叭,但是这次,他就安静地听宁渡鹤说,一直都没开过口。
结果,他就听宁渡鹤突然道:“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吧。”
他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这一下好像用了他心脏所有的能量,他感觉在这一下之后心脏就要不会跳了。他没想过宁渡鹤会突然说这个,完全没有准备,怎么可能会有准备。他直接就慌了,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说什么。
身侧是衣服布料划过被褥的声音,宁渡鹤坐了起来:“你呢,你不喜欢我吗?”
“当然不是!”尚时黎急着解释,他急的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结果还没起来,就被宁渡鹤又按回去。
尚时黎被宁渡鹤按回被褥之上,柔软的天鹅绒很快就包裹住了他,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软绵绵的境地。宁渡鹤双手撑在他的耳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知道你的顾虑。”
“和你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在想什么我还是能明白了。你一心求死,你觉得你迟早会死,所以你不敢面对你的情感。我说的对吗?”
尚时黎倏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有点无奈地笑了。就和他了解宁渡鹤一样,宁渡鹤同样也非常了解他。他们两个之间几乎没有秘密,心里想什么对方都能猜的出来。
“以前问你的那个问题,我要再问你一次。”宁渡鹤说,“现在你知道你为什么一心求死了吗?”
听见这个问题,尚时黎避开了目光:“不,我还不知道。”
“还是潜意识?”
“……”
“你潜意识的想法,如果你没死,会发生什么令你不安的事吗?”
“……我觉得这是我必须做的事。”
“如果你没死,后果会很严重?能有多严重,世界末日?只有你死了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
“那个理由,比我,比家人,比朋友更重要吗。”
尚时黎又不说话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自己都一知半解。
他当然喜欢宁渡鹤啊,他甚至觉得,在目前的所有现有因素里,只有宁渡鹤对他来说最重要。所以他才不愿意耽误宁渡鹤,比起他这个迟早要早夭的人,宁渡鹤适合更健康更长寿的伴侣,陪他过一辈子。
宁渡鹤没再追问。突然,他附下身来,他们彼此的距离真的很近,宁渡鹤附下身来,他们就抱了个满怀。
宁渡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尚时黎突然就很想落泪。
“就算如此,我还是喜欢你,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