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爹爹的爱可不是亲情 第24章 无穷

如果说网络就像一只巨大的蛛网将每个人和物相联系，那莫晨的信息就像是最末端被风吹散摇摇欲坠的边缘。

但既然他存在，Boreas就有办法。更何况，对方似乎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过去。

他如一只求知若渴的蜘蛛沿着飘散的线索不断追溯，最后站在了一闪扭曲变形的大门前。

他立在这个沉闷的空间里，安静地沉思片刻，终究还是走上前费力拉开了铁门。

烟尘四散而起弥漫在手电的灯光中，流动的空气伴随着诡异寂静的空气将它们的飘动化为了莫须有的怪物。Boreas想起一些不堪的回忆，他对自己的不知悔改感到不满。

其实他已经没有探索下去的必要了。但或许……有呢？

他不知道，总之他就是这么做了。

他握紧手电，缓步向前。他的目光触及那些七零八落的物件，他判断这里也曾经有过生机。

可随风而过，翻覆一切。

他突然有些怅然，他立定在杂物之间，缓缓叹气。

“可惜了，有些东西你看不见。”

Boreas警惕后退，抬手照向发声之处。他在恍惚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又好像没有。

“谁。”“你听不出来吗？”

手电的灯光开始闪耀，像是受到了不明干扰。Boreas依旧站在那，冷静而倔强。他看见那个隐秘的身影逐步清晰，最后只剩下被杂物和灰烬遮盖的面孔无法被窥探。

“……不，”Boreas正色，“你不是Astyre。”

“或许是吧，或许不是。”对方有些愉悦地笑了，接着抛过来什么东西。Boreas稳稳接住，发现是一包烟。

“送你了，就当是见面礼。”对方笑着。

犹豫片刻，Boreas指缝间亮起一星红光。鬼使神差般，他塞进嘴里，被烟狠狠呛到。

“咳咳咳……”“第一次？哦，那我算是带坏你了。”

Boreas缓和了一口气，追问：“你也不是莫先生口中的安，你究竟是谁。”

“我确实不是那个死人，因为我还活着，”对方俏皮地歪头，“活在莫晨心里。”

“心里？”“他的癔症里也算是心里吧。”

Boreas微微发愣，他的疑惑被对方迅速捕捉。

“别紧张，也别用你的计算机思路乱来，这容易产生误会哦。”“你既然存在于莫先生的臆想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啊，为什么呢？”

对方讽刺而玩味的坏笑让Boreas不爽。他的掌心中挥武器，抬手威胁性地指向对方。

“所以你撒谎了，对吧？”

“哦，我都说了，别紧张，这样会产生误会的嘛……”对方不紧不慢，甚至慢慢向前走向Boreas，那张被遮盖的脸越发靠近，即将露出他的真相。

“不过少年，你的疑心病倒是和你爹挺像呢。”

眼看那只手即将抓向刀峰，Boreas便奋力一挥砍了下去，可得到的只有腐朽的木板倒下的轰响和扬起的尘埃。他抬眼，面前已经没有人影。

“别心急，慢慢来。”

一只手从后握住了他握刀的手，接着是寒意紧贴脊背一步步爬上后脖颈。Boreas感觉有人贴上了自己的耳后，俏皮地吹了一口冷气。

“你想要的真相，就是那个不可能。”

无妄的狂风骤至，卷散了这一切。身后的寒冷瞬间消失，好像只是幻觉。

但一个数据体为什么会有幻觉？

指缝间的烟已被吹灭，烟雾而上迷乱双眼。Boreas直起僵硬的身体，平静地审视着那只不该存在的烟。

“不可能的可能吗？”他将烟送进嘴里，吸了一口，又重重吐出。

“我知道了，我还会来找你的。”

【系统A：爱啥啥时间吧，我想退了。】

【测试员莫晨：？】

漆黑的隧道的开头，为首的青年将手电照向身后的少年，看着他害怕的表情忍俊不禁。

“怕了？”他笑他。

“怕……得要死。”Astyre抖成筛子，两条腿倒腾老快扑向莫晨。

“还没有发生什么呢。”莫晨安抚着他，牵住他的手。他将灯光又转向无尽的黑暗，渴望地凝视未知。

“放心，那些故事只是谣传，我们看看就走。”

这是一条诡异的隧道。在地图上无法显示，却真实地出现在这片废弃之地。无人知道他通往哪里，里面会有什么。只是未知就足够让人恐惧，足够让绯闻流传。

现在，这个怪谈出现了。那个近在咫尺的隧道，那个黑暗，出现了。

“他们说这个洞会吃人的，莫晨。”Astyre哆哆嗦嗦地跟着他，“我们要不还是走吧？”

“为什么？你不好奇吗？”

莫晨的声音温柔而坚定，Astyre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动摇他一点。他只能攥紧手中的温度，低着头再贴近他一点。

潮湿而阴冷逐步吞噬阳光，他们已经走进了与世隔绝的空间里。莫晨环顾四周，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古老而破损的洞壁。

“你看，这里都是人为建成的啦。说不定就只是个被荒废的隧道罢了。”

他拍拍Astyre全是冷汗的背脊，将他拉到怀里。Astyre感受着这令人安心的气息，享受地把脸往深处埋了埋。

“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吧？”“不行哦。”

Astyre嘟着嘴巴气鼓鼓地抬头问：“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走！”

他注视着那张脸，那张让人爱慕的，迷恋的脸。他突然感受到一种异样，一种莫名恐慌。

“怎么，为什么这么看我？”“啊……没……”

“那继续吧。”莫晨重又牵起他，Astyre便又被那无形的力量裹挟。他只能战战兢兢，埋头向前。

……

又是许久的跋涉，Astyre回头望向他所期待的出口，他只能看见一缕微弱的光芒。他不断的深入，不断前进，不断远离希望。他却总觉得可怕，总觉得什么在注视自己。

“莫晨……我受不了了……我们走……”

他回头猛然对上一对死灰的瞳孔，他惊声尖叫，下意识地甩开手跳开。

“Astyre！”“哇！”“你怎么了？”

莫晨似乎并没有觉察到什么，他仍一步步靠近，伸手去牵他：“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无数的触手从黑暗中伸出，缠绕上面前人的面孔，撕扯开血肉。Astyre惊恐地看着莫晨那墨色的瞳孔被挤压着蹦出，一只眼珠吧唧着落入黑暗，另一只则藕断丝连般倔强地和神经相连，在脸颊上摇摇欲坠。

“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惨叫着逃跑，拼尽全力奔跑向出口。他听见后面恐怖的低鸣，还有血肉被碾碎的声音。他听见那个熟悉而陌生幽怨地传来，抱怨他不告而别。

他扑腾着腿没有这么努力过，他看着那束光逐步向自己走来。他奋力向前扑去，扑进了那束光芒中。

“哇！”

他猛地坐起，喘着气。夜还深着，一切都平静而安详。只有他死里逃生，恐惧和后怕使得他全身战栗。

“怎么了？”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他吓得跳开，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躺在身边的、完好无损的莫晨。

“做……噩梦了？”

莫晨伸出手拉住他，将他拉上了床。他又一次埋进了莫晨温暖而结实的怀抱，他又一次安心下来。

“嗯……要抱抱……”“好啦好啦，不怕了嗷……”

……

他为什么又站在了这里？

他直愣愣地盯着那个近在咫尺的隧道，那个黑暗，他好像又看了莫晨被触手吞没的样子。

他重新看向身边之人，看着莫晨毫无知觉般依旧在继续他的话题。

“哇，真的有一座隧道。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看这样子那些村里的家伙说的有一半是假的啊……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莫晨伸手要来摸他，却又被避开。他的手僵在空中，脸色也难看下来。

Astyre赶快找回状态，他拉住他的手，央求：“咱们不要进去好吗？我怕。”

“我……你是因为这个吗？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莫晨宠溺地点头，拉着他往回走，“我也没说要进去啊，别怕啦我们回去。”

隧道外阳光正盛，Astyre身上逐步回温。他长舒一口，转身离开。可指尖刚刚触及阳光，眼前就黑了下去。

他怔里在原地，抬头看向包围自己的洞壁。

“Astyre！Astyre！”

一只手拉住他，接着环抱住他。他全身酥麻，软绵绵地倒进莫晨怀里。

“我怎么……我们没有出去吗？”

“是啊，本来是的。”莫晨死死揽住他，害怕松手就会失去他一般，“结果你突然松开我的手转头就冲进去了，我叫你你也不回应我。你……”

一道凌厉风声呼啸而来。Astyre看见莫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接着张嘴呕出一大口血。

“莫晨你……”“快走！”

随着自己被推开，一只利剑般的触手也穿透莫晨的身体。鲜血飞溅而出，星星点点般落在Astyre鼻尖。他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莫晨！！”

莫晨的身子载倒下去，在即将落地时又被迅速卷起。Astyre眼睁睁地看着爱人被触手层层包围，吞没进黑暗。他只能听见他最后的一声咆哮。

“走啊！！”

求生欲驱使他起身，他奋力躲开触手的攻击，跑向出口。

“怎么哭了？”

夜还深着，一切都平静而安详。只有他死里逃生，恐惧和悲伤使得全身战栗。

有人靠近他，他僵硬地去看，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躺在身边的、完好无损的莫晨。

“做噩梦了？”

他说不出话，他只能呜咽着扑到莫晨怀里放声大哭。

“你……多大了，还被吓成这样。”莫晨将他抱到身上，拭去他脸上的泪，“好了，我在呢。”

……

“莫晨……”“嗯？”

他扭扭捏捏，最后还是提出请求：“我知道这次植被调研你准备了好久，但……能不能……不去？”

“不去？”莫晨停下手上的准备工作，疑惑地望着他红肿的眼睛，“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咬牙，“会出事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我做了个梦……我……”

他好像又看见那个近在咫尺的隧道，那个黑暗，他好像又看了莫晨被触手吞没的样子。他看着无法理解的莫晨，他委屈地几乎要哭出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

莫晨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他走向他，将他拉进怀里。

“好了，不去了，别哭。我见不得你哭。”

“真的？”他抽泣着，“真的不去了？”

“不去了。”莫晨蹭蹭他的额头。

Astyre的心落下去又悬起来，他想起自己，他松开莫晨推后几步，说要把自己关进房间才行。

“为什么？”“为了你……你、你要信我！”

“好吧好吧，小孩子气的……”莫晨无奈扶额，“那我中午给你送饭你要开门哦。”

Astyre一边应下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该死的隧道，那个该死的怪物……

门被打开，一阵阴风裹挟着黑暗扑面而来。他愣在原地，僵硬而怀疑地握紧门把手看向那片黑暗。

这里这么……

手臂上粘腻的触感让他惊醒，他低头看见了自己手中握紧的水果刀，和自己满身的鲜血。

“莫……”

他回头，看见一片狼籍的客厅里混杂着浓浓的腥味。他看见那个瘫倒载地上人，他瞪大双眼，颤抖着丢下刀跑过去。

“莫晨……莫晨！”

莫晨的指尖微微颤抖，接着虚弱地喘了口气。Astyre看见他微微睁眼望向自己，接着又无力地闭上。他知道莫晨还有一线生机，他赶紧跑过去，扑向他。

可巨大而肮脏的怪物舞动触手打碎幻境，缠绕上莫晨的身体将他从Astyre眼前夺走。他只能又一次看见他被吞没，被咀嚼吞咽。

气血上涌，他只觉得痛不欲生。他追着触手奔向那门后，顺手抓起水果刀。他愤怒，他绝望，他举刀怒斥黑暗中藏匿的生灵，质问它到底要自己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们！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暗不会回答他。他只会看见那些触手迅速而果断地扑向他，将他也吞没。

他只能看见黑暗，随后就是寂静。

“莫晨……你在吗？”

夜还深着，一切都平静而安详。只有他死而复生，恐惧和痛苦使得他全身战栗。他奋力抓住那只温暖的手，绝望惊恐地想要留下躺在身边的、完好无损的莫晨。

他看着莫晨均匀而安然的呼吸。他的眼泪无可控制地落下。

黑暗伺机而动，他知道自己和他都逃不掉。他不愿再挣扎，他只想要莫晨拉着自己的手。

他从身后抱住莫晨，闭上眼睛放弃挣扎。他能够感受到那粘稠而寒冷的触手缠绕上自己，但他也能够感受到那一抹温暖。他无声地掉下泪来，任凭自己被吞没，被咀嚼，被消化……

“Astyre！！！”

一股力量推开他，他与他所眷恋的温暖分开。他感觉自己被推出黑暗，被推倒在了地上。

他睁眼，看见那无尽的触手缠绕上莫晨的身子，要将他拉扯入黑暗。他几乎本能地伸手抓住莫晨的手，用尽全力与黑暗对峙。

随着骨骼被外力碾断的脆响，莫晨也吐出血来。Astyre看见他眼里的光暗下去，看见他又一次要松开自己的手。

“快走……”“我不能走！”

触手沿着两人的双臂不断延伸，逐渐将Astyre也包裹。Astyre绝望地回头看向那光，闭上眼睛。

一支燃烧着的箭矢被射入洞内，准确射中了触手。无数的火光涌入洞穴照亮黑暗，将那怪物逼退。缠绕的力量迅速过去，Astyre也脱力地摔在地上。他赶紧爬去抱起莫晨，喊他的名字。

“莫晨！”“呜咳咳咳……没事……”

村民们逼退了黑暗，将他们围住。他们说他们在知道两人要上山之后就担心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紧跟了上来。他们将莫晨和Astyre送下山进了医院。医院里的莫晨对Astyre表示了抱歉，他说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要强迫他走进去。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别哭了。”

莫晨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后出院，他们回了家，继续生活。没有人再提起那个隧道，好像他根本不现在一样……

漆黑的隧道的结尾，为首的少年将手电照向身后的青年，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嘲弄着笑。

“怕了？”他笑他。

“不怕……但我们还是不要去这种地方为好。”莫晨冷静而周全地环顾四周，最后还是走上前去，“不过你想进去看看吗？”

“当然了！探险，爽！”Astyre调皮地笑起，牵起他的手。他将灯光又转向无尽的黑暗，渴望地凝视未知。

“放心啦，那些故事就算是真的，我们也肯定有办法打败怪兽的啦。”

【世界线毁灭啦哈哈哈哈】

【系统A：（裤衩飞飞）（扭曲）（阴暗爬行）（嗷嗷乱叫）（啃屁屁）】

【测试员莫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