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平进了大营,越想越气,裴相宜竟敢说他和大哥姿色平平?
从前在京城那群弱柳扶风的公子哥儿面前他排不上号,裴相宜看不上他可以,居然还看不上大哥?漠北城内,哪家的姑娘不为大哥神魂颠倒?
即使在京城,也只有那位废太子敢和大哥争第一。而且他私心觉得,这么多姑娘喜欢废太子是因为,他长得和大哥很像,而且还是太子!
林茂正在练兵场操练,见霍长平走进来,凑上去贱兮兮问他:“长平,你认识那个裴姑娘?”
“不认识,滚。”霍长平正在气头上,冷冷将他推开快步走向主帅军帐去了。
什么嘛,刚才还看见他们俩离这么近说话呢!林茂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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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霍长平还未通报就冷脸撩开军帐,见霍长生身披一袭玄色披风,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一只手撑着头坐在主位假寐;眉间微蹙,鼻梁高挺,长睫如蝶翼。他又禁不住腹诽裴相宜目不识珠,气愤道:“裴相宜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霍长生没理他,有点不耐烦,他又犯病了,头痛的厉害。
霍长平察觉到他的不耐烦,有点不可置信,问道:“你见她了?”
霍长生没吭声。
霍长平像被戳到痛楚,走近在他面前高声道:“这种女人根本就不值得见!你知道她说我们霍家什么吗?”
什么?霍长生撇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他说我们霍家……哎!”霍长平不擅长造谣,想起自家小妹和三弟的好容貌更是说不出假话,只得老老实实说:“她说我和你姿色平平,她看不上!”
霍长生:“……”一瞬间,他只感觉头更痛了。
很可笑吧,他早已下定决心再也不会想裴相宜,即使有一日裴相宜跪在他面前求他他也绝不心软。可是,她根本不愿意低头,甚至还装作若无其事。
“大哥,你说句话啊!”霍长平受够了他大哥不说话的样子,一股劲地怨怼:“裴相宜还认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可作太子妃呢,瞧不上这儿瞧不上哪儿的!”
“够了!”霍长生突然呵斥一声,霍长平惊醒,立马闭嘴。哎,大哥和废太子还是表兄弟,未婚妻还想当他表嫂,这太伤人了。
霍长平老实地为霍长生倒了杯茶水,又试探着委婉开口:“哥,咱以后离她远点,行吗?”
霍长生不回答,只闭眼假寐。可脑子里全是当年裴相宜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坐在马车上面也不露地说绝不后悔。
“侯爷。”石监军进来,看见霍长平若无其事地说:“小将军也在啊。”接着,又言:“看来从前应该是小将军和裴小姐相熟些,不然也不会如朋友般耳语这么久。”
说完,就告辞继续回去清点军饷,转身后自顾自言:“可怜了裴小姐那双手,都流血了。”
霍长生闭紧的双眼睁开,淡漠地看向霍长平,开口:“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霍长平从小最怕他大哥这样看他,知道糊弄不过去只能小声交代:“她不禁吓,看我骑马过来就摔了。”
“……”霍长生已经脑补了整个画面,又说:“还有呢?你还和她耳语什么了?”耳语两个字,他自己都没察觉读的很重。
“哦,我和她说让她别缠着你不放。”
“……”
霍长平见霍长生不说话,以为他是在赞许,又开始大作文章恶人先告状:“所以她就说你姿色平平她看不上。”
“……”霍长生甚至有些呼吸不畅,额角的青筋暴起,现在他只觉得有虫子在他头颅里啃噬。
“然后你又说什么了?”
霍长平希望他大哥听了这个消息能开心些,试探说道:“然后我回怼她怎么没当上太子妃。”
“……”霍长生彻底暴怒,大喊道:“滚出去!”
“是,大哥!”霍长平遁走了,他很怕他大哥,因为他小时候真的差点被他大哥搞死。可是后来大哥对他、对弟弟妹妹又是真的很好。
撩开营帐时,他忍不住回头担忧地看了霍长生一眼,也不知道大哥的头疾怎么样了,大夫说他再控制不住会有损寿命。
后来,军帐内只剩下霍长生一人,他再也熬不住啃噬般的痛,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将十数颗药丸一饮而尽。
他有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病的。可能是从裴相宜拒绝他的时候,也可能是目睹父亲被敌人杀死的时候。
一开始,总是会想起裴相宜拒绝他的场景。后来,这些可怕的回忆更多了,祖母在风雪中晕死、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冷下去,父亲被敌军割下头颅悬挂警示,越来越多熟悉与不熟悉的人在战场上被虐杀……再后来每每受了刺激,就会犯头疾。
他找到神医来为他诊治过,可神医说,心病药石无医。只给他开了一些镇静的丹药,可这么多年,这药对他的作用越来越低。
他也不知道他的寿命何时会终结,只是按照现在服药的剂量来说,恐怕十年也不到。他不敢死,他放心不下霍府;他也不想死,他想让裴相宜服软。
霍长生躺在主位上看着军帐梁顶,从怀里摸出一张整齐叠放的丝帕,上面的兰花与蝶历经七年岁月仍旧栩栩如生。霍长生不敢搓揉柔软的丝帕,只将其紧紧握在温热的手中。
“裴相宜……”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