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急切归意浓,次日一大早,太阳刚冒出个头,沈确一行人就告别白叠子村,匆匆踏上返程之路,阵阵的蹄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路没有停歇,他们终于赶在日落前回到了县里。
“我就不留各位了,该回家的都回家吧。”将马匹交由马夫,沈确没有说太多的话,他明白大家的焦急,他的心情亦然,所以简短地说了两句便放人离开。
其他人也不客气,沈确的话音刚落,轰地一下就没了人影。
对此,沈确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迎着夕阳,甩着手,慢悠悠地也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无比放松。
因着府邸离得近,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熟悉的大门就出现在了眼前。
“老爷,您回来啦!”墨竹看见沈确的出现,眼里闪过欣喜。来到羊角县后,他也随着新招的奴仆一起改了口,不再喊姑爷了。
“嗯。”沈确点了点头,“我娘和玲娘她们呢?”院子里没有日思夜想的身影,他不禁问道。
“哦,老夫人和夫人带着铃铛小姐去慈幼院帮忙了。”
“慈幼院?这是何地?”沈确仔细想了想,确认自己对此没有任何的印象。
“您不知道很正常。”墨竹摆了摆手,“这个呀,是您离开之后,夫人连同其他官家夫人一起集资筹建的,专门收养没了双亲的孩童,抚养他们直至长大。”
“连同其他官家夫人集资筹建?”沈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看来,玲娘同她们的关系处的不错呀,都能说动她们出钱了。”
墨竹闻言笑了笑,“您又不是不知道夫人的性子,总是能很快同别人打成一片。”
“也是。”他这么一说,沈确先是一愣,然后也笑出声来。
未出阁之前,孟钰玲的性子就外向活泼。嫁到沈家开始做生意之后,更是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到了陌生的环境,给她一盏茶的工夫便能混的如鱼得水。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妥妥的社交悍匪。
“玲娘她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没有的话,我过去接她们吧。”
墨竹看了眼天色,“应该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下一秒,孟钰玲和沈母就牵着蹦蹦跳跳的小铃铛推开了门。
猝不及防之下,跟沈确打了个照面。
三人怔在原地。
二十来天的风吹日晒,不仅让沈确变黑了,还变糙了。尽管他回来前有特意刮过胡子,但还是难寻曾经那个白面书生的形象。笑起来时,最先看到的都不是脸了,而是洁净的牙齿。
若不是熟悉的眉眼,乍一看,孟钰玲还以为是哪个当地人跑进来了呢。
“哎哟,确儿,你怎么黑了这么多?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谁呢。”沈母率先反应过来,拍了拍胸脯。
而小铃铛像受惊似的躲在沈母的大腿后面,小心地探出个脑袋来,时不时看沈确一眼,好像还在确认这人是谁,看着有点眼熟,又有点陌生。
“傻孩子,是爹爹呀。”沈母蹲下身来,揽过她柔软的小身子,指着沈确说道。
“你不是念叨着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吗?这不,他现在回来啦。”
说罢,沈母轻轻推了推小铃铛,让她往沈确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这段时间在慈幼院的锻炼,又或者是沈确看着她的眼神柔和,总之小铃铛被推出来之后,没有胆怯地躲回去,反而鼓起勇气,跑到沈确跟前,仰起头问:“你是我爹爹吗?”
沈确蹲下身,视线与小铃铛齐平,温柔浅笑,“你看我像吗?”
他的声音一出来,小铃铛便将眼前的人同脑海里的人对上了号,“啊!你是爹爹!”
她开心的扑了上去,被沈确一把捞住,举起来转了个圈。
“在家里有没有乖乖听话?”沈确怜爱地摸着孩子的脑袋。
“奶跟娘都说我可乖了!”小铃铛骄傲地喊道,而后,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用小手拍了拍沈确的脸庞,“爹爹,你怎么变得跟古力一样黑了?”
“古力?”
“是她在慈幼院认识的一个小孩,长得老黑了,跟在酱油里泡过一样。”孟钰玲走到爷俩身旁,适时解释道。
“我真的黑了很多吗?”沈确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颊。之前跟一帮大老爷们儿在一起没什么感觉,这回到来之后,先是被亲娘吐槽,接着又被亲闺女吐槽,沈确都有些不自信了。
“噗。”孟钰玲忍不住笑出声,“你是想听实话呢?还是想听假话?”
“当然是实话了。”
“好吧,这可是你要听的啊。”孟钰玲提前打预防针,“你不仅黑了好多,脸还皲了,都没以前好看了。”
“可不就是嘛。”沈母在一旁附和道。
“我现在真的很丑吗?”沈确难得有些郁闷,反复向她们确认。
孟钰玲听出了他语气的不对,安慰道:“哎呀,其实还好啦,你现在这个样子比之前更符合羊角县县令一职。”
不得不说,孟钰玲不愧是同沈确生活了这么久的枕边人,安慰的点一下就挠到了沈确的痒处,顿时他就不纠结了。
“那变黑变丑也没关系。”
“好好好,既然没关系,就进屋吃饭吧,累一天了都。”
沈母拍了拍酸胀的腿,挥着手,像是母鸡赶小鸡仔一样,赶着孟钰玲和沈确,以及长在沈确身上的小铃铛进屋。
她今天在外面站了一天,又累又饿的,可不想再陪他们继续站着唠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