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最后一天,白氏集团发声:今日15点23分,白氏集团董事长慕云阳先生于环城车道与一辆大货车相撞,现已送入医院就医,因伤势较重,至今仍昏迷不醒,集团一切事务现交由副总许季阳先生处理,慕云阳先生在五年前正式接手集团的管理权,如今商业巨头的地位无可撼动,我们祝愿慕云阳先生早日康复。
白知安在网上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正在和许诺几人商量去旅行之事,昨晚慕云阳心血来潮放出话,等白知安高考完便带他们上游艇放松放松,白知远和许诺自是高兴的手舞足蹈,白知安虽仍是一脸的不屑,其实心底还是有所期待。
奶奶昨天去了灵隐寺,听说是参加为期一周的通修法会。姑姑在国外谈项目,奶奶不在,几个长辈忙着各自的事,餐桌上只有他们几个小辈。
“三,三哥,这报道是,是真的吗?”许诺都快要哭了。“他们说大哥出了车祸。”
“不会的,”白知远倏地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现在媒体为了博眼球都会报些没有证实的事,大哥怎么会出车祸呢。”
是啊,慕云阳今天早上才给他做了早餐,就怕他吃不好影响考试,中午接他回公寓休息,在车上叮嘱他要细心些,自己还嫌他啰嗦,怼了他几句,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出车祸呢。
白知安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但他却没有乱了分寸,掏出手机给慕云阳打了过去,里面响起机械的女声,他挂断又拨了出去,还是无人接听。
他强作镇定,“走,我们去医院。”
他们从楼上直奔车库,白知安注意到院内的保镖少了一大半,心骤然一冷。
车上三人都没有说话,白知安庆幸自己早拿到了驾照,他这会脑中一直回忆起过往,都是关于慕云阳的画面,他见证了慕云阳刚来白家时那几年的狼狈,嘲笑过他被长辈们排挤时的无能为力,嫉妒过他站在高位的只手遮天。却唯独没有体谅过他的努力,他的付出,他的隐忍。
白知安知道慕云阳身上肯定有秘密,他有野心,有手段,可他迄今为止没有伤害过白家的任何人。
自己之前想置身事外,对他不厌其烦的关心和包容完全不当回事,甚至还经常说些难听的话去刺激他。
三人火急火燎下车,一路上随处可见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有人认出了他们,不知道谁喊了声。
“是白家的少爷和小姐。”
于是记者们齐刷刷的把摄像机全部对准他们三人,更是连环夺命问了好些个犀利的问题。
“三少爷,贵集团发布的通知是否真实,慕云阳先生是不是真的伤势很重…”
“三少爷,听闻你们兄弟几个私下不合,这次车祸是否另有隐情…”
“三少爷,听说前任白董早对慕云阳先生诸多不满,此时是否与白董有关…”
……
许诺情绪激动的上前,“你们瞎说什么。”
白知安将她和白知远护在身后,他看着这一张张幸灾乐祸的丑恶嘴脸,心中愤怒上涌,但他知道此时如果处理不当,定会让这些玩弄字眼的记者一句话能编排十种不同的意思。
于是他深吸口气,面不改色道:“首先很感谢诸位对我大哥的关心,大哥只是受了点轻伤,这几年为了集团之事他的身体早已透支,刚好趁此机会想好好静养一段时日,所以麻烦各位不要妄自猜测和打扰。”
有记者继续发难,“慕云阳先生是为集团的事所受的伤,为什么白董,白总还有如今的许总都未曾过来探视,是不是意味着白氏集团已经不归慕云阳先生管理。”
“奶奶正在灵隐寺参加通修法会,为了不让她老人家担心,我们做小辈的没有告诉他,姑姑尚在国外,但已打来电话,这边的情况她也已知晓,嘱咐大哥一定要好生静养,公司那边暂时由姑夫代理。”
有名带黑框眼镜的记者不依不饶,“我们刚刚看到三少爷几人来的匆忙,这些事情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白知安看了看他胸前的名称,也记得他的声音,就是刚刚说破他们身份的那位,于是白知安冷笑一声,眼神深不可测:“我虽对你们新闻行业不是极通,但也知道未被证实的新闻它不叫新闻,叫诽谤,你们刚刚一口一个传闻,听说,猜测,我提醒下各位,你们是报道新闻,不是制造新闻,那则现场的报道我也看了,明明是大货车司机失控撞向我大哥的车,你们不去调查货车司机那边的家庭关系,经济能力以及身体状况,却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白家这边,让人严重怀疑你们的专业性,我知道你们都想拿到新闻的第一手资料,事后集团公关部门会召开记者会,到时会告知全部真相,当然你们也可以味着良心操控给观众的任何假像,但在此之前,我奉劝各位不要随意编排,违反新闻道德事我白氏势会追究到底。”
平时一个个都是妙语连珠的一线新闻工作者,却被眼前少年的气势所震撼,哑口无言的面面相觑。
白知安上前一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名带黑框眼镜的记者。
“还有你,真相新闻,我记得我们白氏集团是你们真相最大的赞助商,我不知道你是受谁指使说的这些话,但我要告诉你,新闻如果和利益挂钩,你说这会不会是明早最大的新闻,我们白氏保留追究造谣者权利,事后集团会让律师与你们老板面谈,是律师函还是解约书我不敢保证,又或者两者都有。”
黑色眼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白知安不再理会,而是霸气人对着身后的保镖吩咐,“你们几个,将记者朋友送下楼去,打电话给最近的酒店,记者朋友在这守了一下午也该饿了,切记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这些保镖见识过白知安犯混耍横的场面,吊儿郎当的场面,却唯独没有见过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怼人场面,之前见自家老板对这弟弟诸多包容,于是大家对他的标签就是个屁本事没有,就是一个被人宠坏的混子少爷,今天却是让他们刮目相看。
大哥阿青对他们下了死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让飞进去,可这些刁钻的记者说的话极其难听,大哥不让他们动粗,一个个快要憋出乳腺增生了,好在白知安及时出现解决了这个难题。
“是,三少爷。”领头人说。“都给三少爷让路。”
于是保镖识相退到两边,白知安拉着许诺,白知远紧跟其后,三人在众目睽睽下走的大步流星。
直到消失到转角,许诺才回过神来,对着白知安竖起大拇指,“三哥,你刚刚真厉害。”
白知远也是一脸的骄傲,“是啊,三哥,看那些记者被你怼的说不出话真是解气,”
没人知道刚刚白知安的手心冒着冷汗,他不动声色的将手塞进口袋,“你三哥我,什么时候不厉害了。”
阿青从对面走了过来,白知安这才想起他们来医院的目的,面色凝重。
“阿青,慕云阳受伤是真的吗,他怎么样。”
阿青看他们一眼,欲言又止道:“还没有脱离危险。”
许诺又开始落泪,“怎么会这样。”
“带我们进去看他。”白知安说。
阿青摇头,“不行,医生嘱咐不让人探视,”
“你给我听清楚了,”白知安不耐烦打断,跨前一步,揪住阿青的衣领把他顶在墙上,“我不是和你商量。”
阿青接触到白知安愤怒的目光,本想再拒绝,但见这小子嘴唇在颤抖,担心和害怕藏都藏不住,阿青心情有些复杂,只得叹口气道:“好吧,但只能一人进去,我还要和医生申请下。”
白知安放开他,对着白知远道:“知远,你带诺诺先去休息室,我一会过来找你们。”
白知远虽也想进去看大哥,但见白知安神情,他只得点头。
白知远换上防菌服,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慕云阳就躺在不远处的病床上,脑袋缠着纱布,全身插着管子,病房只听得见仪器滴滴哒哒的声音。
白知安一步一步上前,终于能看清慕云阳的脸,只是对比失血过多苍白的病人脸色,慕云阳脸上却是少见的绯红,白知安想起书上常说的回光返照,心中莫名恐惧。
他从未如此难受,比自己受伤还要痛的难受。
慕云阳还未脱离危险,他真的是要死了吗?
忍着心酸,抿了抿唇。抬起的手却又放了下去,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去触碰,按理说他应该高兴呀,这样慕云阳就不会再烦他,不会什么都管着他,更不会逼他坐上那个位置,可,可为什么自己却开心不起来呢。
他从不在意白家人会如何看他,姑姑他们的冷眼,奶奶的假意,他从没当回事,可慕云阳却是一心为白家,他们不该这么对他。
慕云阳这个样子,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对,他要把事情查清楚,不管这件事是意外还是有人指使,他一定要给慕云阳一个公平。
他强打精神,“不管你相不相信,以前一直与你作对,是我不想去承认你有多优秀,奶奶看重你,诺诺他们崇拜你,姑姑他们虽对你诸多不满,却还是有所忌惮,我总在你面前说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但其实我也想变成像你一样的人,是我自尊心作祟,总想着就算我想要也得由自己去争取,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如若真是白家对不住你,你的伤不会白受,他们不肯给你公平,我来给。”
少年满身狂娟之气,字字句句砸在慕云阳心上,第一次他在白知安的身上感受到山的稳重。
待到白知安转身离开病房,病床上的慕云阳猛然张开眼睛,动作迅速的坐起,这哪是像外界传说出了车祸的样子。
阿青推门进来,慕云阳一脸不悦,“做事能不能动点脑子,空调开这么高,又给我盖这么厚的被子,差点就要被知安发现。”
阿青自知失误,不敢言语,过几秒才道:“我看三少爷怒气冲冲的出去,要不要让人跟着他。”
“不用,我护的他一时,却护不了一世,他长大了,是要成长起来了。”
阿青犹豫了好一会,为自家老板打抱不平,“我看四少爷和五小姐都担心的快要哭了,怎么三少爷见你伤的如此重,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慕云阳刚刚还沉浸在白知安霸气护他的言语上,突然听到阿青如此一说,脸立即拉的比马脸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