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何时相拥 第2章 小溪是雪山的孩子

不等秋熠出门，李柚杨跑向座机接听了电话，她看着预约记录上留着的名字——宋照。

“宋女士您好，我是合川大学动物医院岭笠分院李柚杨。”之前都是林云溪对接预约工作，这是李柚杨第一次和这位女士交流。

“李医生你好，本来是预约了给我家花花做牙结石清理的，但它19岁了，最近状态不太好，就没折腾它把它送到医院。”

电话那头传来了沉稳端庄的声音，听音色李柚杨判断她应该在五十岁左右。

李柚杨认真听着，叫花花的狗很多，这不算什么。

“关于这只财狗，其实它还有一位主人，”宋照顿了一下，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冒昧问一下李医生，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安兰的人吗？”

听到“安”字，加上宋照口中的19岁财狗，李柚杨只能联想到自己的奶奶。

“Anlan？哪个‘安’字？请问是男士还是女士？年纪多大了？”

“是‘安全’的‘安’，‘兰花’的‘兰’，是我的妈妈，今年……73岁了。”宋照声音有点哽咽，她找了半年，这是她得到的第一个充满希望的回答。

奶奶的女儿？从来没听说过奶奶有女儿。

“我小时候认识一位姓安的奶奶，也许和您说的是同一个人，请问您说的安奶奶是不是右边耳垂有一块缺口？”李柚杨急切地问道。

“……是的，她走路也有点跛脚。”宋照已经是在啜泣了。

“宋女士，我们知道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请问安奶奶在哪？方便我过去看看吗？”李柚杨声音有些颤抖，她日思夜想用尽一切办法也找不到任何踪迹的安奶奶，如今竟然有了消息。

自从初二那年妈妈强迫她转学搬家，她就彻底和奶奶断了联系，她哭着求妈妈告诉她奶奶去了哪里，但妈妈只是睨着她说不知道。

高中毕业后她打暑假工攒钱回到曾经的住处，但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她找到村书记询问情况，之前的村书记早已离任，多年过去她从没想过还能再次听到有关奶奶的信息。

“我母亲她……半年前已经去世了。”宋照深深吐了口气，告诉了李柚杨这个不幸的消息。

“什么？”

李柚杨没意识到自己的拇指一直在用力扣着食指关节，指甲下面已经隐隐露出了血迹。

“宋女士，你说奶奶去世了？”李柚杨紧紧皱着眉头不死心地问道。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李柚杨也不止一次预想过奶奶可能已经离世，但当自己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无法平静地接受。

“是的，李医生，母亲她去世前一直念叨着你和另一个叫方唐的名字，给你们留了很多信和一个小箱子……”再次回忆起母亲临终的场景，宋照也不忍多提及，“你有空的话，咱们约个地点，我把母亲留给你的东西交给你，也好补全我母亲临终前的遗憾。”

“……好的，宋女士你在哪个省份，我去找你。”

“……我在日本。”

“日本？”李柚杨低头看座机上的来电显示，只能显示号码没有地区。

“不，我亲自去。”李柚杨觉得眼前有点发黑，她颤抖着拿起柜台上的奶糖，糖果携带着指甲上的血腥塞进了李柚杨的嘴巴，“您告诉我地址，我亲自去取。”

李柚杨拿笔记下宋照说的地址，挂断电话后她打开购票软件，下午两点就有航班，但她没去过日本，还要办理护照，护照护照……

她搜索着离这里最近的出入境接待大厅，要先预约，排号排到了下午三点钟。

李柚杨明白这事急不来，但她实在想知道有关奶奶的信息，还有安奶奶留给她的信，都会写什么……

在这之前应该去见妈妈一面，妈妈也许知道的比自己多一些，虽然妈妈向来不愿意和自己见面，但无论如何还是先去见一面再说吧。

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后，她离开柜台准备去休息室换身衣服去见妈妈，不过发软的双腿和缺氧的身体并没有好转，离开了柜台的支撑，她瞬间失去了平衡，眼看地板离自己越来越近，她闭上了眼睛准备摔倒在地，但迎接她的是一个满是茉莉花香的柔软的怀抱。

“柚杨，你没事吧？”

是秋熠，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柚杨睁开眼睛看到了秋熠，秋熠的头发落在脸上痒痒的。李柚杨伸出手把秋熠的头发挂在耳后，她明显感受到秋熠身体僵了一下，她连忙起身向秋熠道谢。

“秋熠，谢谢你，我砸到你了吧，对不起。”李柚杨看着秋熠的手臂，“你的手臂痛吗？”

“没事，你很轻，我不痛。”秋熠看着李柚杨泛红的眼睛，“你怎么了？”

李柚杨摇了摇头，“家里有些急事，我要出去一趟。”

“我送你吧，我今天休息。”秋熠指了指刚刚坐过的椅子，“我的手机落在椅子上忘拿了，回来发现你在打电话，本来想等你打完电话再给你打个招呼的，没想到你没站稳要摔倒，就刚好扶你起来了。”

“太谢谢你了，不用你送，我打车去就好。”李柚杨拿起手机准备叫车。

“你要去日本吗？”

“什么？”李柚杨抬头看了眼秋熠。

“我刚刚无意间听到了一两句，你说你要去日本。”

“是打算去的，但去之前我要确认一些事。”

“你不怕是诈骗吗？”

“秋熠，谢谢你的关心，我有分寸。”

“……对不起，我没其它意思。”

李柚杨没再回话，她把林云溪叫来交代了一些事，不一会儿接单司机停到了路边，李柚杨急匆匆坐上了车。

林云溪看着站在原地的秋熠，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正想开口问一下秋熠要不要喝点水，对方也匆忙地走出了医院。

到底怎么回事，林云溪撇了撇嘴。

秋熠一路跟着李柚杨的车，她看到李柚杨下车后走进了一家家政公司，把车停好后，秋熠坐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店，搜索着关于这家公司的信息。

乐木家政，法定代表人方唐。

方唐，方阿姨，秋熠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清瘦倔强的身影。

原来方阿姨带着柚柚姐来到了这里。

李柚杨跟着前台的指引走到了培训室门口，方唐正在给新入职的育婴师做入职培训。

热烈的阳光经过白色纱帘的过滤变得柔和起来，流动的光打在墙上又映在方唐的身上。

此时方唐正在演示如何为婴儿做排气操，方唐轻轻握着婴儿模型的小腿，拎起弯曲连带着大腿慢慢压在小肚子上，动作温柔又有耐心。

也许小时候妈妈也这样对自己做过，想到这，李柚杨不自觉上扬了嘴角。

也许是感受到了窗外的视线，方唐扭头看到了李柚杨，随后又像没看到她似的继续讲解着动作要领。

李柚杨莫名有些心虚，毕竟没打招呼就突然来找妈妈，她转身走进了妈妈的办公室。

前台的姐姐说她可以直接到方唐办公室等，这是方唐交代过的。

妈妈还是在意自己的嘛，李柚杨觉得有些意外，妈妈竟然还向别人提到过自己。

坐在椅子上，李柚杨拿起被妈妈盖在办公桌上的相框，那是她小学时和妈妈的合照，背景就是村后的那片海。妈妈蹲下搂着自己的肩膀，虽然表情冷淡，但母女两人这样近的肢体接触，屈指可数。

李柚杨抬手摸了摸自己眉心的那颗红痣，她时常觉得摸一摸那颗痣，就像触碰到了妈妈的脸，因为妈妈眉心也有一颗这样的痣。

“你怎么来了？”方唐站在门口看到李柚杨全神贯注地盯着照片。

“妈妈，你忙完了啊。”李柚杨起身去迎接方唐，但方唐只是自顾自地走向办公桌坐了下来。

“不是说毕业后少联系吗，你也有自己的事业了，找我有什么事？”方唐把照片重新盖在了办公桌上。

“妈妈，我今天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位阿姨。”李柚杨看到方唐开始翻简历了，“她说她叫宋照。”

“小时候咱们家不是养了一只财狗嘛，”她注意到到方唐挑出几份简历放在了一边。“那个宋照说她家也有一只财狗，也是19岁。”

方唐拿起笔开始在简历上做标记，李柚杨不确定方唐是否在听。

“要是咱们家的小狗还活着的话，也19岁了。”李柚杨试探着继续说道。

“你是来分享工作趣闻的吗？”方唐连头都没抬，依旧在简历上写着什么。

“不是的，妈妈，宋照说她是奶奶的女儿。”李柚杨看到方唐停下了笔，她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身体，“但我没听奶奶说过爸爸有姐妹……”

“啪”的一声，方唐把笔压在了手底，“你应该还记得，有些人我让你不要再提。”

李柚杨用力扣着食指，还没结痂的伤口又开始出血了。

“妈妈，我准备去找那位宋照女士，她说奶奶留了一些东西给咱们。”李柚杨慢慢低下了头，“你要一起去吗？”

“不去。”方唐重新拿起了笔，“没什么事你先回吧。”

“好的，妈妈再见……”李柚杨起身把椅子推回原位，快走到门口时，方唐的声音响起。

“你把东西带回来就行，把宋照的位置发我，让我知道你去哪了。”

李柚杨拿起手机把地址信息发给了方唐。

“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是日本没错，方唐把地址誊写在简历上，她拿起面前的简历，胡乱的涂鸦把求职者的信息全盖住了。

什么，妈妈竟然在关心自己，李柚杨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妈妈，但妈妈像没发生什么一样认真分析者桌上的简历。

“妈妈再见！”李柚杨几乎是跳着走出了家政公司。

出来了，秋熠放下手中的咖啡。

这一章也是大改，下一章也要重新写。。。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修就上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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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溪是雪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