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到达客栈,这次院内燃灯通明。
畅谈声连绵不断。
肖鹤锦扣响院门。
老者开门见二人露出微笑:“二位这么快就返航了啊。”
江颖沐点头,一只脚踏入院内。
寒风瑟瑟吹得她浑身发冷。
肖鹤锦后一步跟上。
推开大门,早已有客人入座交谈甚欢。
江颖沐不想与其有交流,便择其角落位置坐下,肖鹤锦向老者吩咐完也入座。
主位上两人交流密切,但看上去并不是一路人,一位身穿盔甲,一身魁梧气概;另一位身穿便服像是书生,一身诗书气质。
饭菜端上,江颖沐拿起馒头开始啃。
这次前台换成了年轻的少年。
江颖沐喜欢观察别人,他一直小心翼翼窥视着年轻少年,他的眼神凶狠不好惹。
肖鹤锦见她一直分神,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颖沐回眼,笑着挨近肖鹤锦,低声细语:“你觉得今日与那日相比之下,有何区别?”
“热闹,人多。”
江颖沐扯了扯他的袖口,比出一个嘘的手势:“小声点。”
“你发现没有,那位眼神一直在往里瞟,只有老者前前后后招待,而且那日一觉我便觉有问题,今日便探破真相。”她眉尾上扬,弯起唇角,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肖鹤锦淡淡饮水:“或许姑娘多虑了,今日人如此之多,他们因做不出何事?”
“非也,人多热闹更好下手。”
肖鹤锦挑起眉尾望向她的眼神带上无奈,又有些不解。
此时她从包裹里拿出一颗黑色药丸放入肖鹤锦手心,他的手掌很大,手心暖暖的,触碰的那一刻像是触电般感觉收回。
此刻其余人也有了困意,三三两两散了,只剩主位那两位。
“张兄啊,今日寻得知己,甚欢,乐哉乐哉。”冯督慰举杯邀酒。
“是啊,冯兄,相逢何必曾相识。”张员外举杯共饮。
两人谈笑声在空旷凄凉的大厅徘徊回荡。
江颖沐尚无困意,便撑着下巴与肖鹤锦闲聊。
“你知晓我为何觉此有问题吗?”
“为何?”
“回头。”
肖鹤锦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堆酒坛,上面有些许灰尘。
“开客栈便是为了挣钱,而此客栈生意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惨淡,酒坛许久未开,而我们推门进来时,桌面却是干净整洁的,证明有人在此用膳却并不是客人,而他们两位的眼神一直在厨房徘徊,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住他们了。”
“你怎么就确定?”肖鹤锦反问。
“不确定啊,猜的,所以今日是来看真相的啊。”江颖沐打着哈欠,侧眸却见那二位已往楼上走。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的最边角。
肖鹤锦拿剑站起身,顺着视线望向二楼。
二楼是客人居住的地方,一楼则大厅用来饮食的。
“走吧。”他顺手扶起江颖沐。
江颖沐起身之余偏向后方与那位少年对上视线,她淡笑,而少年眼中讶异,顺势向上而视。
“将药睡前放入床边即可。”离别前夕江颖沐小声提醒。
肖鹤锦点头。
他们二位的房间各分东西,一南一北。
“肖鹤锦。”
肖鹤锦回头,江颖沐笑着挥挥手,比着晚安的口型。
他未看懂,便也挥挥手。
江颖沐低眸,那位少年已不见踪迹。
回到厢房,她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孤枕难眠。
不知子夜时分,窗外孤风独奏,残叶漂泊。
忽的窗外黑影笼罩,江颖沐赶紧闭上眼,眯起眼观察。
窗外之人戳破纸窗,一缕白烟灌入。一点点飘散入房间。
困意上头,她赶紧拿出药丸放入鼻尖,让自己保持清晰。
待人走远,她才敢下床走近窗边观察。
黑影走过每一个房间,依依灌入炊烟。
黑影回头,少年的目光所及之处落在江颖沐的房间,回身折返。
江颖沐见此立即蹲下身子,屏住呼吸。
“有何异样?”老者的声音传来。
是在楼下,声音很小,在黑衣里却听得格外清晰。
黑影低下头,转身往楼梯口去了。
江颖沐这才松了口气。
下楼声渐渐远去,每一步都踏在她心尖上,让她大汗淋漓,身体里每一处神经都在用力,绷紧。
她不敢出去,一直蹲在地面上,直至腿麻。
如果那群人真的是坏人,该怎办?可归根结底并未伤到他们。
她感觉到一阵头大,站起身坐在榻上。
地底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
她天生对声音敏感,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细微声音。
虽然这个声音细小极致,却依旧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打开门,缓步走在走廊上,一步一回首,像个偷盗者。
她轻轻敲响肖鹤锦的房门,没想到门立马开了,肖鹤锦快速将她拉入房内。
江颖沐诧异问:“你也看见了?”
肖鹤锦点头,手指指向地面。
“地底传来的声音。”
“嗯,找找通道。”
“厨房。”江颖沐直截了当的说。
“嗯。”
二人下楼,步伐轻慢。
黑夜里二人的影子被月光拉长。
将厨房翻个底朝天也未曾发现可以通下的地道。
肖鹤锦问:“确定是在此?”
江颖沐肯定回答:“确定,那位年轻人的眼神频频观望厨房方向,太明显了。”
肖鹤锦愣住,他好像才没有观察到这一点。
“仔细找找。”
江颖沐有些疑惑,理应是在此的,可二人将这翻遍也未曾发现任何痕迹。
她忽的想起曾在江父书房的暗格,或许这里也有暗道。
她仔细观察厨房的每一个细节布局,瞥一眼肖鹤锦问:“你觉得这里最有可能设暗道的是何处?”
肖鹤锦认真思虑说:“那个柜子?”
江颖沐走上前移动柜子上酒坛,无任何反应。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大缸?”肖鹤锦问。
说着他便去移开大缸,依旧一无所获。
江颖沐:不可能啊,小说中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她随便摆弄试了几个东西,突然地面出现一个暗道。
江颖沐:我靠,这么突然,我还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开关呢!
二人一同通向地道,肖鹤锦吹燃火折子,黑暗的地道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源。
墙面上映照了二人的影子,火焰不断舞动。
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下,空间也变大了。
肖鹤锦将牵着江颖沐的袖子松开,二人并肩前进。
走到里,空间大开,成了一个空旷的山洞,洞口摆放着些许盗墓工具。
“这是一群盗墓贼,建造客栈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江颖沐抬头看着巨大的石门,门口还有摆放着两个石狮子:“按本朝律法是不允许盗墓的。”
“报官。”
“人赃俱获杀他个措手不及。”
石门上有块匾额,却看不清是何字。
“你我分头行动,你去找那个将军,而我找那个姓张的劝其去报官请求支援,而你便与将军一同守住那群人,以免他们发现不对劲逃跑。”
“好。”说着二人上楼。
走上二楼,江颖沐拉住肖鹤锦的衣袖说:“小心为好。”
“你亦是。”
江颖沐推开张员外的门,他正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她将药丸放入其鼻息,张员外立马醒了,坐起身看着一道黑影站于床前吓得大叫:“鬼啊。”
江颖沐立即堵住他的嘴:“别叫。”
“你是何人?”张员外眯起眼打量眼前人,透着月光勉勉强强看清是个女的。
“你现在就去报官此地有盗墓贼请官府立马派人前来支援。”
“你是何人,我凭什么听你的?”张员外冷笑一声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江颖沐拿出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问:“去与不去,自己选。”
张员外吓得举起双手:“去,去去去。”
江颖沐拉起他,匕首一直架在其脖间。
走出厢房正好肖鹤锦与那位冯督慰也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
冯督慰手握佩剑,一脸气势汹汹势要拿下盗墓贼的架势。
“冯兄。”张员外看清人喊了声。
江颖沐这才收回匕首将人推了出去。
“张兄。”
“我将去捉拿盗墓贼速速交与朝廷。”冯督慰扶住张员外说。
“我……”张员外支支吾吾被江颖沐瞪了一眼,“将去报官。”
“那便请张兄一路走好。”江颖沐立马拱手相送。
“是啊,张兄此去小心,一定要请来救兵。”冯督慰也拱手相让。
“我……好。”张员外先行一步离开。
肖鹤锦则领着众人下暗道,江颖沐在最后面跟着。
她不会武功,唯有尽量保护好自己。
一群人走到洞穴口,周围黑压压的,石门巨为显著,似乎在吸引着人去探索里面。
有人走到石门前伸手触摸,有人惊叹环视。
江颖沐走到肖鹤锦身旁,问:“你是怎样劝说那个将军的?”
“升官,有了功劳自然就会被人看好。”
江颖沐淡笑:“难怪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人都想往上爬。”
“也是。”
“等着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