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绿茵关好房门上前,说,“姑娘,你料事如神,侧夫人房里的春夏现在正和府中的小厮在材房里鬼混。”
沈昭停笔,“人准备好了吗?”
“姑娘,按你的吩咐,前两日就将桂嬷嬷侄儿接来府中了。”
沈昭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说:“这是迷药,我自己制作的,还添加了一点媚药,往空气中一撒就可以使人出现幻觉,还可以令人沉迷其中颠鸾倒凤,到时把人换了,这戏就可以开场了。”
绿茵接过瓶子,说:“奴婢现在就去。”
临走前,沈昭说:“绿茵,捂住口鼻。”
绿茵点头。
沈昭看着外面的夜色,半圆形的月亮悬挂在空中,周围弥漫着星星点点,月色透过窗棂照射进屋内,在暗桌上形成一个阴影。
这边,柳姨娘躺在床榻上,边享受着按摩,问:“老爷呢?”
“老爷说有要事,让夫人先睡。”
柳姨娘一听声音不是春夏,睁开眼,看到不是熟悉的婢女,连忙起身,说,“别按了,按得我浑身都痛,春夏呢?”
婢女跪在地上,说,“春夏姐姐说有点急事,让我先服侍夫人,她待会就过来。”
“这小贱坯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柳姨娘说:“帮我找她过来。”
“是。”
找了几圈,也没找到人,婢女只好回来通报,却被柳姨娘一脚踹飞在地,骂道:“这么一个大活人,你们竟然没找到,难不成还能在府中凭空消失。”
“夫人饶命,小的确实没找到,全府都找了,除了老爷那里。”
柳姨娘顿时停下来思索,突然灵光乍现,说:“难怪这段时间这小贱胚子老是不在院中,原来是跑去勾引老爷,我非得扒了她的皮。”
片刻,柳姨娘就召集府中的所有下人,浩浩荡荡地往沈国公住的院子走去。
此时,沈国公正处理公务,就见柳姨娘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开始搜各个角落,见一无所获,问道:“老爷,你把那小贱人藏哪了?”
沈国公本就一肚子火气,现在又被柳姨娘咄咄逼问,哪里还把他这个老爷放在眼里,随后甩了柳姨娘一巴掌,大怒道:“你发什么疯,滚回你的院子去。”
柳姨娘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反而更加确定春夏和沈国公有一腿,甚至沈国公不惜为了包庇她,打了自己一掌。
一想到这,柳姨娘眼睛都要冒火似的,吼道:“你竟然为了那小贱人打我。”
沈国公只觉得柳姨娘在发疯,转过身去,指着门口怒道:“滚。”
柳姨娘眼泪簌簌地落下,随后控诉道:“老爷,想当初我们柔情蜜意,你说过要一直爱我的,现在却为了一个卑贱的婢女如此对我。”
沈国公依然背过身不说话。
这时,下人来报说:“老爷,夫人,春夏找到了。”
柳姨娘瞬间找到出气的,如果不是这狗奴婢,她也不会被老爷打,一听下人说找到了,立刻说:“带我过去,我非打死她不可。”
等柳姨娘到时,府中男丁都围在材房外,听着材房内传来的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甚至还出现了交谈声。
“你们干什么呢?”
众下人看到柳姨娘,不敢再听连忙散去。
柳姨娘自然也听到了,脸上出现怒色,说,“给我踹开。”
下人把材房门踹开后,只见两人竟不知羞扯地行鱼水之欢,女人压在男人上面,脸颊上呈现愉悦的神情,肚兜挂在男人脸上,男人嘴角不断地流着口水,都晕湿在了肚兜上。
两人忘乎所以,连被踹开门,被人观看了都还在继续,柳姨娘被这不堪的一幕深深刺激到了,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见还是不行,柳姨娘让二人强行分开,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把两人分开。
柳姨娘拿起旁边水缸里的水直接一瓢浇了上去,顿时冷水入体,春夏恢复过来,看到自己光裸着身子,以为私通之事已经败露,急忙拉住柳姨娘的裙角说:“夫人,都是他勾引奴婢的,不关奴婢的事,求夫人明查。”
柳姨娘直接一掌狠狠地打在春夏脸上,脸颊上顿时出现巴掌印,踹开春夏,说,“你做出如此不堪入耳之事,竟然还有脸面求我。”
“来人,把春夏给我丢出府。”
春夏猛地跪在地上给柳姨娘磕了无数个响头,说道:“夫人,我自小便跟了你,看在我为你服侍多年的份上,求你不要把我赶出府。”
柳姨娘一听,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春夏跟她多年,她也早已习惯春夏的服侍,刚要说什么时,就见旁边的男子光着身子朝她傻笑。
柳姨娘心生厌恶,一脚踢飞,对着春夏道:“春夏,你若是要婚嫁,你可以找我商议,为何要找这么一个傻子?”
春夏一听懵了片刻,因为担心被柳姨娘责罚,她一直想撇清关系,便也就没看与她私通之人。
现在听柳姨娘一说才急忙去看身旁的人,这一看直接差点把春夏吓晕过去,男人此时正流着口水朝她笑。
她一想到刚才是与面前的这傻子行事,她就恨得想直接找跟柱子撞上去一了百了。
她急忙哭道:“夫人,我不认识面前这人,还请为奴婢做主。”
柳姨娘根本不信春夏的说辞,毕竟她刚刚可是亲眼见到两人是如何忘情,如何分不开的。
春夏还在一边磕头,一边苦苦请求道:“夫人,奴婢真的不认识此人,还请夫人为奴婢做主。”
柳姨娘直接又打了春夏一巴掌,说,“你不认识他?那刚刚你俩做的事,我看到的是假的?”
春夏知道这下完了,不止被人毁了,柳姨娘也不会再相信自己,她在这府中也生存不下去了。
其中一个下人看到男人的模样,说,“这不是桂嬷嬷的傻侄子吗?”
柳姨娘一听,立马让人去把桂嬷嬷抓来。
半晌,桂嬷嬷就被人驾着过来,下人直接把人仍在地上,桂嬷嬷只觉得荒唐,自己好好地睡着觉,这些人二话不说闯进房间,随后就被驾来这了。
桂嬷嬷就要破口大骂时突然看到柳姨娘,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上前谄媚道:“夫人,这半夜的找老奴来,是有何要事?”
柳姨娘指着地上作呕的男子,说,“桂嬷嬷,此人你可认识?”
桂嬷嬷顺着柳姨娘的目光看过去,惊呼道:“阿敞,你怎么在这?”
桂嬷嬷又继续说:“谁把你弄到这的?还有你怎么光着身子?”
男人对着桂嬷嬷只知道歪头晃脑,各种流口水,桂嬷嬷走进一点,男人像似认出桂嬷嬷,指着春夏说:“她,她,她。”
桂嬷嬷瞥了眼春夏,发现春夏也穿得单薄,一瞬间结合二人的情况,只觉得是春夏勾引的,顿时怒火心起,揪住春夏的头发就扭打在一起。
春夏也不甘示弱,迅速回击过去,因和这么一个傻子有了肌肤之亲本就心生厌恶,结果还被人扯着头发按在地上打。
很快,桂嬷嬷就因体力不支被春夏骑在身上,紧接着桂嬷嬷手脚并用,膝盖顶在春夏腰上,随后趁机翻身压制春夏,开始打巴掌,春夏本就穿得极少,现下又经过一番争斗,身上的衣裳半裸,头发凌乱。
柳姨娘看不过去了,急忙叫人把二人分开,然后把桂嬷嬷关进材房。
春夏抱住柳姨娘的腿说:“夫人,求你为奴婢做主。”
柳姨娘嫌晦气一脚踢开,对下人说:“把这贱奴卖到窑子去。”
春夏还未来得及向柳姨娘求饶,就被拖下去。
柳姨娘继续吩咐道:“把这男的把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下人又急忙把人拖下去。
柳姨娘看了眼痛哭的桂嬷嬷,转身回屋。
绿茵见事情告了一段落,关好房门,说,“姑娘,春夏被卖到了窑子里,桂嬷嬷也被关起来了。”
沈昭靠在交椅上,就着昏暗的灯光在看书。
“嗯。”沈昭翻了书本的页面,说,“过两天,桂嬷嬷应该就会被赶出去了。”
绿茵倒了杯茶递给沈昭,问:“姑娘,为何不去看?”
“这种腌臜之事有何好看?”沈昭结果茶抿了口,说,“若我去了,柳姨娘就会怀疑我,我越是不知晓,这件事我才能撇清干系。”
绿茵跪下说:“是绿茵考虑不周,还请姑娘责罚。”
沈昭扶起说:“没事,以后不要没事动不动就下跪,还有拿点赏银给姨娘房里的婢女。”
夜深人静时,柳姨娘身穿着一身黑色斗篷去材房看望桂嬷嬷。
桂嬷嬷看到是柳姨娘,觉得是救星来了,扯住柳姨娘的斗篷,说,“救我出去。”
柳姨娘低头看着伏在地上,已经变得瘦骨嶙峋的桂嬷嬷,弯腰说:“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他们不给我我饭吃,也不给我水喝,夫人,我已经饿了好几日了,求求你,救我出去。”
柳姨娘打开用上好的金丝木制作而成的盒子,然后端出饭菜,放在桂嬷嬷面前。
桂嬷嬷看着这些饭菜狼吞虎咽起来,可吃到一半时便开始口苦白沫,她察觉到不对劲,手死死地攥住柳姨娘斗篷的衣角。
柳姨娘蹲下身,扯开柳姨娘的手,说:“我本来不想杀你的,可你知道我秘密太多了,这些年你仗着是老爷的乳娘,又是府中的老人,我一直没机会对你下手,可这次不一样,你那个好侄儿做出如此丑陋之事,又被那么多家丁看见,老爷为了国公府荣誉,也定不会留你在府中,所以我的机会就来了,我会和老爷说你是因为自知羞愧,已经离开府上了,从此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做的那些事了。”
桂嬷嬷还想拉柳姨娘,结果一激动便一命呜呼了,眼睛还死死瞪着柳姨娘。
柳姨娘处理完现场痕迹,四处看了一下没人,才离开。
这日,绿茵一进门,说,“姑娘,桂嬷嬷已经被赶出府了。”
沈昭听闻沉默。
绿茵见沈昭没反应,问:“姑娘,你怎么了?”
“绿茵,桂嬷嬷死了。”
绿茵惊讶道:“……死了?可府中的下人说桂嬷嬷羞愧难当,已经离府了。”
沈昭说:“我去材房看过,有几粒食物隐匿在不显眼的地方,那里面参杂了砒霜。想必是凶手着急忙慌的,还没来得及处理干净。”
“姑娘,那会是谁?”
“不知。”沈昭望着空气中漂浮的某点道:“绿茵,我原本设局只是想让桂嬷嬷赶出府,却不成想竟害死一条性命。”
绿茵知道她家姑娘是在自责,安慰说:“姑娘,此事和你无关。”
沈昭沉默片刻,说,“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绿茵关好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