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永年和无定是一前一后一起步入了寺里,慧能方丈,也就是无定的师兄听到弘忍的声音出来迎接,见到无定身后跟着一个男人便不在上前。这个男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看无定对他的态度,他暗中猜到了几分。无定的身份特殊,他们也只是暗暗猜测。
有些话即使猜到了,也不能说。
“邓将军,请坐。”无定引者他光明正大请至了自己的禅房之中。
邓永年对此地并不陌生,将无定送来已然十几年了,但是实际上他这样光明正大的进来还是少数,大部分时候都是他悄悄的掩人耳目。
“殿下,进日山中来了些奇怪的人,您平时还是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邓永年坐在无定的对面,看着无定那副毫不设防的模样心中叹息,忍不住对他嘱咐道:“那些人,我推测的没错的话应当是皇帝的人。我猜殿下你也是应该略有察觉,您也知道人心容不得任何试探,为什么不直接和属下说明呢?我也好保护您才是。”
无定向邓永年提过说不要叫他“殿下”,一直没有什么结果,他也便不再勉强了。邓永年对当今他的叔叔的敌意可谓是深重,叔叔他贸然派人前来探查,不仅不能成功杀了他,还打草惊蛇,叫邓永年对他更生反意了。
无定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扯了一个笑容,回应道:“实际上,我也只是猜测,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不能对任何人妄加推论。如果他们真打算做什么,也是我的命数。只是又要劳烦邓将军照顾好自己和寺中老小,莫要再受我连累。”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那陛下当年费力将您送出是为了什么?属下与弟兄们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又是为了什么?”邓永年是第一次听到无定谈及自己的生死,一时有些情难自禁,心中的话口不择言便出了口。
“……”
虽然心中以为自己早就看开了,没想到突然再听到邓永年再提起当年之事,无定的心还是凉了一片。在他记之中,就很少有父子温馨团圆时刻,果然,事实与他的记忆别无二致。一时之间,他与邓永年之间陷入了沉默。
邓永年见他黯然下去的眼眸,毕竟和无定相处了这么些年,哪里会察觉不到他低落的心境,恍然察觉到自己的口不择言,顿时内心后悔不已。
遂,开口找补道:“殿下莫要误会,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当年臣受命于危难之际,陛下他将希望托付给臣,他自己慷慨赴死。扶养殿下成人,培育成才是臣的使命,您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叫我如何得见死去的先皇啊?”
无定扯了扯嘴角,伸手扶了一下俯身要跪的邓永年。君君臣臣,这么些年了,邓永年他们仍然被困在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之中。他以为心里走出来了,决定了,便可以结束。但是这趟旅途所见所闻所感,不得不让他再次正视如今的局面。
他不想称帝。这是他内心确定的,他动摇的是他对如今世间的认识。他一人的生死却关系到宁远寺和邓永年一群人的未来,让他开始考虑自己该何去何从。
“将军,你放心,我既不会轻易选择死亡,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会你们于不顾。既然来到这世界,所有结果我能够全然接受。我知我父对我的殷切期望,只是我此生无意于此,将军早该看出才是。”
“可是殿下……”邓永年还要再说,也是被无定抬手便打断了。
“邓永年,邓将军!我想当年我只有五岁,并不觉得那时自己可以担此大任,就算有过,也是年少无知,将军莫要再提了。”
邓永年因无定冰冷的语气听的微微愣神,喃喃道:“殿下……”
“阿弥陀佛,将军,无定一入佛门,终身为僧。当年我父也应该明白有这个可能,而你们也早该做好这个准备。”无定向他行了一个礼后说道,语气恭敬而疏离。即使他对邓永年再亲近,在邓永年眼里他们也只是他不承认的君臣关系。
“多说无益,我内心还没有人能改变,从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使当年,无相师父对我有引导之意。但事实是因为我自己。将军试了这么些年,还没明白我吗?”
“……”邓永年垂下眼眸,掩藏了内心的情绪。对着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说不出任何重话,作为君臣他对他做不得一点要求。但是他又何尝不失落于此生的志向不能实现,他的大楚真的永远停留在那时了吗?
“阿弥陀佛,邓将军,我虽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叔叔他,如果真的对我不放心,我并不想他有机会对宁远寺的众人下手。”无定他的眼神古井无波,前几日的迷茫在此刻荡然无存。
邓永年身体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看向无定,随即,虎眸中溢出点点温情。还是是那个人,提起保护他与平时并不一样。他有些愰神,这样的殿下他曾经见过。
他在心中感叹道:谁说没有希望?殿下一直都是那个殿下!
“殿下,您有什么计划?属下定然全力配合。”他目光坚定,抬起手,向无定抱拳行礼。
几日的时光转瞬即逝,点点星光在天空之上明明灭灭,月辉如鲛织的银纱,笼络着大地,小城早早的陷入了沉寂。
徐清宴坐在客栈的屋顶上,身边放着一坛酒,看着那个院子尚还亮着的几盏灯,嘴角噙着一抹无奈的笑容,心中复盘着这几日的收获。
这几日,李明安只是安排了一些最简单的事给她,说是抵她的一天三餐。没有任何人监视他,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干。他们对店中掌柜收了新人非常的习以为常,根本不会话费过多精力在身上。
但是同样,这意味着徐清宴根本没有机会与店中的人有过多的交流,基本算是毫无收获。陈掌柜在回来之前,她在此店的意义并不算特别大,看起来与寻常店家无异。
直到昨日她决定晚上去探访衙门,意外在这座客栈的屋顶发现可以看到那个院里竟然有个屋始终亮灯,直至清晨也未见熄灯。奇怪的是,这个屋子不曾见过人进出,熄灯后也没了动静。
今日白天,她向那个李思远打听那个屋里住的什么人。李思远向她投来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后问她为何会问及那个院子。徐清宴见他那个反应,就知道那个院子果然不同寻常!大概,那里应该被人嘱咐过不许走近或者怎么样。
她面色逃跑,有些惶恐的模样对着里思远解释说是因为夜里起夜,意外发现外面还有个院子亮着灯,故才问了问。
李思远瞅了瞅她没出息的模样,僵硬的脸竟然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他摆了摆手安抚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掌柜他们的私事,我们做下人的还是不要瞎打听。这是之前进院时陈掌柜定下的收人救助人的规矩,若是你不懂事的瞎打听,叫人传了闲话到了有心之人耳朵里,陈掌柜回来了后,你在这里是呆不下的,李先生留你也不行。”
徐清宴不再追问,讷讷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盘算着。遂,今日天还未暗,再次早早的守在客栈的屋顶之上,等待着从中探查到蛛丝马迹。
另她奇怪的是,她没见过有人进出过那间院子,那个院子却在夜晚天渐渐转暗时,有人在里面点上了灯。而她敏锐的发现,那个点灯人的身形,她从未在院里看过。
那个人,不是院里的手下,却也不是陈掌柜。这人,是陈掌柜在外面的人。
陈掌柜外面不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叫他本人不在此地,手下却需要连夜来会直至天明。他们完全有着内部通道,将地点同样定在杂货铺许是为了方便陈掌柜行动。
但是,他们之间商讨,她并没有见到李明安进去。这究竟是李明安不全然参与陈掌柜的事,还是这院子另有乾坤,屋子之间有别的通道呢?
徐清宴坐在屋顶上,冷风吹在脸上,如刀割般,叫她并不困倦。她双眉紧锁,眼神里写满了不解,目不转睛的盯着的同时不忘喝两口酒暖暖身子。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意外,如果这个陈掌柜将他自己的事和店里的人和事是完全分开的,两者之间并无直接联系。那么这个店既不是陈掌柜的耳目,也不是他赚钱的工具,他开这个店所图的是什么呢?
有个答案在她的脑海隐隐浮现,让她忽略不得,又有些不可置信。
世界上竟真的有这样只为行善的事出现吗?这人究竟是至纯至善之人,还是为了洗清自身的罪孽呢?
如果他真的是昌平将军,她希望他是前者。
等待了许久,院里的窗户之上再没有映射出别人的身影,这让她不能判别里面究竟有多少人,直至天光乍亮,前来熄灯的人仍然是照片那个男人。
但是毋庸置疑的事,里面绝对不止一个人,那个人在点灯时是对着一个方向在说着话,虽然无法判断说了什么,但是能讨论至这个点的事,应该不会是小事情。
大家春节快乐啊![加油]新的一年交好运呐!
这本书大概会全文免费了,全靠兴趣支撑我[猫头],希望小伙伴们有空的话留个爪,和我讨论剧情啊。还有就是,我爱这本书的每个角色,男女主戏份前面会有些对半开,后面就是女主主场啦,毕竟男主是辅助嘛。肯定会完结,共勉!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更新不是很稳定,等到过段时间就好了,见谅啊见谅。
最后,新年快乐啊[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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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银瓶乍破水浆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