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爱你吗？ 第9章 第九章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范旭尧觉得，就这样吧。做一辈子的朋友，一切的过往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可人生总是这样，你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接踵而至。

秦雨泽要回来了。

这些年，范旭尧一直和秦雨泽保持着联系。秦雨泽去美国留学后不久，他父亲的公司破产，一家人移民去了美国。这些年，秦雨泽从未回来过。范旭尧和秦雨泽每周一封邮件，聊聊彼此的近况，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寄份礼物，仅此而已，谁都没有刻意提起过往，好像有些事情从未发生过。

他知道，周天磊也一直和秦雨泽有联系。只是他们在彼此面前从未提起过，好像只要不说，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直到某个早晨，范旭尧像往常一样打开邮箱，看到秦雨泽的邮件里只有短短一句话：“我要回来了。”

范旭尧的心猛地一沉，心里莫名的烦躁。或许是秦雨泽的归来会让他回忆起过往，也或许是他担心秦雨泽的归来，会打破他和周天磊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平静。

他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勉强平复心情，连周天磊走进办公室都没有察觉。周天磊推开门时，范旭尧正坐在椅子上，侧脸对着窗外，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掩不住他周身散发出的淡淡感伤。

周天磊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转身离开了。他本来是想告诉范旭尧，秦雨泽要回来的事，但当他看到范旭尧的表情时，他就知道，范旭尧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范旭尧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开始埋头工作。他没有时间再去胡思乱想了，一切都顺其自然，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阳光明媚的下午，范旭尧和周天磊坐在餐厅里，等待着秦雨泽的到来。两人并肩而坐，却都不自觉地看向窗外，似乎在期待什么，也似乎在逃避什么。

秦雨泽来的时候，范旭尧和周天磊都愣在了原地。范旭尧更是惊讶地站起身，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秦雨泽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的。他看到两人惊讶的表情，没有一丝不自然或是尴尬，反而带着愉悦的笑容，开起了玩笑，“怎么了，这么多年不见，把我忘了，认不出了？”

推着秦雨泽进来的男孩挪开一张椅子，将轮椅推到餐桌前，然后转身离开。周天磊最先回过神来，拉了拉范旭尧的袖子，示意他坐下。范旭尧缓缓坐下，目光却始终无法从秦雨泽的双腿上移开。他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曾经最是喜欢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秦雨泽，如今竟坐在轮椅上。

“出了场车祸，然后就这样了。”秦雨泽的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范旭尧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喉咙发紧，他无法想像，一个正常人失去双腿后，如何接受这样的打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你一直没有说？”范旭尧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克制情绪，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桌沿。

“前年圣诞节，”秦雨泽笑了笑，“小事一桩，没什么可提的。”

范旭尧突然想起，那个唯一没有收到秦雨泽礼物的圣诞节。他当时还以为秦雨泽只是太忙忘记了，没想到，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怎么不说？”周天磊眉头紧蹙，抽出一根烟点燃。范旭尧注意到，周天磊夹着烟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范旭尧想，或许周天磊还是爱着秦雨泽吧，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没多大事，都过去了。”秦雨泽的语气依旧轻松，“倒是你们，这些年越人模人样了。”

“阿泽，你……”范旭尧的声音有些哽咽。

秦雨泽无视了范旭尧和周天磊脸上的复杂表情。替他难过也罢，同情他也罢，都不是他想要的。这次回来，他有自己的目的，他想要的，会想尽办法拿到手。

那个下午，三个人坐在餐厅里，聊着彼此的近况，默契地避开了不能谈及的过往。

谁都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冬日里最是令人讨厌的冬雨，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