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未卜先知名满京城 第2章 第 2 章

乔雁兰走进屋子，发现乔冷竹正跪在乔夫人腿边，涕泪交下，哀哀乞求着什么。乔雁兰没听清，对乔夫人行了个礼，打断了乔冷竹的哭泣：“女儿见过母亲，母亲安好。”

乔夫人手支着额头，似有些心力交瘁，摆摆手让乔雁兰起来。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乔冷竹啜泣不已，乔雁兰见状不得不问：“大姐姐，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乔夫人欲言又止，乔雁兰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乔冷竹身边，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言细语问：“姐姐怎么了？可否同我说一说？”

她本意是安慰乔冷竹，却不想听了这句话，乔冷竹哭泣越发厉害。她直起腰，用手背抹了把脸上的泪，忽然一把握住乔雁兰的手，直勾勾盯着她，问：“好妹妹，你愿不愿意与我换一门亲事？”

乔雁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换亲？好端端的，乔冷竹怎么提出要换亲？按照上一世的记忆，乔冷雁没有嫁到侯府之前，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如今怎么忽然不要了？

乔雁兰下意识问：“怎么了？姐姐为什么要与我换亲？”

按道理，将军府的婚事，是比不上侯府的。乔冷竹作为嫡长女，怎么会愿意屈就次一等的婚事？

但等她仔细观察，竟发现烛火跳跃照耀下，乔冷竹的眼中藏了几分恨意。这认真的仇与恨，让乔雁兰明白过来。难道，她这个大姐姐，也重生了？

这样一想，虽说乔雁兰有些吃惊，但也能解释得通。遭受了前世悲惨折磨，乔冷竹必然是不愿意再跳进侯府的火坑了，因此宁愿与乔雁兰换亲。

但是，倘若换亲，羊入虎口的，不就成了自己？

乔雁兰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乔冷竹见她犹豫，竟一下子扑跪在她面前，声声凄切，“雁兰，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答应我吧，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一旁坐着的乔夫人看女儿如此卑微模样，到底是不忍心，使丫头扶起乔冷竹，视线兜兜转转，移到乔雁兰身上。她沉思许久，道：“……虽说我家与将军府有婚约，但也没指明是哪个姑娘嫁过去。倘若，换成冷竹，也不是不可——你的意思呢？”

乔雁兰心中苦笑。乔夫人说这话，哪里是和她商量的意思？她除了答应，还有第二条路吗？但是前有乔冷竹在侯府受折磨，乔雁兰实在不想搅这趟浑水。

但是，自己不也正为怎么解除和将军府的婚约发愁吗？

乔雁兰犹豫不决，乔夫人久久等不来答复，不耐烦了，理了理衣袖，道：“行了。雁兰，你先回去，这件事我自然会与老爷商议，到时候你听父母之命，该怎样就怎样。”

说罢，她下了逐客令，让丫鬟带乔雁兰出去。

回屋子的路上，乔雁兰一直出神，心不在焉。回屋后，她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翠青，翠青大惊失色，差点儿摔了手中东西。

“夫人怎么这样偏心？大小姐不要的，就硬逼着姑娘你要！这是什么道理？”

乔雁兰倒不是为了这个发愁，她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抉择。就在此时，暖帘被掀开，一个中年妇人扭动着腰肢走进来，一进屋，毫不客气往榻上一坐，斜眼看乔雁兰，“哎哟，你娘来了，也不知道给娘倒杯水喝。”

乔雁兰瞧着她，眼中目光越发冷厉。

来人是乔家妾室柳姨娘，也是乔雁兰喊了数十年母亲的人。

从前，乔雁兰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柳婉的女儿，事事都想着她。却没想到，从一开始，自己不过就只是柳婉手中的一枚棋子。柳婉生产之时，费尽力气却只产下一个死婴。为了巩固地位，她让人从京郊抱来一个刚出世的孩童，伪装自己女儿。

这个孩童，就是乔雁兰。

靠着乔雁兰，柳婉一辈子顺遂无波，享尽福气。却在临死的时候，戳破了乔雁兰假千金的身份。

她自己心安长眠，却留下了乔雁兰在人间受尽折磨。

那时候，乔雁兰才知道，自己这个娘心里，从来没有过她的位置。所以如今乔雁兰见到柳婉，一切亲情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无穷无尽恨意。

她勾起唇角，“姨娘想喝水，叫丫鬟倒就行，何必使唤我？”

柳婉不满，挖了她一眼，嗤笑道：“你如今是翅膀硬了，不把你娘放在眼里了！别忘了是谁把你生下来的！”

乔雁兰简直想笑，她嘲讽道：“是啊，我自然忘不了，是谁把我生下来的。”

柳婉听到这句话，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作势喝了口茶，转移话题，“……我可听说了，大姑娘出嫁，嫁妆是你的三倍还要多！夫人这么厚此薄彼，你可不能算了，一定要去闹啊！我就不信，等闹起来，她还能明目张胆克扣你的嫁妆不成？”

在乔家，柳婉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撺掇乔雁兰去争抢。哪怕只是一根簪子，一件衣裳，她也要在乔雁兰耳边喋喋不休个不停。纵使乔雁兰厌烦，但碍着她是母亲，也从不发作，还一心以为她不过是为自己好。

如今看来，柳婉之所以撺掇她，纯粹是唯恐天下不乱。

乔雁兰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姨娘既然觉得夫人偏心，就替我出头，去夫人那里说说吧。我是你女儿，哪有当娘的不为女儿着想？”

听了这话，柳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她咬着牙，腾一下站起身，指着乔雁兰鼻子骂：“好你个不孝女，竟然把你娘当枪使！你以为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一心为了你，你还敢讽我？我真是白养了你！”

乔雁兰明白，她当然不敢去大夫人那里闹。毕竟她是妾室，见着大夫人就像老鼠见着猫。只能撺掇着乔雁兰去出头，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乔雁兰也不甘示弱，啪一声重重把茶盏搁置在桌上，站起来毫不畏惧对上柳婉视线，“姨娘让我去和大姐姐争，到底为了什么，自己清楚！”

柳婉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乔雁兰今日态度会如此强硬，她回过神后，恼羞成怒道：“我是你母亲！”

乔雁兰侧眼看她，目光刚韧，“我的母亲，只有夫人一个。姨娘可千万不要逾矩。”

柳婉哭天抢地许久，乔雁兰始终置之不理。柳婉也明白了今日怎么哭闹都无济于事，抹着眼泪灰溜溜走了。乔雁兰坐在窗边，一灯如豆，只觉得身心俱疲。

这时候，外面有人求见。乔雁兰让她进来，发现是乔夫人身边的媳妇。那媳妇对乔雁兰说：“姑娘，夫人说了，明日侯夫人要来府上，叫姑娘准备着见客呢。”

侯夫人。乔雁兰问了句：“哪个侯夫人？”

媳妇道：“就是原先与大姑娘有亲的永安侯家。”

永安侯府夫人前来，却叫她作陪。乔雁兰当下明白，乔夫人是定了换亲此事了。她点点头，“你回夫人，就说我晓得了。”

媳妇走之后，乔雁兰心下暗自决定，等明日见了侯夫人，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做抉择。

*

次日清晨，乔家早早上下忙碌起来。今日侯府的人登门拜访，必然是要重视的。乔夫人叫人在花厅摆好宴席，就等着侯夫人上门。

乔夫人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昨日她写了信送往侯府，信上稍微提及了换亲的事，却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也不知侯夫人是想当面来议，还是根本就不愿。

其实乔夫人打心眼里，也是不愿意换亲事的。高门侯府的姻亲，何必便宜了乔雁兰？

但自己女儿以死相逼，她也没办法。

想着，只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候夫人已然是走来了。乔夫人连忙起身迎接，脸上挂起热情洋溢的笑容，朝侯夫人行了一礼，“好久不见夫人，越发光彩夺目了。”

侯夫人脸上神情淡淡，在乔夫人身边坐下，喝了口茶，不咸不淡道：“你家姑娘呢？”

乔夫人一时间不知道她指的是自家哪个姑娘，哑了哑口。候夫人掀起眼皮看她，忽然笑起来，“我说的，自然是要嫁给我家渭儿的姑娘。”

“……”

乔夫人悻悻道：“……那自然是。青萍，去把二姑娘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