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自己手拆散的姻缘,想不记得都不行啊……
江叙对常甯并无好感,跟许惟也无甚交情,只不理会就好。但婚姻大事关乎女子名节,他多少有些内疚,虽不曾承认,心里却是过意不去。何况之前萧冶也承诺过,太羽宫会重新说和这门亲事。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说上几句话,打个圆场。
“我们也是去弗涯药庐,不妨同行。”江叙好不容易琢磨出这句话来,自然是想撮合常甯和许惟,但话刚说完,便被常甯冷冷剜了一眼。
许惟倒是有几分高兴,行礼道:“能与侯爷同行,是在下的荣幸!”说罢,便招呼手下上前。
常甯见状,神情愈发古怪,但终究也没说什么。程柯看在眼中,虽不知晓其中曲折,也能明白常甯的抗拒,开口便道:“去弗涯药庐是为治病,这么大队人马,磨磨蹭蹭的,是想耽误谁?”
江叙顿生尴尬,也觉得邀人同行确有些不妥。许惟见江叙的态度,便依旧维持着笑容,上前问程柯道:“不知阁下是?“
程柯略低了低头,也不正眼看他,冷声道:“无葬山,积骨洞,程柯。”
许惟神色一变,抬眸看了眼后头那棺材似的驷乘马车,心思一转,恭敬行礼:“原来是墨骨娘娘高徒,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程柯也懒得搭理他,只对江叙道:“还不走?”
江叙很是无奈,不等言语,许惟又开了口,道,“既然是为治病,在下就更该同行了。往前就是玉沉岭,终年瘴气不散,崎岖难行。若无向导,极易迷路。在下常往弗涯药庐去,熟悉地形,由在下来引路,也可省去许多麻烦。”
这话倒是没错。这弗涯药庐的主人名唤李艾丘,原是太羽宫司药长老。百余年前,他退身让位,避居在药庐中潜心钻研医术,说是天下药丹第一人也不为过。只是这位李长老性格孤僻古怪,极恶世俗之事,更不乐见世俗之人,因此,药庐之外设了各种迷障,拒人进入。此番虽有太羽宫的信物,但要到达药庐还需费上一番功夫。若许惟真的熟悉路径,由他领路倒是个省事的好办法。但身为皇商,怎会与药庐熟络?又说是采买药材,难道还是给皇帝用的不成?这其中太多古怪,实在惹人生疑……
见众人似是迟疑,许惟又解释道:“实不相瞒,许家行商多年,与天南地北的药商都有联络。弗涯药庐避世独立,但钻研医术,缺不了药材。药材又受限于气候地域,常有匮少,自然就有需要交易买卖的时候。许家也是因此与药庐结识,虽只有生意上的来往,倒也算得上熟络。如今许家获封皇商,自当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命,若能为侯爷解忧,便是我许家的福分了。”
这一番说辞下,江叙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对程柯而言,去药庐是墨知遥给他的任务,不过是为了混淆视线,去不去得成根本不重要。于是,他依然神色冷淡,丝毫没把许惟的殷勤放在眼里。
常甯早已看穿江叙的用心,更明白程柯的好意,多少有些触动。她略想了想,应许惟道:“那就有劳许公子了。”
她的回答令江叙和程柯都生了惊讶,连许惟也有了几分不解,但她也无心解释,灿然笑道:“时候不早了,赶路要紧。”
如此,众人再无他话,再次启程。
……
……
诚如许惟所言,山岭之中道路崎岖,车马走得艰难。待到日落,雾瘴渐生,众人不敢贸然前进,只得寻了地方扎营歇下。
入夜之后,程柯思虑再三,还是回了车厢。“墨知遥”和两个童儿一动不动地坐在车内,透着可怕的死寂。他也无话,只专心打坐。按照墨知遥的吩咐,他需尽快炼化影骨,每日至少三个时辰。但百余具荒骨,要花费多少时光,他又能不能等得起呢?
想到这里,他眼一抬,恹恹停了功法。
说好会助他修炼,却还是弃他而去。明知他命若悬丝,就不怕一朝永别么?
这个念头一起,他猛地打住了思绪,更忍不住暗骂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摒除了杂念,再次运转功法。
三个时辰后,他规整气息,缓缓睁开了眼。马车内没有一丝动静,厚重的车厢更将万籁屏退在外,深沉的寂静里,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催生出难言的孤独。他并无睡意,索性又走了出去。
车门推开,便听得微风吹拂叶梢、草虫唧唧窃语,这些声响虽都寻常,却足矣抚慰身心。他看了看天色,就见东方已露了白,将天空染作了黛色。一轮明月就嵌在上头,盈盈照人。他的视线顺着月光垂下,就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常甯静静站着,一手托着晓月方诸,一手执着瓷瓶,正在集露。
晓月方诸,只在拂晓时分、日月同天之刻,方能汲取太阴之水。
他曾怀疑常甯别有用心,但到今日,这份怀疑早就烟消云散。旁的不必说,只问一月之内,能见得月光的有几日?一日之内,日月同天的时刻又有几多?一路至此,盛装月露的瓷瓶从未空过,这般“别有用心”如何不叫人动容?
于是,他带着满目温和,上前跟她打了个招呼。
常甯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冲他道:“嗐,早知你起得这么早,我就多睡会儿了。你自己来集露岂不顺便?”
程柯笑了笑,伸出手去:“方诸给我,你去睡吧。”
常甯也笑:“都这会儿了,还睡什么?马上天就亮啦,再集一些也就罢了。”
程柯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手中的方诸。但见月光照进那莹润的圆镜之中,立时为镜面蒙上一层雾气,雾气渐浓,凝成点点水珠,水珠渐而汇集,化作了水滴。常甯将水滴倒入瓷瓶中,如此反复。
程柯看得出神,思绪已然恍惚。
“方才多谢了。”常甯突然开了口,如此说道。
程柯回过了神:“什么?”
“许惟同行的事啊,”常甯笑道,“多谢你体贴,帮我拒绝。”
程柯这才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他到底是谁?”
常甯叹了口气,将什么长辈相熟、门当户对、秦晋之好的缘故说了一遍。程柯听完,沉着脸色道:“那你还答应让他引路,不膈应么?”
常甯又叹了口气:“晓月方诸是我的嫁妆,也是我抗旨不遵,才惹来了祸事。许家被无辜牵累,明哲保身也是理所当然。他都不计较,我又何苦在意?”
程柯冷笑道:“按照那许惟所说,他们许家是最近才被封为皇商的。这其中恐怕不止‘明哲保身’这么简单。你当真不在意?”
常甯抿了抿唇,想起了海上遭遇的那“云遮”阵法,心头郁闷终是一点点攀上了眉头:“你这个人,为什么非要说破呢?我忍气吞声,死撑着体面,也不容易的啊。”她带了几分愠怒,抱怨道,“结为夫妻,谁不愿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可惜我看走了眼,寻到的夫婿是个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之辈。如今我在意又有何用?人家领受天恩、荣华富贵,还肯跟我招呼几句,就算得是仁至义尽了。”
程柯听她这么说话,知她是一肚子怨气,到底他不该说破真相,忙找了些话来安慰:“呃……毕竟是圣旨,还有太羽宫,关乎生死,许家说不定也有什么苦衷……”
这番前后矛盾、词不达意的“安慰”听得常甯又好气又好笑,她将方诸一收,故意问他:“那换作是你呢?”
“哈?”程柯听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很是不解。
“换作是你,富贵之前、生死关头,可会背情弃爱,退让保身?”常甯问得直白。
程柯愈发觉得常甯莫名其妙。这个比较何其可笑,他甚至不屑回答。
“不会,对吧?”常甯看着他的表情,替他回答。
“我不一样!”程柯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些自暴自弃的烦躁,“我又没有家累,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富贵与我何用?生死又有何可惧?”
常甯忍不住想笑。眼前这个人,说不好是自轻还是自傲,他否定了富贵与生死,偏偏没否定情爱,着实有意思。于是,她带着狡黠,绕开所有旁支末节,问:“你说这话时,心里想的是谁?”
程柯一下子噎住了话。
想的是谁?
富贵之前、生死关头,他不会背弃的那个人?
心头朦朦胧胧笼上了一层月光,叫他看不真切。但他还能感觉到残火灼身微微的炽热、荒骨斥体隐隐的疼痛,甚至于灵宫海脐内至阴之水沁入骨髓的冰冷,一切的一切之后,他竭力守护的,是……
惶然间,他听见自己的呼吸重了几分,连心跳都似乎乱了节奏。他终究没有确认自己的答案,只是没好气地对常甯道:“我就不该帮你。”
言罢,他转身就走,但要回马车时,却又犹豫。他顿了步子,忽觉一阵局促,竟不知要往哪里才好。
常甯笑出了声,“诶,急着去哪儿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关你什么事啊?!”
两人拉扯之际,却未发现暗处的视线,正不偏不倚地盯着常甯手中的晓月方诸。
“按计划行事。”
一声悄语,未惊动任何人,却在山岭中引出异相。
随太阳升起,深红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弥漫而来,片刻就将营地包围了起来。
程柯和常甯察觉异常,皆肃然了神色,严阵以待。
也是这时,江叙匆忙跑了过来,高声警告:“是蛮芝毒瘴!快闭气!”
大家好!!!
哎呀,我终于又回来了!!!
咳咳咳咳咳……
嗯,虽然本章过度又水,但是!!!12点前就是我赢了!!!
为什么凑在今天更新答案也很明确!!!
祝大家中秋快乐!!!
么么么么么哒!!!
这里!结合本章剧情!为大家K歌一曲!!!MUSIC!!!
《借月》
告别了温柔乡~
去远方闯一闯~
我明白你心中志向~~~
山高与水长~
免不了跌宕~
但愿你初心不忘~~~
深情与离别遇上~
只叫人百转柔肠~
谁懂我朝思暮想~~~
皎洁的月光~
想邀你细赏~
可惜已天各一方~~~
就借这月光~~~
再与你对望~~~
不管落魄风光我都为你守望~~~~~~~
就让这月光~~~
把你的回程路照亮~~~
有太多的话与你慢慢讲~~~~~
饮过了风与霜~
把思念唱一唱~
不自觉已满眼泪光~~~
江湖与闯荡~
不想你失望~
我只愿都有回响~~~
深情与离别遇上~
只叫人百转柔肠~
谁懂我朝思暮想~~~
皎洁的月光~
想邀你细赏~
可惜已天各一方~~~
就借这月光~~~
再与你对望~~~
不管落魄风光我都为你守望~~~~~~~~~
就让这月光~~~
把你的回程路照亮~~~
有太多的话与你慢慢讲~~~~~~~~
就借这月光~
再与你对望~
不管落魄风光~我都为你守望~~~
就让这月光~
把你的回程路照亮~~~~~~
有太多的话~只想与你讲~~~~~~~~~~~~~~~~~~~~
好的!!!就让我们唱到这里!!!
下章打戏!
嗯,影骨师尊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会努力的!
让我们下期再见,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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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六站 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