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匪离两人越来越近,凌宜放下手中的簸箕,撸起袖子就要和对方对峙。
陆景泽忽然靠近凌宜,按住了他的手臂,轻声劝阻:"别在这闹。"
凌宜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里都是愤怒:"难道就——"
山匪用听不懂的方言威吓他们,伸出粗壮的大腿,一脚踹了过来,陆景泽急忙将凌宜往侧边一拉,这才避开一击。
陆景泽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簸箕拾起,递给眼前的山匪:"这位好汉,我俩是外地来的,在这农户家里借住,不懂此地的规矩,有所怠慢,请别和我们计较。"
山匪大多是附近村庄落草为寇的流氓,大字不识,话语粗俗。眼前山匪的同伴都骑着高马,在门外优哉游哉地等候,唯独他被派下马进门搜刮,可见他在山匪之中,论资排辈也是末流,不被看得起。
山匪上下打量陆凌两人,见两人穿着打扮和周身气度完全不像庄稼汉,说话也文绉绉的,倒像是念书的秀才。读数人对自己毕恭毕敬,这让他很是受用。
门外传来几声粗野的方言,混着嘶嘶的马鸣,似乎在催促。
山匪一把抢过陆景泽手里的簸箕,又恶狠狠地瞪了面色忿忿的凌宜一眼,挥舞着拳头就要来打他。
陆景泽急忙把凌宜拉至身后,教训式地踢了他一脚:"我这弟弟天生痴傻,好汉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门外又响起了催促声,山匪对着他们叽里咕噜地咒骂了几句,用胳膊夹着装粮食的簸箕,离开了田大壮家的小院。
"陆景泽!你拿剑捅我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的吗,这会儿怎么怂成这样,"凌宜挣开陆景泽的手,气得胸口起伏,"亏你还是飞升到仙域的人,对着一个横行霸道的山匪,一口一个好汉,你真不嫌丢人啊!"
陆景泽低呵:"你仙法被封,我的法力百发一中,硬碰硬我们讨得到好吗?"
凌宜被他一句话怼得气势矮了半截,嗫嚅道:"那也不能直接把粮食给他们啊,田大壮把我们当大神仙,我俩却连一点粮食都守不住,这也太丢人,一会儿他回来了,我都没脸见他。"
"要闹也不能在田大壮家的院子里闹,"陆景泽叹了口气,他何尝不觉得憋屈,"且不说会吓到孩子,到时候山匪报复,我俩是可以一走了之,田大壮家里的人怎么办?"
凌宜蔫了气,他向来呼风唤雨,自我感觉极好,这次下凡,不仅让他失了外表上的体面,连换身干净衣服都要靠陆景泽这个罪魁祸首的帮助,还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屈辱的感觉。
"垂头丧气有什么用,我出去一趟,跟不跟来随你。"陆景泽捡起院子角落里的一根长麻绳,就往门外走去,凌宜虽然心有疑虑,但破天荒的什么都没问,径直跟上了他。
村庄在半山腰上,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两人把门关好,一路朝着小路往下跑。
最终陆景泽在一处草木丰茂的地段停下了脚步,他蹲下身看了看长达小腿的杂草,把长麻绳丢给了凌宜:"就这里吧。"
凌宜将信将疑地接住绳子:"什么就在这里?"
"那几个山匪应该还在村民那里抢掠,这里是下山唯一的通道。你去找两棵相对的树,把绳子绑上,别绑太高,用杂草遮掩一下。"
凌宜一点就通:"你想拦他们的马?那我绑绳子,你干什么,不会就站着使唤我吧?"
陆景泽没好气地回他:"只有绳子肯定不行啊,我还要在绳子前施法,你要是不满意的话,那我绑绳子你施法?"
凌宜没再多说,若无其事地拿起绳子,乖乖去绑了。
陆景泽则在他绑绳的树的前三米处,掐着诀施法。离那群山匪抢掠完回程,至少还有半个小时,他就不信自己施法半小时,都不能灵验一回。
不知过了多久,哒哒的马蹄声终于从山上响起,由远及近,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奔来。
马上的山匪此行收获颇丰,正欢呼吆喝着,兴奋地用马鞭策马,速度极快地向下俯冲。
见这一伙人一味追求刺激,速度快得来不及分辨杂草中的异物,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的陆景泽多了几分把握,随着马蹄越来越近,他抓着衣服的手出了一层虚汗。
小路对面的凌宜也紧张不已,两人心中都明白,这次行动绝对不能失败,否则倒霉的不是他们,而是山上的村民。
十几匹马儿嘶鸣着冲了下来,地上尘土飞扬,似乎连大地都在震颤。不到二十匹马就有这样的阵势,不知凡间列军打仗时,又是怎样让人腿软的情形。
两棵连着粗麻绳的大树的枝叶忽然剧烈摇晃,一人难以合抱的粗壮的树干被绳子勒出了不深不浅的凹痕。
跑在最前面的马被绳子绊倒,连人带马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忽地消失不见。后面紧跟着的马匹又被前方跌倒的马绊倒,两个马上的山匪被狠狠地甩了出去,也消失不见。
人虽然消失了,但哀嚎声却不绝于耳,这场面堪称灵异。
四五个山匪从翻倒的马上起身,狐疑地结伴往前走去,想寻找诡异消失的同伴的踪迹,却猝不及防落入了一个五六米深的大坑。
这数米深的深坑正是陆景泽施法所成,坑的上方还施加了一层幻术,远看只能看到繁茂的杂草,唯有在极近的地方探头看,才能分辨出这是一个一旦落下便难以挣脱的陷阱。
最后的几人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拉扯缰绳,一路俯冲的马匹都无法立刻停下来,有的被跌倒的马匹甩下,跌入坑中,有的则选择冒险从马背上跳下。
凌宜见此情形,从灌木丛中冲出,捡起地面上的大刀,驾在从马背上跳下的山匪的脖子上,逼迫他行至深坑前。
“要么自己跳下去,要么我直接一刀解决了你。”凌宜恐吓道。
那山匪见同伴都被困至深坑,自己势单力薄,犹疑片刻,便磨磨蹭蹭地挪到坑边,凌宜见他东张西望,还想使坏,便直接一脚把人踹了下去。
陆景泽和凌宜来到大坑边缘,朝下望去,只见坑里人仰马翻,有五六匹马和十几个人,还有十余匹马层层叠叠跌在麻绳处,没有落入坑中。
“做得不错!”凌宜欣喜地搂过陆景泽,拍了拍他的肩膀,亲昵过后,才忽然想起来两人还在吵架,尴尬地将搭在陆景泽背后的手缩回。
“装粮食的车也翻了,我去把粮食装回车上,你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坑里的马弄出来。”说完,凌宜落荒而逃似的奔向粮车。
【攻略目标爱意值升至50,恨意值降至50.】
陆景泽没时间为任务进度开心,他选择对付这帮山匪,本就与攻略凌宜无关,而是真心想为可怜的村民出口气,任务取得进展,反而是意料之外的事。
他默念法诀,试图将坑里的马匹移至平地。这一次施法极为顺利,念至第五遍,坑内的六匹马便回到了地面。
坑底的山匪们见身边的马陡然消失,吓得集体噤声。
这几个山匪和村民们相对峙,最大的优势便是身骑高马,可以借助马的速与势,因此方才他们抢掠时,大部分人都留于马上,只让个别人下马去村民家里搜刮。
他们自称每月来收两次供,从劫掠的粮食也就是他们半个月的口粮的数量看,这一伙山匪最多不超过五十人,若是把这近二十匹马送至村庄,供村民使用,就算匪徒蓄意报复,村民也能有防御反击的能力。
凌宜很快便把掉落的粮食都装回了推车,并用方才的长麻绳,将马匹的络头处一一相连,以控制马群。
他拍了拍手,来到深坑前,状似讨论地对陆景泽大声说:“这十几个人怎么办,让他们慢慢饿死?不过这坑这么大,总得填上,要不直接填土吧?”
陆景泽弯眉一笑,也加大了音量:“我看是个好办法,直接埋了,也算是给他们一个痛快。”
底下的人本就摔得不轻,好几个人身上骨折了,疼痛和绝望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反抗意识。
如今听到凌宜的话,个个吓得脸色铁青,更有甚者,直接在坑底跪下磕头,求凌宜饶他们一命。
其实眼前的深坑本就是由法术幻化而来,不出两个时辰,便会恢复原状,被困的匪徒自然不可能在底下饿死。
何况天道规定,尚且留有神识和法力的神仙,不许在凡间大犯杀戒,否则会遭受天谴,因此凌宜也不会真的活埋这些人,不过是逞逞口头之快,吓一吓这些山匪罢了。
“罢了,今天就暂且饶过你们,我们的能耐你们也看到了,再敢来横行霸道,就扒了你们的皮。”凌宜冲着坑底警告道。
底下的人哪里还敢回嘴,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嘴上倒是连连称是,生怕凌宜一个不满意,又要活埋他们。
陆景泽和凌宜一人一匹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赶着中间的马队,拉着装粮食的车,往半山腰的村庄赶去。
最近现生太忙,改成隔日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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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颜控仙君嘴太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