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腾河一中?沈屹?!”
越泽西横冲直撞进那群混混的包围圈,单手把被揍的男生从地上扥起来,推到墙上。
他死死盯着男生,像是头发怒的狮子一样,仿佛下一秒听不到他满意的回答,他就会把这个男生生吞活剥了。
“不是,你他妈谁啊!”被踹飞的混混头子被人扶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咋地,你也稀罕陆昭仪啊,就算要揍这小子你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刚才这一脚怎么算啊?”
越泽西狭长黝黑的眸子轻轻从周围这圈混混身上扫过,然后果断无视了他们,又看向那个男生。
他突然想到自己那只在沈屹葬礼上见过一面的妈,好像就叫陆昭仪。
所以。
越泽西眼角抽搐着,眼前这人不会就是......
“越声声!”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越泽西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风,照自己脸上砸过来。
越泽西堪堪躲过,刚要去看,又被砸过来的书包里掉出来的书狠狠砸中眼角。
“我——”越泽西嘴里的话还没骂出来,就看到落在地上的那本书被吹开书皮,里面用极其难看的狗爬啦体写了大大的两个字。
沈屹。
“沈屹?!”
越泽西瞬间抬头看去,来人站在街口,逆着光,校服褂子松垮的披在身上,露出穿着黑色T恤的精瘦身板,校服的运动裤裤腿也一高一低地挽着,像是刚下地插完秧。
那人的脸庞同越泽西无数次遐想中一模一样,眉毛轻挑着,鼻梁挺拔,一副少年意气风发的张扬模样。五官漂亮但不阴柔,是那种最直接的好看,叫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从前他时常吹嘘,说自己十七岁的时候比越泽西帅多了,越泽西嘴硬说什么都不承认,现在见了,越泽西都看呆了。
“叫你爷爷干嘛?”十七岁的沈屹走过来,冲越泽西抬抬下巴,“听说过我的大名,知道怕了?知道怕了就赶紧认怂,给我兄弟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沈屹一张嘴还是那副人嫌狗不待见的嗑,可越泽西却思念至极。在沈屹离开的那几十年里,他无数次辗转反侧,午夜难眠时,都是靠着那些沈屹留下的旧手机里的语音捱过来的。
现在能真真切切地再听到沈屹的声音,越泽西开心得要疯了。
他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眼底已经滚烫一片,有泪珠滚下。
“你!你哭什么!”沈屹没想到自己的威名震慑力如此直大,刚才这人都快给越声声捏死了,这会儿就红了眼,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没......”越泽西激动地说不出话,在沈屹面前掉眼泪又有点难为情,想揉眼睛,可手甚至胳膊袖子都脏的要命。他没办法,只能抓起呆愣在一边已经看不懂场上局势的越声声的校服,挑了块没有脚印子的布头蹭了蹭。
“你跟我俩整啥呢,你俩仨的还搁这演上了?!”被第n次无视的混混头子鼻孔都气歪了,他走过来,身后的小弟也围上来,六七个人和越泽西、越声声、沈屹相对而立。
“你们不是一伙的?”沈屹皱眉看了看越泽西,又看向越声声,“你挺能耐啊,我做个值日的功夫你就得罪了两拨人?”
“我没有!”越声声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什么都没干呢,挨了好几顿削了,“我都不认识他们!”
“你不认识我?草,马玉达认识不,那是我弟弟,你敢跟我弟弟抢女人,那就落不了好!”混混头子一边说着,一边拿手点着越声声。
“你还和人抢女人?”沈屹从未觉得眼前的兄弟这么陌生。
“我他妈哪有那能耐啊!”越声声都要崩溃了,“我就是顺路拉陆昭仪坐了两回公交,是那个七班的马玉达自己喜欢陆昭仪,结果人家压根不鸟他!”
“放你的屁,我弟弟长得那么帅,还有钱,哪个小姑娘不迷瞪啊,不是你撺掇的人家能不理我弟弟吗!”混混头子顶着那张有点有碍观瞻的脸,横道。
“马玉达,他弟弟,是谁啊?”沈屹问越声声,“我见过吗?”
“你见过,就七班那大马脸,你说他出厂的时候让门碾了下巴的那个。”越声声自以为小声但其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那边的混混有几个人都抿着嘴看天,像是在脑袋里过着什么悲伤的事。
也不知道谁先笑得,然后几个笑点低的就一起笑了出来。
越泽西倚着墙站着,看到沈屹看过来,才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轻轻咳了一下。
“别他妈乐了!”混混头子急眼了,照着身边乐个没完的小弟屁股一人给了一脚,又指着自己从眼角横亘到后脑勺的鞋印,“你们就说吧,我弟弟这事,还有你给我这脚,怎么算!”
“你想......”沈屹刚开口,那个一身脏兮兮的少年就站在了他们身前。
他听到他说,“都算我头上。”
“你?你个臭要饭的你什么都掺和是吧,行,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混混头子撸起花衬衫的袖子,露出下面斑驳乌青毫无威慑力的文身,“你们给我摁住他,我要卸他一条腿!”
越泽西动都没动,小时候沈屹为了消耗他的精力四岁就给他扔拳馆里了,要不是考完二级运动员之后沈屹拦着说什么都不让练了,他那会已经走职业了。
“你......”沈屹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做了个值日而已,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前有花猪为大马脸强出头,现有落魄少侠仗义出手。
“这位少侠,”越声声已经叫出口了,“这是我的事,我兄弟会帮我扛着的,你不用为了我......”
“我不是为了你,”越泽西越过越声声看向沈屹,“以后有我在,你都不许动手。”
沈屹还要说什么,被越声声一把拉住了,“你还记得你上周和高三的打架被罚扫了一周的操场吗,你刚服完刑,就算要惹事也得等操场落落灰啊。”
沈屹咬了咬牙,又看向越泽西。
越泽西见沈屹没有再掺和的意思,放心地扭过头。
他要杜绝沈屹一切能和人结仇的可能,把他能预防的一切意外都扼杀在摇篮里。要是这样都不行的话,他干脆就把沈屹关起来,哪也不让他去。
这样想着,越泽西的眸色又暗了几分,看得越声声打了个寒颤,沈屹也眯起了眼,一副探究又意外的神色。
“他是你保镖?”越声声问沈屹。
“是你大爷。”沈屹道。
越泽西从地上捡起本沈屹的书,拿在手里卷成卷。
这书真新啊,刚掉地上一下都没怎么沾土,越泽西叹了口气,抬手将冲过来的人抽到墙上。
像是把对沈屹不好好学习的怒火都撒到了这群人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越泽西基本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这帮混混都撂在了地上。
那混混头子此时只感觉自己脸上的鞋印子火辣辣的疼,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少年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水坑里,手脚乱蹬着向后逃去。
越泽西一脚跺在他两腿中间,渐起一片水花,惊惹得那花猪裤子更湿了。
“都是街面上混得,欺负学生算什么本事,”越泽西拿着沈屹的课本,一下一下在手里敲着,“今天这事我管了,以后他再有什么事也算我头上,我不上学,我有空——”
说着,他睨了那花猪一样,“你听懂了吗?”
花猪立马点头如捣蒜。
越泽西满意地歪头看他,“你可以滚了。”
等到那伙人连滚带爬地走干净,越泽西用手捋平了沈屹的课本,连带着他扔出来的书包一起,收拾好,走过来,抬手递给沈屹。
沈屹抬手接,可那人没松手。
两人的手就蹭在一起,沈屹感觉到另一只拿着书包的手在颤抖。
“认识一下吧。”
那人提着书包,脸上像是被泪水弄得,黑一块白一块的,但能看出灰扑扑的脸庞上精致的五官,就算长睫毛上还挂着泥,模样也确实漂亮。
“我叫,越泽西,山川湖泽的泽,西方的西。”
“我是沈屹,屹立的那个屹。”沈屹点点头,越泽西才松了手。
“我叫越声声!”见揍他的人都走了,越泽西也不像是会打他的样子,越声声凑过来,声音都嘹亮不少,“你是哪个越,越国的越吗,我爷爷说这个姓人挺少的啊,腾河好像就我们一家,你之前是哪的啊,你住哪块?”
越泽西愣了一下,说实话,他刚刚适应自己十七岁的身体和他现在身处的九十年代的腾河,住哪里,越泽西看向了自己刚刚躺的那块泥地。
沈屹和越声声都看出了越泽西的窘迫与不安,越声声挠挠头,“我家倒是有地方,但是我上回捡回家的狗碎了我家俩古董花瓶,我爷爷禁止我再往家里捡东西了......”
越泽西和沈屹都不约而同地翻了这窝囊少爷一个白眼。
“你今天帮了越声声,当我们欠你个人情,我家店里还缺人,包吃住,”沈屹看着越泽西说道,“你想......”
“不用了。”越泽西说道。
他知道沈屹父母这个时候在腾河是有家小饭馆的,所以只要卖卖惨,沈屹一定会给他想办法的,无论是把他安排进自己家的馆子里还是怎么样的。
就像小时候他冲着沈屹哭得冒鼻涕泡沈屹就养了他十七年一样。
可是不行。
他偏要沈屹欠下他这个人情,他要沈屹认识他,记得他,然后喜欢他,爱上他。
于是,越泽西目送沈屹和越声声离开。
越声声一步三回头的,不明白越泽西为什么不和沈屹走;沈屹则是走出去很远才回头看,正正撞进越泽西满是他看不懂的浓烈情感的眼眸里。
我的愿望实现了,越泽西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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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真的是甜文,不要被第一章吓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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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七岁的沈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