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崇脸红了,“谢谢提醒。”
“管好自己的手脚和嘴巴,如果天机泄露,我第一时间——”
鲜梣一抬手,制止了他。
蔓延抿嘴笑,就你那个怂样儿,还威胁人,有武力值吗?
孙杰捅了一下松鼠,“他喜欢谁?不会是蔓延吧?”
一说到爱情,笨蛋都变得灵光起来。松鼠压低声音道:“就你帅比,眼光独到,不许别人也看中曾‘宝贝’?”
孙杰一怔,怪不得蔓延拒绝自己,原来他已有了喜欢的人。许崇家世好,相貌有品,性格更是温柔。将来如果能够与蔓延走到一起,比跟自己要强不知多少倍。
“学委,我记得你上下学也有人接送吧?”
“有。”
“那行,叫司机多注意点就好了。”鲜梣又问孙杰,“你怎样?”
“我刚搬进学校宿舍。”
李结不住校,而且不上晚自习,人家在外面上小课。
“如果谁还有疑问,请补充一下。”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要再堤防什么。
“他家是搞房地产的,李氏集团跟鲜叔没啥过节吧?”小包很懂行地问。
一直没说话的蔓延这才看了看鲜梣,生意场上的事难说。
许崇忽然醒悟道:“八成李结以为段绸跟鲜梣是一对,他对班长也许早有了‘夺爱’之恨。”
松鼠和小包都在下头骂“卧槽”,醍醐灌顶。他们倒也没少听旁人艳羡段绸和鲜梣是一对金童玉女,但外人并不知道鲜梣喜欢的是蔓延。
段绸道:“我早有揣摩出味儿来了,再以后的任何节目我都不会跟鲜梣再做搭档。”
“你说了算吗?”鲜梣乐了,“放着人才不用,浪费呀!”
大家都成霜打了的茄子。谁再笑,谁就没心没肺。
“为了这么个‘鳖’,我还得把脖子系上,什么风头都别出了呗!”
“怕他什么,我们都是铁打的脊梁。”包筝见风使舵,“李结跟你没得比,他可是延鹤出了名的败家子儿。”
当然,包子这话有奉承鲜梣之嫌。
晚放学回到家里,蔓延洗过澡直接上床。倒是鲜梣在书房耗到夜深才进卧室。他知道上铺的人没睡,开门见山地说:“以后不许单挑儿。”
“我要保镖也不要你。”
鲜梣在下头笑出了声,“保镖能跟你一块进学校洗手间?”
蔓延一敲墙体,让他注意言辞。
“在感情的问题上,你脸皮儿好薄。”
对了,我就这样:从来都喜欢把感情埋入幽暗的深海之中。我不想再受伤,也受不得伤。尤其面对的是你,我绝对不能输掉。你以为你把一颗红心剖开了给我看,却不知道我的心早已“钉死”在了你的身上。
如果说,去德国之前的我还给自己留了退身步的话,在经历了两个人的小木屋之后,我不是我,只是你的“倒影”。你要敢昭告天下,就死定了。
一天,两天,都平安无事。小孩子容易放松警惕是正常。
这天早上,晚起的蔓延一下楼就闻到从厨房飘过来的香味。
鲜梣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煎饼摊上才有的刮板,灶上的饼铛chēng里是煎得嫩黄的薄饼。他把薄饼用铲子放到面板上,“亲自动手,吃着才香。”
蔓延真服了他,不多睡会儿,搁这儿一人玩“摊位”。也不知怎么就蹦出来一句,“我看到书上讲过,古代有的皇帝就喜欢在皇宫里做小买卖。”
“你这是奉承我还是骂我呢。”
你又不是皇上,多那个心干嘛。
青菜,后脚,再抹了点辣酱。尝了一口,蔓延品味着面饼的材质。面粉里搅和了鸡蛋,吃起来跟外面做的就是不一样。
鲜梣从小盆里舀起一勺活得稀稀的面糊,往平底锅上一倒,刮板一推,再翻个,不到两分钟又出锅了一个。
“薄饼好吃吧?”
哦,夸两句吧,不然也对不起人家的一颗苦心。“还好。”
“还——”
“好吃得——不行。”蔓延含混着把嘴里那口咽下去。
说好听的,还大喘气。我得亏心脏没问题,要不然会被你气死。鲜梣疼溺地丢了他一眼,“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蔓延给他张牙舞爪着,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人家都那样露“底牌”了,他这是跟谁斗气呢?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把头别向一边,若有似无地来了一句总结,“暖心牌的,用多少钱都买不来。”
鲜梣挺了挺后背,心满意足地问:“你吃三张饱不饱?”
每一张也就比他们的手掌大一点,能卷进去的都是干货。蔓延把奶奶常说的一句俏皮话给抬了出来,“茉莉花喂骆驼。”
“好一个奇思妙想,骆驼就是吃茉莉花,也得把茉莉花做成饼才行。”
蔓延手欠,照着鲜梣的后背拍了一下,“那得多少茉莉花才能搋chuāi出一块坯pī来!”
这叫什么,情到浓处,身不由己。他伸手用厨柜边上挂的白毛巾擦手,以掩饰自己的心理波动。
“小小茶叶子都能做成茶叶砖,更何况是茉莉花了。”
懒得跟你掰持,茶叶的叶,跟花朵的朵那特么是一个材质吗?
“锅里还熬了八宝粥。光吃饼,多干呀!”
蔓延拿小碗去锅里盛粥。靠,这锅里的“风景”叫人唏嘘。
他也是闲的,坐在餐桌边上,用小勺扒拉着,数一数鲜梣在水里都下了哪八样食材。红豆。栗子。红枣。桂圆。莲子。花生。核桃。松籽仁。糯米。薏米。
“不是八宝啊!”蔓延嚼着一颗栗子突兀了一句。
“当然不是。”
鲜梣把头伸过来,把他勺子里的粥给抢吃了。“咱家里的粮仓扫巴扫巴,也不止这几样。下回给你换另一副混搭。”
“你煮的,”蔓延被鬼抽了,又舀起一勺子,填进鲜梣嘴里,“有奶奶的味道。”
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蔓延背着书包,架在自行车上往学校方向骑。
鲜梣推着自行车停在他身后,先抬头看了看天,打趣道:“太阳是从东边儿升起来的呀!”
蔓延在心里骂了一个字——滚!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不瞅见血淋淋,泥马会掉脑袋么?
他们仅离着半尺的距离,蔓延在前,鲜梣在后,再偏靠外一点。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鲜梣又把距离擦近一些。
“当着外人的面,你叫我‘哥’的时候,我的一颗心都碎了成了无数雪花。”
蔓延紧骑几步,就当没听见。你心似雪,会消失不见。
他快骑,鲜梣也快跟,而且还把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小延!”
“把手拿开!”蔓延头也不回地说。
早晨还一片风光旖旎,好好的,非得说出来横话干嘛?
“我认为我做得不过分!”
那是你说的,等别人明白过味儿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搬进我的天空之下,是为了与我接近。
你带我出国,是为了表白。你选择复读,是为了陪伴我高中最后的青青。
可我不想领情。我无意高攀于你。你的心我都知道了,可我的压力很大。再怎么爬也到不了你那个高度。
不说别的,就一顿早餐,我都没有你做得好吃。人就怕货比货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替人想一想?”
蔓延把速度慢下来。躲不是办法。
“你是璞玉,我看得明白。”
我不知道自己是块宝!
“我也没‘急功近利’呀!”
鲜梣来了句笑话,为的是缓和二人之间的气氛,“我可没想着一口吃成个二百五十吨的大胖墩儿。”
哼!你就是想吃,我得让你吃得着才怪呢。太容易得手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
二人到了学校存车处,鲜梣从车筐里取出一袋子东西送到他手上。
什么?
“我做的暖心牌煎饼,你拿给松鼠和小包,我昨天就跟他们说好了。”
蔓延眼皮“咔搭”一撂,“自己送,我不给你当推手。”
“还生气呐!”
鲜梣习惯性的动作,把头矮到他的眼光下面,“你说你,搞那么大阵仗,跟自己的敌人说我是你哥哥,还跟老师和同学也说我是你哥哥,我心要是不翻动成滚滚波浪,那还是人么?”
“你是不是人跟我有关系吗?”
忽然有人从后面推了他的胳膊一下子,“你说谁不是人?”
蔓延知道是谁来了,顺势把手里的东西往那个家伙的怀里一丢,话也不答,直挺挺地走了。
和包筝一起来的勾凇满腹狐疑地问鲜梣,“鲜少,我们家小延咋啦,惹得他骂你?”
“犯我者必当诛!”小包拆着包装,把热乎乎的煎饼拿在手里,看都没看,呼地来了一大口,“唔,松鼠,比你的手艺好一百倍。”
“我尝尝。”
松鼠就着包筝的手也咬了一口,咂着滋味,“后腿肉炖得火候十足,鲜少,你往面糊里扔了几个蛋?”
“滚蛋!”小包一脚把松鼠踢开,“吃东西还占便宜。”
“我给你便宜,你占不?”
松鼠从袋子里也拿出一个饼,举着就往包筝嘴里送。
“我操!越说越来劲吧。”小包嘲讽着,“你还天天搁视频里学呢,做出来的饭菜是啥玩意儿,喂狗都不吃。”
松鼠赶紧冲包筝一挤眼,后者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口无遮拦,太伤人。
鲜梣确实眼光黯了黯,但很快就把那种情绪收拾了起来。“酱肉是胡姨帮我们炖好的。活面糊的时候,要加绵白糖和碱面儿,再适当地放一点酵母。”
“怪不得,原来太子爷后面有高人助阵啊。”松鼠这么说确实有逢迎之意。
包筝用手一拱松鼠,“想讨老婆吗?”
“想,做梦都想。”
“跟鲜少多学习学习,厨艺不练得样样精通,谁跟你啊!”
“是嘞,您教导得是。等我把十八般武艺练成了,再把你娶进门。”
“你妹的!”筝子对着勾凇拳打脚踢。
松鼠求饶,“少爷,先放过我行不?晚上放学把人关家里头怎么搞都行。”
“谁‘搞’你这个丑八怪,除非我眼被风迷进了沙子。”
“别介,这么漂亮的桃花眼给弄得红通通的,跟小白兔似的,太吓人了,心疼的可是我呀!”
“再吣污的,我非杀了你不可——”包筝说到做到,伸手就去掐松鼠的脖子。
鲜梣看看腕表,打断他们。
“勾凇,我嘱咐你的事千万注意,对于李结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他混日子,不担心前程,咱们可不一样。你把小包要保护好。”
说到正事,勾凇立刻严肃起来。“我一步都不敢离开他,上厕所都跟着的。”
“你的弱点你自己明白,如果遇到了爆发点,冲动的后果不好收拾。”
包筝刚要插嘴,就被勾凇揽到身后。“受跨下辱不敢说,但遇事多动动脑子,我还是会的。”
鲜梣听了,点点头,转身要走,迎面却走来了一个人。“怎么着,大清早的,你们几个就开‘小会儿’合计对付我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