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 第68章 第 68 章

第六十八章

等待毕业分配的日子，我和东南去凤城二中看望老余。老余很开心，他叫上西北，我们一起在他家聚餐喝酒。

一切都物是人非。

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时间的洗礼，经过心灵的净化和灵魂的救赎，在老余的帮助下，我和西北终于放下过去，彼此打开心结，握手言和。

我们在老余和东南的见证下，终于化敌为友。

其实，从我们毕业晚会那天，西北去师大找我，我就已经释怀。但是，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和西北之间，缺少的不是机会，而是在机会面前如何重新归零的勇气。

师母一如既往地宠溺我们，总是帮我们炒好菜，盛上老余最喜欢喝的、我们师奶烤的糯米酒，让我们开怀畅饮。

喝醉酒后，西北就吐露真情：“其实，我没有打算去伤害牧然，插足他和林小雨。林小雨第一次来找我，我也很吃惊，我压根就没有想到我会和她发展成恋人关系。”

“是林学姐先去找你的？不是你主动去勾引林学姐的？”东南瞪大眼睛，很是意外。

“什么‘勾引’啊？去你的！用词那么难听！”西北推了东南一把，“把我郑西北看成什么人了？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我当时对林小雨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何谈勾引？当着余老师的面，我对天发誓，自始至终，我都只喜欢小尾巴！”

“不会吧？！”东南简直不可思议，“原来你喜欢小姐姐啊？！”

我和东南都被西北的话震惊到了，只有老余一脸的平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林小雨第一次来找我，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巴巴、委屈万分，她说牧然不喜欢她，牧然喜欢的人，是小尾巴。”西北说。

“我相信林小雨的话，我是男人，我了解牧然。你们和牧然关系那么铁，他到底喜欢谁，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西北望着东南和老余。

老余和东南都没有搭腔，他们一致保持着沉默。

“我知道我不是牧然的对手，牧然那么优秀，而我是有前科和污点的人，何况小尾巴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甚至是有些反感。所以，林小雨说她喜欢我的时候，我当然很感动。男人嘛，面对一个深情表白的女人，谁能抵抗得了？我又不是柳下惠！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西北说。

“再说，小尾巴对牧然的感情，明里暗里，谁都看得出来，我又不是瞎子。牧然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灵魂的唯一救赎。而且，我和小尾巴之间还有过约定，我答应过她，她帮了我，我也要回报她。我跟林小雨在一起，不正扫清了她和牧然之间的障碍吗？牧然对小尾巴的呵护和体贴，对她的偏爱和例外，谁会不知道呢？就算小尾巴不知道，难道余老师和东南也不知道吗？”西北振振有词，斩钉截铁地反问东南和老余。

“啊？原来你和林学姐在一起，还有这么多的充分理由！”东南如梦方醒。

“我不是标榜自己有多伟大，也不是为自己开脱，我只是说出了事实。”

我第一次长了见识，没想到从郑西柏嘴里，居然还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简直让人无法反驳。

“林小雨说喜欢我，我都感动得要死，何况是小尾巴！面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孩，我所有的原则、底线和理智，都化为乌有，我无法控制我自己。”西北叹气。

好在，他顾全了我的面子，并没有说出是我写信主动去“诱惑”他。

“感情是一辈子的事，我希望林小雨能嫁给爱情，而我，也能跟我所爱的人长厢厮守。所以，我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找小尾巴，跟林小雨提出了分手。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牧然会如此决绝地退场，而林小雨则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报复于我……如果早知如此，就像小尾巴说的，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插足牧然和林小雨，更不会对小尾巴动心。我伤害了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西北悔恨不已。

“想起我和你们一起在E中的日子，那么快乐，那么欣喜，那么惬意，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暖阳洒进心窝，就像一泓清澈的溪水，滋润着心灵的每一处角落……”西北深深地叹息。

我们又何尝不是？！

“一切都过去了，继续纠结也没有什么意义。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好好生活、认真工作，等着牧然回来。我想，天堂的林小雨，也一定会理解的。”老余说。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对林小雨，我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和不安。

七月初七，传统的七夕中元节，我虔诚地在衣纸上抄下宋代唐婉的词《钗头凤·世情薄》，烧给天堂的林小雨，深切地忏悔和缅怀。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我真诚地忏悔，愿倾其所有，重新来过，用未来的每一天，去弥补曾经的过错。

愿天国的林小雨安息，做最快乐的天使。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