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街旁很多路边摊,但最多的还是蜗牛餐馆,路面不算宽,一般大车不会走这条街,路边两侧种满枫树,街道旁边有很多七拐八拐的巷子,路面凹凸不平,晚上很黑,这时候会有流浪猫出没。
舒棠晚上跑外卖回来时不时带点吃的投喂小猫,楼下的小猫都很亲近他。
下车后,他熟练拐好几个弯,到崇山路往前走十几米左拐进其中一个巷子,进了二十层单元楼,按下电梯。
他家在六楼,一楼四户,一户是住着一对老夫妻,儿子儿媳出门打工,他们在家帮忙看孩子,他对门一户是刚毕业的打工人,恰好老家拆迁,便拿这笔钱去沿海城市闯荡去了,房子也没卖,租了出去,舒棠至今没见着人,据说租给一个学生,价格还挺便宜。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叮。”
思绪回笼,舒棠抬步下了电梯,他一边走,一边从书包拿出钥匙,拐个弯便看见自家门前一左一右站着两名高大墨镜男,中间还站着一位金丝眼镜西装男,戴着蓝牙,手里似乎拿着文件。
舒棠:“……”
说实话,他见到那两个人高马大的眼镜男下意识以为是要债的来了,第一时间想拔腿就跑,本能退后两步才想起来,他现在没有外债。
金丝眼镜男看了眼手机,走到他面前,不卑不亢,“舒少爷,我是林静,是舒总助理。”
舒棠点头,他绕过此人,在两个眼镜男注视下插上钥匙,打开门。
林静跟着进来简单打量一番,三室一厅一卫,房子整体是白蓝色调,整体看起来干净整洁,当然,这是忽略客厅沙发上甚至地上堆满的书,茶几上试卷成堆摆放。
家里没什么家具,电视机也是落后好几年的,看来舒棠跟着母亲受了不少苦,也不怪他打量,毕竟舒淇交代过,要是舒棠住的地方过于简陋,就给他在一中旁买套房,这样平时上下学也方便。
舒棠也不管这人怎么想,任由对方打量,他将书包脱下丢沙发上,看那两个墨镜男没进来,又从冰箱拿瓶矿泉水,递给身后人,“喝吗?”
林静摆手,他推了推眼镜,安静看着他。
舒棠拧开瓶盖,自顾自喝一口,冰水下肚,如鱼得水,整个人活了过来,他重新坐回沙发上,看着面前清秀的男人,“坐,是为了合同的事?”
林静点头,他把合同递给舒棠,说,“舒总的意思是给少爷在一中旁边买套房,一中在市中心,条件优越,上学下学也方便。”
舒棠没急着回答,他认真翻看着手里的合同,见没问题,拿起桌上笔签上‘舒棠’两个大字。
他的字很有特色,遒劲有力,整齐大气。
“房子就算了,再说,最开始的合同里,舒总并没有提房子的事,”舒棠放下笔,将合同递给林静,“我念旧。”
林静等了三十秒,开口,“好,舒少爷,舒总尊重您的选择。”
舒棠看到林静耳朵上蓝牙就知道他肯定跟舒淇通话,说实话,他对舒淇很复杂,将他们母子抛下十三年不管不顾,却在自己最苦难的时候帮忙还债。
不过,这其中肯定有舒淇的私心,他这个父亲有的是钱,舒淇不介意五十万解决一个隐藏的麻烦。想通这一点,舒棠也没再纠结。
送走林静,舒棠简单煮了碗面条,又把冰箱里不能久放的东西打包带走,将家中收拾干净后背上书包回学校。
舒棠走在街道上,他打开绿泡泡给一个置顶为“言言”的人打过去,那边很快接通,传来悦耳清澈的男声,“喂,棠棠,多日不见想我了?”
舒棠显然已经习惯对方这么说,“啧,又犯病了?”
江温言浅笑一声,“哎呀,好歹我也是跟你当了四年同桌,你还不了解我?你现在在学校吗?”
舒棠:“在去的路上,对了,我走的时候有一套真题落在寝室柜子里了,新的,你不要就帮我丢了。”
“舒神的真题我当然要,给我了啊。”
舒棠轻“嗯”,他走了一段路,出了巷子,“先不说了,到学校了给你发消息,你手机别被没收了。”
“知道了,放心,我很稳的。”
舒棠关掉手机,悠闲向公交车方向走,突然被一只手拉着胳膊,猝不及防被带进一个巷子里,只听一声闷哼,整个人重重砸在墙上。
三个人将他包围,舒棠眼冒金星捂着脑袋,缓过来后定睛一看,为首的人一头黄毛,豆豆鞋加破洞裤,嘴里叼着烟,故意向他吐烟雾。黄毛左右两边各有一人,很明显是他的跟班。
“咳咳咳!”
舒棠嫌恶捂嘴,后悔临走前没把口罩戴上。
黄毛肆无忌惮打量着对方,眼神黏糊,像是在打量物品一般,不怀好意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其中一个银发胖子开口,语气油腻,“老大,别说,这个长得没上次逃掉的好看,但,啧,这身段。”
“是啊,看着高冷,有反差。”黄毛旁边黑毛迫不及待搓手。
黄毛似乎很满意,伸手想要抓对方。
舒棠灵巧躲开,他瞥了眼头顶上方摄像头,嘴角上扬,他缓慢蹲下身捡了一块红头砖,“给你个机会,现在赶紧滚!”
黄毛笑缓缓向对方靠近,“啧,弟弟,打听打听,谁是吉庆街老大!”
舒棠不耐烦,一个砖头朝对方拍去。
十分钟后,三个人捂着下半身在地上打滚,舒棠丢下砖头,淡定掏出手机,“喂,110吗?”
警察局内,黄毛缩在角落哭爹喊娘,“警察同志,你不要被他外表骗了,他!他差点让我和兄弟们半身不遂!”
说罢,两个小弟立马点头附和,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得抱着来做笔录的警察裤腿子哭。
舒棠低头垂眸,乖巧坐在一旁,任由着医务人员给他包扎手臂上伤口,俨然一副好学生被欺负的受害者姿态。
做笔录的警察头疼看了眼三个哭的要死要活的人,又打量了舒棠,义正言辞开口,“从监控录像来看,是你们把人家同学拽进巷子,也是你们先把人围起来,再者,人家拿着砖也是属于正当防卫,况且小朋友手臂上还有伤口,从监控来看,也是你们弄的。”
“那不是我!!!”黄毛激动站起来,指着舒棠骂,“那是他自己弄的!!!”
天地良心,他们三个人打不过舒棠一人,迫不得已才掏刀,哪知拿刀也打不过。舒棠一脚一个,就盯着他们命根子踹!
“够了!”一位中年大叔走来,骂道,“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菜摊子!王太!这是你第几次因为这事进来了?”
黄毛低头,重新靠墙坐在地上,埋头抱膝,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
中年大叔满意点头,转身看向舒棠,笑容和蔼,“同学,你受惊了,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陈叔。”
舒棠抬眸,乖巧喊一声,“陈叔。”
对方顿时笑的更和蔼了,这孩子看着也太乖了吧,他问,“同学哪个学校的?我送你。”
舒棠:“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