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林哥陆哥。”
敲门声响的时候心跳简直就漏了半拍,林渊有些烦,起身开门结果门外居然已经站了一大群。
他的表情空白的一瞬,然后迅速关门后背整个靠在门上。
人家都说抓贼拿脏捉奸成双,就如今门口这乌乌泱泱一大群,再大的胆子一时半会也没这么厚的脸皮。
陆忱池走过来:“怎么了?”
林渊使了使眼色:“好多人。”
也不知道干嘛的,他会不自在,倒是夏季年突然就碰了一鼻子灰,抬手捂着撞红的地方,什么嘛,干嘛关我?
向后看了看然后再果断抬手:“林哥陆哥,你们做什么呢?开门啊。”
“……”林渊咽了咽口水在脑子里努力想,这一群家伙突然出现在他们宿舍门口干什么?
有些不对劲,但陆忱池已经上手了,一手揉着他的头发一手越过人,说话的声音总是那样带着蛊惑性,“没关系,我看看。”
“可是。”林渊有点犹豫,抬眼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眼睛底下那一片逆光的阴影。
陆忱池说:“放心,我会永远走在你前头。”永远永远,在你需要或不需要的时候都一样。
令人心动的语句,在这个人说出口的每一句,但是不对哦,只是想想林渊就付诸了实践,趁着门把没落下前微微起身凑上去,很轻很浅的一句:“错了,是我们要一直一直一起走。”
没有谁要走在最前面,只有相互扶持一起勇敢。
侧脸被什么东西快速掠过,原本贴在墙上那人鱼一样的蹲下溜走了。
然后手下啪嗒一声开了门,夏季年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维持着一个敲门的姿势,夜色中无人察觉开门的这人眼里汹涌的情绪。
“陆,陆哥。”
夏季年讪讪收回手,外边的一群人就一起往里看,昏黄的台灯下面一桌子的试卷和笔记。
“我靠,你们刚才在学习?”秦栗直接按着脑袋要晕倒,还是旁边的赵蓦一把拎起他,配合的给了一个做戏的台面。
但这个学习林渊听着却莫名有些虚,眼皮向下,加快脚步回去就收拾,“是,是啊。”是学习嘛,就是学习之外还发生了写什么又怎么不算是这场学习的一部分呢?
一阵嘘声,哥几个原本高兴的此刻却觉得被他无端秀到了。
该不做人的还是不做人!古话说的是笨鸟先飞,但实际是城市套路深,人心难预计。
“我真是太伤心了,你们学霸难道不都是那种上课不听门门满分的挂吗?”
可为什么他努力了他们反而更伤感?因为学霸努力了他们就会知道学霸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可是他们身边的懒惰之神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
于是他们就只能边羡慕别人的成绩又流连着空闲的玩乐,坐下学习三小时,聊天软件99 。
难啊,难,向天指问这人生为何这样难,什么时候天降的横财砸到手里来?
不太想听了,陆忱池开门还是礼貌问一句:“有事吗?”
“有,有大事。”夏季年说:“你俩没有看群吗?今晚可是有一场大的流星雨,据说3000年一遇呢。”
所以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很激动,再透过他们望出去,原本夜晚冷冷清清的走廊这会儿已经三三两两站了好些人。
原来是这样,陆忱池了然,流星雨其实很常见,在某些地区每年都会有固定的那么几场,尤其集中在年末,但几千年一遇的名头也是每场流星雨必备的头衔。
从来听说流星许愿很灵验,那么流星可以保佑他们长长久久吗?
没人知道但就是遇上了,所以他们很有默契的相互回头,目光在黑夜中撞上,“3000年一遇的这种意头就算明知是假的我也把它当真的。”
“不过。”夏季年抬手在脖子上挠了挠:“陆哥,你感冒了吗?声音怪怪的。”
“咳咳咳——”夏季年一句话出口,猝不及防的林渊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下意识拿起一旁的冰可乐往里猛灌一口想要压下,然后喉咙里一阵刺激情况就变得更糟糕。
整个人难受的伏在桌上,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抓紧身前的衣领,从脖子到耳根再到脸上,好大的反应简直吓到外面围观的人群。
有的时候做事的是他,但讲出来的意义不一样,就像现在憋红的脸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被自己呛到。
陆忱池走过来一边顺气一边问他没事吧,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抬眼一看是透着微光的夜,外面一群人挤在门口不明所以的关心。
“怎么了?怎么喝个水都能被呛到?”
走廊上的灯并不比里面亮多少,但黑夜和凉风都挡不住少年的热烈。
“林哥,没事吧?”
“你快长点心吧,怎么呛到了还去喝可乐?”
这到底是该有多喜欢?外头的人心里这样嘀咕着,林渊偏头没说话。
只是叫他们先去占位子,自己很快就跟上。
于是在往后的岁月不断回忆那个夜晚,他记得每个走廊占满了人头,记得拼命往里挤也挤不出一个的位置,记得从一开始仰着脖子看花眼,“说好的流星呢?我怎么一颗都没见到?”
然后旁边的他们就回答, “再等等,等等,新闻上说就快了。”
有人事先伸出双手对着苍穹祈愿说:“啊,流星,星神大人啊,快来实现我的愿望吧!”
然后就那样继续仰着脖子看好久,迟到的流星还是出现了,于是他也记得凌晨一点楼下宿管举着灯盏一层一层的赶人,“好了好了,都回去睡觉了,明天不上课啊?”
记得他们敷衍的回答,“上课上课!”
结果他们这一群皮猴子被驱散了一片没多一会儿又聚拢,嘴里虽然喊着上课上课,实际身体动作很诚实,双腿它有自己的想法,就是粘在走廊上不肯走。
宿管叔叔不知道流星有什么好看的,只觉一群学生晚上不睡觉,聚在一起很扰民。
但实际上他们看的又何止是流星。
隔壁女生宿舍巾帼不让须眉,遥遥相望因为不同的角度所以能看到的东西也不同。
所以常常是朝南的一整栋楼在惊叫,然后再引来朝北的那群不满的嚷嚷。
“不要叫,在哪呀?别叫了,在哪里!”
然后不久朝北的那群又是此起彼伏的一声,他们似乎在比拼,就比谁和谁叫的更大声。
身边有人突然看见就挥舞着他那激动的双手。
“那里那里,快看啊,这颗是红的!”
激动兴奋像个尖叫鸡,用肉眼可视的流星雨并没有传说中那样绚丽,没有专业设备的学生只能不断仰头,见着哪怕为数不多零星几颗的肉眼可视也激动的原地起飞。
这是举起手机也不可能拍到的瞬间,晴空万里的夜色好像是老天爷都给特意开的许可证。
直到最后的最后,最该记得的是身边的人。
林渊说:“我数了20。”
陆忱池想了想回答:“我数了19。”
他比自己少一颗,但一切又那么刚刚好,说我们虽然没许愿,但愿望已经在彼此之间。
结果第二天,头一天一场流星雨看到凌晨两点多,美好是真的很美好,但对于第二天的早课来说就是你这辈子有没为谁拼过命?
高中生涯拼死没有迟到这种事,所以最后亲测好的对象比闹钟有用。
陆忱池可以从起床叫醒吃饭到背包,大早上的完成会员至尊一条龙服务,但闹钟只会嫌它的主人是个小懒虫,太阳晒屁股了还没翻个身。
林渊整个人都不太清醒,迷迷糊糊间完全忘了这是在学校,陆忱池叫他起来后他就延续树袋熊的传统,一路上半阖着眼眸边走边拖。
谁料刚走到班级门口才发现今天孙女士居然提前半个小时到班级,因为昨天晚上那场流星雨,她早知道今天早上会迟到一批。
不要说老师不讲武德,这可是整个学期难得考验他们毅力的时候。
班级课桌椅上稀稀拉拉坐几个,再见到门口出现的那俩孙若琴双手环绕抱在前头,大早上的那语气堪比十个闹钟的叠加。
“哟,少爷,上学还要人拖着,要不下次改让你同桌背你来教室?”
“嗯,也行叭。”林渊低着头眼睛都没全睁开,听完这话就下意识回答。
结果已经到班级里的几个忍不住的笑出声,却碍于老班的面子只能用书遮脸笑的一抖一抖的,林渊一机灵就见着孙若琴一脸的和善。
“也行?”
也行个毛线!穿着高跟鞋的老班抬脚就要踹过来,就是玩笑般朝他小腿后头很轻的一下,但是林渊瞬间清醒了。
一下跳起扶着陆忱池借力躲过这一劫,然后手拉着这个转身顺势就想溜,看的孙女士简直气笑了。
随手抄起旁边一个小小的粉笔头就扔过去:“老娘叫你照顾新同学,你俩倒是结盟的挺快,现在就使唤起你同桌来了,懒懒散散臭毛病,下周竞赛没得个奖你就看我扒不扒你一层皮。”
“哎呀,老班。”林渊回头再皮一下下:“生气长皱纹,而且老的快。”
再说了,没拿奖的话哪用得着她动手?估计后面排队的几个都能直接一起徒手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