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感受到光线的照射,孟钰玲颤颤地掀开眼皮,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蒹葭!”她扯高嗓音喊了一声,门外候着的蒹葭立即推门而入,“小姐,你醒啦?”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孟钰玲手撑在床上,挺着肚子,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坐起身来。
“已经辰时了,小姐。”蒹葭走上前,从背后扶住孟钰玲,搀着她下床。
“呀,那怎么不叫我啊?”
蒹葭端来水盆,拧干手帕递给孟钰玲,说道:“是姑爷不让我喊你的,他说你昨天太累了,要你多睡会。”
“……那好吧。”一听是沈确的意思,孟钰玲也不好责怪,心里是既甜蜜又苦恼,“得加快速度了,不然我怕时间太晚。”
于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孟钰玲便收拾妥当。
“钰玲,醒了?”前厅,做着小衣服的沈母听见动静后抬起头,见是孟钰玲,忙朝她招了招手,“快来喝点粥垫垫肚子,已经晾了一会儿,应该不烫了。”
“好,我来了,娘。”本来孟钰玲是不打算吃早饭,直接走的,但她看沈母都给准备了,也不好浪费她的心意,便快速地端起桌上的粥碗,像是喝水一样,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
“娘,碗我就放这了。”她搁下碗,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着急忙慌地往外走去,“我跟沈郎先出发了,您在家里好好的啊。”
“行,去吧,不用管我。对了,礼都提上了没?别漏了。”沈母不放心,又追出来问道。
“都拿齐了,娘。”
“好,那注意安全啊。”遥遥的一声缀在马车后面,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哒哒哒。”马蹄敲击石板,发出规律的声音。两刻钟后,马车来到孟府的门口,缓缓停下。
“爹,娘,我回来啦!”人还没走到前厅,孟钰玲的声儿就先喊了起来。
“总算是来了。”听见声音,孟父和孟母连忙起身,快走两步上外头迎接他们。
看到来人,沈确很有礼数地作了个揖,对他们拜年道:“岳父,岳母,新年安康。”
“哎,好好。”孟母热情地笑着应承,对沈确说道:“一路过来累了吧?老爷,你带女婿先进去喝口茶,坐着歇会。”
“娘,那我呢?”孟钰玲在一旁疑惑地用手指着鼻尖,示意自己的存在。
“你给我等等,我有事儿找你。”孟母的手往后轻轻拍了拍,小声说道。
孟父见状,上前揽过沈确,一副爷俩好的架势,“来来来,我们翁婿俩好久没见面了,上次感觉都没聊够,今天不醉不归。”
“这,岳父,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我还得陪我娘回舅家。要不下次吧,下次我再同您喝个尽兴。”沈确也识趣,顺着他的力道往里走去。
“唉,行吧,那下次记得啊,你可是欠我一次的。”
“一定,一定。”
爷俩的声音渐渐走远,他们体贴地给孟母和孟钰玲留下了安静的空间。
“娘,到底怎么了?您要带我去哪?”被母亲不知目的地拉着往前走,孟钰玲有些摸不着头脑。
孟母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到?”
“这个呀,因为我起晚了。”孟钰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娘,您不会生气了吧?”
“我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吗?”孟母瞥了她一眼,“我找你,是想让你跟你弟弟聊聊。”
“我上次不是说过,他在跟着你爹学做生意吗?但这孩子可能没太上心,被你爹训了几次就不乐意了。你帮我跟他说说,多教教他呗。”
“啊,就这事呀?”孟钰玲有些失望,本来高涨的情绪一下就降了下来。
“对呀,前几次回来,你都没怎么跟飞鹏说过话,这次你跟他好好谈谈,你们是姐弟,要常联络感情才是呀。”
“哦,我知道了,娘。”孟钰玲暗自撇了撇嘴,拉长声音应道。
“就光会嘴上说,我不推你都不动。”
“好了,进去吧。”孟母径直推开房门。
“鹏儿,你看谁回来了?看了一早上的书,快别看了,你姐姐来了,你跟她说说话呀。”
“娘!你怎么又不敲门就进来。“孟飞鹏快速地将手中的书合上,语气很冲地朝孟母大喊道。
”这,娘又不是外人,作什么要敲门呀。“
孟飞鹏依旧怒视地看着她,孟母有些尴尬,却又不由地妥协:“好好好,这次是娘的不对,那娘下次注意。”
“你姐姐回来了,你们姐弟俩聊会天呀。最近你姐的店铺弄得挺成功的,你多跟她请教请假呗,啊?”
见他们两人都僵硬地不说话,孟母也只当是拘谨和害羞,想着可能是自己在,他们不好聊,便起身离开,给他们留下空间,“那你们聊吧,娘先去厨房盯着了。”
说罢,她将孟钰玲推入房,就头也不回的放心离开了,全然没想过他们俩会有不对付的情况存在。
被留下的孟钰玲和孟飞鹏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听娘说,你最近在跟着爹学做生意?”
孟钰玲率先打破僵局,她挺着个肚子,站着累人,可没那个耐心跟他继续大眼对小眼。
“怎么,你也要来说我吗?”见孟钰玲坐下,孟飞鹏也顺势坐回椅子上,姿态懒散。
“我可对教育你没兴趣,你是爹娘的儿子,又不是我的儿子。”
“嘁,我就不知道,你这种冉冉升起的新星瞧不上我这种不可雕的朽木。”孟飞鹏靠在椅背上,开口便是阴阳怪气。
“我之前怎么都没发现你这么敏感呢。”孟钰玲暼了他一眼,刺回去一句,心里才畅快,继续说道:“虽然不想说,但既然娘要求我来了,那我还是提醒你一句,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不是让你来败的,好歹用点心吧。”
闻言,孟飞鹏就跟应激了一样,挺直身板,语气不善地说道:“姐姐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孟家的一切与你一个女人有关吗?它交到我的手上,是兴是败,由我说了算,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最好是不让我操心。”看见他那样,孟钰玲心里头是一把火,但大过年的,又不好发作,便只能不上不下的梗在心口,平白难受。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看着心烦,她干脆站起身,整了整衣裳,利落走人。
因着这事,在中午的宴席上,孟钰玲对孟飞鹏没有什么好态度,也就孟母看不出来,或者是说,她不愿看出来,一个劲儿地给他俩搭话。
桌上另外的两人早就嗅出了不对劲,他们强压着心里的疑惑,不断地打着圆场,这顿饭才勉强平安地度过,没有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