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阳光透过窗纸四射地板上。
江颖沐下床梳洗。
大门却被敲响,她慢慢悠悠走过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肖鹤锦的胸膛,抬起头便是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庞。
不得不承认帅是真的,江颖沐默默在心中感叹。
如果给我来十个不同风格古风帅哥的话……想着想着竟勾起嘴角。
“江姑娘何时启程?”
肖鹤锦的话打断了她的遐想,回过神回应:“用完膳便启程,肖公子若是未用过便一起吧。”
“用过。”
江颖沐迟钝半分,怪不好意思的说:“我不会做饭,我的意思是你下厨吧。”
肖鹤锦脸色僵硬,点头。
走进厨房,江颖沐也跟在身后。
“多谢了,那我便先收拾行囊了。”说着悄摸摸的又离开了。
江颖沐换了身衣裳,收拾了一个小包裹。
此时肖鹤锦的面也下好了,端着碗放在大厅的餐桌上。
碗内泛着热气,看上去美味尚佳。
江颖沐赶紧坐下,吹了口气,拿起筷子便夹起放入嘴中。
“烫烫烫。”她吐了吐舌头,瞥向一旁肖鹤锦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不问世事。
“你吃点?”江颖沐小心翼翼提问。
“不用,食不言寝不语。”
她沉默一瞬继续吃面。
江颖沐:古人真是无趣,木头。
吃完江颖沐背起包袱,往外走,肖鹤锦跟在身后。
“我们的钱只能允许我们徒步前行,肖公子不建议吧。”江颖沐笑着回头。
肖鹤锦点头。
出城,便一路向北。
扬州就在上京城旁,相隔甚近,只需三日路程。
只不过最艰苦的便是想要翻山。
才出城几里路,江颖沐已经累得不行了,坐在路边的树荫下。
恰巧这几日阳光明媚,却仍有冬风作祟。
“江姑娘……”
每日听着肖鹤锦一口一个江姑娘的叫着,江颖沐着实头大:“其实你没必要一直叫我江姑娘的。”
肖鹤锦问:“那我该如何称呼?”
“叫我本名即可,我亦唤你本名,可否?”江颖沐抬起头问。
肖鹤锦点头。
已到傍晚,黄昏落尽,明月接替。
江颖沐问:“咱们就此歇下?”
“图中标志官旅就在前面了。”
“这荒山野岭何出官旅?”
“去也便知。”
江颖沐点头,觉此话有理。
二人便继续向前。
果不其然百米前便是一家客栈。
“真的有耶。”江颖沐欣喜的拉起肖鹤锦往客栈的发现跑。
肖鹤锦耳根一红。
客栈坐落在竹林月下,晚风吹拂乱了青丝。
江颖沐推开客栈大门,入眼是冷冷清清的大堂,老板不知去往何处。
“老板——”江颖沐呼喊一声。
许久从厨房才来声音:“客官,来啦来啦。”
一名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男人,身后跟着步履蹒跚的老者。
一时不知谁才是这客栈的老板。
“客官请坐。”老者伸手请坐。
二人坐下,肖鹤锦手里握着剑,看不上不太好惹。
江颖沐说:“一间厢房,一碗素菜,一个馒头。”
“一?”老者有些不敢相信,侧目看向一旁的肖鹤锦。
肖鹤锦也同意看向她。
江颖沐笑笑,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你只说带路,也没让我付钱啊,咱们各付各的。”
“来时,银两尽数遗失,还望江姑娘垫付,从工资中克扣。”
“这话好说,都来两份,除了素菜。”她立马吩咐。
“好嘞。”说着老者带着年轻人走向厨房。
“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江颖沐环顾四周对肖鹤锦说。
“不曾。”肖鹤锦饮口茶,淡淡回复。
“荒野逆旅,怎会出官旅,再走几里路才是管道,你不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吗?”
“不觉,江姑娘多想了。”
“好吧,但是我这个人第六感很准的哟!”
“江姑娘若是不放心,今日我便守着姑娘,有事喊我便可。”
江颖沐连忙点头,笑着回应他。
“姑娘的厢房在二楼第二间,公子的厢房便在二楼第三间。”东西被端上,老者说完便退下。
江颖沐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厨房。
可店台前的老者一直在观察着他们二人。
她摸了摸鼻子,吃完最后一口,佯装困了,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乏了乏了,我们去歇息吧。”
肖鹤锦点头。
跟着她身后一同上楼。
江颖沐躺在床上,回想着从前,她的高中生涯,美好青春,如今却来了这么个地方。
她有怨也无处释放。
没过一会,她便安安心心睡去,可梦里她总觉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像是鬼压床一般,她拼命想睁开眼呼喊,却也无能为力,半梦半醒间她看见了一缕炊烟。
肖鹤锦本盘腿打坐,闭上眼静心听风。
窗外寒风瑟瑟贯穿竹间。
却意外的入睡,梦里他看见了父亲,空旷的山顶,父亲背对他看着遥远的北方说‘我这一生做过两件错事,便毁于一切。’说完烟消云散,如一缕青烟飞逝,消失于茫茫星河。
再次睁开眼,已是辰时。
阳光明媚,绿叶葱葱。
肖鹤锦敲响江颖沐的房门。
江颖沐疲惫的爬起身开门。
“可还安好?”
“活着。”她转身撑起木窗。
木窗后面是竹林,一整晚她听风八百遍,却又有一阵稀稀疏疏的嘈杂声,从别处传来。
听不出到底为何处。
用完早膳,二人便匆匆启程。
无心顾及其他,肖鹤锦知想尽快找到父亲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肖鹤锦,你这么武功高强,尤其是轻功,何人所教?”
“家父。”
“这么厉害,令尊一定为你感到骄傲吧。”
“未必。”
“……”
江颖沐沉默一瞬。
终于到了江父江母的住处,江颖沐敲响大门。
江母前来打开,大门拉开,江母看见江颖沐怔愣住了,她笑着拥住母亲。
“娘亲。”
“沐儿。”江母轻抚她的背。
江父听见动静走出来看见这一幕眼眶红润。
“沐沐。”
肖鹤锦站在一旁看着这幅画面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先说正事。”江颖沐擦了擦眼眶。
“这位是肖家之子,肖鹤锦。父亲他来找您想问些事情。”
“肖友志之子啊,都长这么大了。”江停云拍了拍肖鹤锦,“为你父亲之事来的吧。”
江母拉过江颖沐的手说:“那我沐儿先去做饭。”
“伯父,我父亲。”
肖鹤锦刚开头,江停云便打断了:“你父亲与我乃多年挚友,于官场相逢,十二年前一件大事发生,朝廷分崩离析,我便另择他路,而他也便归隐还乡,通书信往来。前些日,令尊来信邀相见,曰其入京访亲探友,我邀其住于家中被拒便择其酒馆,忆起从前官场种种。再后来家道中落,将小女婚时定下就此归隐,离别前你父亲前来相送,面色苍白,问其故,曰离别相思苦,觉难眠。”
“那之后可还有联系?”
“那便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此后再无,书信寄出也无回应。我心中忧虑,却也无计可施,劝诫路中坎坷信件遗失。”
“我父亲曾写信说京城有难,恐无法归家。”
“京城啊,万事起源地,恐怕这天又要变了。”江停云摸了摸胡须。
“此话怎讲?”肖鹤锦不解问。
“说不准,或许令尊知晓些什么,现在在何处藏身,唯有找到令尊才可知晓一切了。”江停云只是仰头望着天空,沉默不言。
肖鹤锦了解点头。
水流声哗啦哗啦,经久不息。
“用膳了。”
“走吧。”
方方正正的木桌上,四人齐坐。
菜食素,江父夹着一筷子的青菜放入江颖沐的碗中,闲聊般提起:“后院的梅花应是开了,沐儿去赏了吗?”
“去了,甚是好看,红中带绿,另枝出墙。”
“可惜啊,我与你母亲啊是看不见了,明年我这院内梅花就开了,酿的酒亦好了,明年冬记来饮。以往一家人,坐在后院的梅花旁的亭间,湖面倒影黄昏,饮酒欢谈。甚是舒坦,甚是悠哉,罢也罢也。”江停云闭上眼,饮完杯中酒。“往事不堪回首。”声音似在低沉细语。
“定会回来陪伴母亲父亲的。”江颖沐笑着回应。
江停云点头。
月影归途,竹叶飘舞,黑夜漫漫。
“我与肖鹤锦还有要事便无法留夜了。”江颖沐无奈站起身。
肖鹤锦一同起身。
“月色已黑,明日不急。”江母劝道。
她只是摇摇头,与肖鹤锦一同走出小院,离别前,江颖沐回头,对着二老鞠上一躬。
“我们还是去那家客栈吧。”转头她向肖鹤锦说。
他低眉垂眼顺着月光望向身旁之人,眉眼如画,江颖沐感受到视线笑着回眼。
“好。”肖鹤锦点头。
“唉,可惜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啊你也别灰心,总会遇到的。”江颖沐出声安慰,小跑到他面前,回身对着他,“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查查十二前年的案子,究竟与之相关吗?”
“言之有理,只不过我们一无权力,二无官职,从何查起?”
江颖沐怔愣一下:“这就要靠人脉了,找找你父亲的旧相识。”
“嗯,好。”
出城时,城门口多有难民。
如今南方战争不断,流民便逃到各州,各州
一开始还能接受,越来越多便闭门不允开城门,唯有扬州暂在接纳,却也快闭门了。
他们倚靠在城门口的小摊,城墙歇息。
几名孩童饿得实在睡不着,急得抓起地上的杂草便放入嘴中。
二人见此,相视一眼,肖鹤锦开口:“可还有饼?”
江颖沐摸了摸包袱,也只有三个,她拿出两个给肖鹤锦说:“去吧。”
肖鹤锦走到孩童身前蹲下,递出饼,孩童惊喜又讶异。
“吃吧。”
“谢谢,谢谢大人。”孩童感恩戴德的跪下。
肖鹤锦只是将他们扶起,摸了摸其中一个孩童的头,起身离开。
“肖鹤锦,你的钱真的是被盗走的吗?”江颖沐似乎看穿一切,打趣问。
肖鹤锦抚摸剑柄,耳尖在月光的照射下透着红:“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