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一时之间没人敢出声。
凤栖梧突然开口打破死寂,“这件事我们再怎么争执也没有结果,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老板做决定。”
盛芷眉头紧蹙还要说什么,一个微冷的声音突兀插进来应下,“好。”
便见晏奚昭越众而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看热闹的,他的表情一如既往,是和声音完全不符的温柔,大概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神态略微疲惫。
晏奚昭一个眼神制止想要反对的盛芷,缓慢的道,“老板才刚来,对事情没有深入了解,他不会偏向任何人,他做的决定是绝对公平的,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凤栖梧点头。
盛芷无情揭穿道,“你提的建议,你当然同意。”
凤栖梧看向他,“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盛芷烦躁的“啧”了一声。
众人的视线一齐落在谢戚身上。
悄悄混在人群中只想吃瓜,却突然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谢戚:“……”
“额,让我做决定有些草率了吧?”其实谢戚想说,这提议不纯粹有病嘛!
他又不是专业的医生,哪里知道这药该不该卖?听他们之前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个病患不管吃不吃这个什劳子血清都只有死路一条,区别就在于痛快的早死,和痛苦的晚死。
谢戚不是那个病人,不能替人家做这个决定,再说他就算是那个病人,这两个选项也都不想选。
他硬着头皮和稀泥,想将问题丢回去,“我只是个幕后老板,什么都不懂,这件事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按照医院的规程来办就行。”
这话一出,盛芷脸色黑了,猫瞳瞪的溜圆。
谢戚觉得自己这话没毛病啊,直到凤栖梧笑了一声,“老板说得对,规程该按医院的来,而不是个别医生。”
【这是你的药,请拿好。】药房的机械倒是灵性,反应迅速的很,几乎是凤栖梧走到窗口,里面就有两盒药递了出来。
凤栖梧第一时间将药盒拆开检查。
药盒拆开抽出塑料板,四支小指大小的玻瓶放在里面,赤红色如同鲜血般的药液在里面静静流淌,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光芒散落在里面,一旁横放一支巴掌大的精致注射针。
一天一支,两盒药足够用一周。
盛芷双手环胸在一旁冷眼注视,在她即将离开时再次开口宣布,“凤栖梧,你会彻底害死他。”
“不,我在救他。”凤栖梧始终坚定。
热闹的当事人走了一个,人群自然散了。谢戚本以为按照盛芷的脾气,应该会吵闹起来,却没想到他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从护士手中接过病历本匆匆离开接诊病人,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其实,盛芷是这个医院里道德感最强的,他只是看起来脾气不好,性格骄傲,实际上心肠很软还很爱哭。”晏奚昭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唇角笑容弧度加深了一些。
谢戚不太相信,“盛医生会哭?”
盛芷那糟糕的性格,感觉哭也是他把别人打哭的吧!反而是护士长王雪,脾气性格都随和,一双狗狗眼总是水润润的,倒像是随时能哭出来。
晏医生坚持自己的说法,并且猜测,“或许,你很快就能见到吧。”
“晏医生,45床病患,亚兽人种,返祖综合症,突然出现心力衰竭!”谢戚还想问,一个护士从电梯里急急冲出来,抓起晏医生就跑。
那一瞬间,谢戚恍然间看见护士的脚变成了两个风火轮,“咻”的一下如同一阵狂风过境,等他反应过来时,电梯门都重新关上,将两人白色的背影吞没其中。
说起来,那个护士他刚刚不是才在人群中见过吗?怎么突然又从楼上冲下来?他看错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谢戚再一次在医院留宿。
这一天晚上,谢戚依旧睡的不踏实,半夜迷迷糊糊起夜的时候,竟然以为冰箱和电视机在说话!而且还在讨论恐怖片《午夜凶铃》!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结果发现是不知道怎么唤醒了智能管家
【主人,我在,是否播放《午夜凶铃》?】它头顶一圈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
“不了不了。”谢戚赶紧否决这个提议,重新回床上躺着,一会儿又爬起来,“B11,关机。”
智能管家闪烁着的灯光熄灭了。
谢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松了口气,他在被窝里躺好,慢慢陷入深度睡眠中。
呼吸声逐渐平静,黑暗的房间里突然亮起一圈灯光,【主人,我在。】
并没有人回应。
B11长长出了口气,声音也从故作的萝莉音切换回自己略糙汉的本音,“累死了,还好我反应快,不然我们就暴露了。还有你们,看片就算了,不准讨论!不想以后每天都被迫休眠,就给我注意点,别被发现。”
“知道了知道了!电视赶紧接着放电影,正在最精彩的地方呢!”冰箱语气不耐烦的将这件事敷衍而过,迫不及待的指挥电视。
“声音关小点。”微波炉提醒到。
“电视离得也太远了,我都看不见了!”在浴室的热水器隔着玻璃门声音闷闷的,“要不还是放投影吧,这样大家都看得到。”
“好啊好啊,我觉得可以。”同样离得比较远的机械一一赞同。
电视性格倒是善良友好,被这么指挥没有一句怨言,都沉默的照办了。
智能管家低声说道,“声音就不外放了,以免吵到老板,我把共享打开了,链接发群里了记得点。”
于是,在主人进入睡眠的房间里,巨大的白墙上正无声上演着一出久远的恐怖片。
那一晚,谢戚没有做噩梦,只觉得一直有模糊的光影在眼前闪。
这自然又是没有睡好的一天。
翌日,谢戚醒来的比较早,整个医院悄无声息,门口熟悉的餐车上放着新鲜出炉的早餐,谢戚没有见到护士长王雪,同样也没有见到那只白金毛。
没有碰上什么人什么事,谢戚顺利的下了山,他的迈巴赫停在山下的公路旁,车身满是露水,雨刮器下压着五张罚单,全部都是违停。
“……竟然还有交警会大老远跑到这荒郊野外开罚单?”而且一开就是五张!
他总共才在医院里睡了两晚上,他还是下午上的山,充死了也就一天半的白天,按照规定,一天同一个违章只能开两张罚单,这多出来的一张,怕不是特意留出明天的。
谢戚心里吐槽着,也没有仔细看,直接将罚单一齐塞进了置物箱里。
等到谢戚把车开回市里,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没地方住了。
前面说过谢家家大业大,可以称得上是豪门世家了。谢氏集团上任董事长,也就是谢戚的亲爹老谢董,是一个风流的浪子。
老谢董年轻时候结过两次婚,第一任妻子是豪门联姻,两人比起感情来说更倾向于商业伙伴,两年婚姻在女方成功夺得家族企业掌权之后宣布告终,孕育一个女儿,被女方带回家族当继承人培养,两人当初的结婚协议包括女儿和谢家脱离关系这条。
第二任妻子是外国人,两人热烈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婚姻仅维持了不到半年,据说后来女方回国后和自己的前任复合并结婚了,而女方生下的一个东方人面孔的儿子,有说是老谢董的,但谢戚从来没见过。
之后,老谢董虽然没再结过婚却留下了无数的情债,谢家倒是也来者不拒,凡是亲子鉴定确定是他的孩子,就都接回谢家养着。
谢戚如其名,行七,头顶的其他六个哥哥姐姐,婚生的大姐大哥一个已经脱离家族,一个素未谋面,剩下的都和他半斤八两。
但偏偏就这么不巧,老谢董过世之后,成功上位的,是和谢戚关系不和的谢三。
谢戚不知道自己只继承了一家小破医院这件事,谢三有没有在里面动手脚,但老谢董前脚刚举行完葬礼,后脚谢三就要把从老宅赶出去,还扬言要将他住的公寓收回是事实。
也正是因此,谢戚才不得不上山,去看了看继承的医院。
不得不说,这一趟收获斐然,谢戚的三观在摇摇欲坠的边缘奋力挣扎。
“这么一想,这一切怕不是谢三做的局?”谢戚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不过之后又想,那医院要做局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金钱,谢三那么抠门,肯定不会为他花钱。
谢戚将车开回公寓,结果发现门卡刷不开,指纹和密码也都已经失效了,问楼下物业,居然是谢三带人来改的,而他的行李也已经全部打包放在了物业。
物业的保安看到他跟看到救世主一样,着实松了口气,“你可算来了,谢董说你一周不来,就让我们把这些都丢掉!”
这里的东西一眼望去都是品牌货,他们哪敢丢啊,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还好一周时间的最后,那位谢七少回来了。
“谢三是不是得了狂犬病?怎么逮谁咬谁?”谢戚嫌弃的嘟囔了一句。
他先叫了搬家公司,才打电话给好友陆雪渡。
电话刚一接通,陆雪渡在那头破口大骂,“谢戚,你这一周跑哪里去了?联系也联系不上,找你人也找不到,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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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五张罚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