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里有你 第14章 之后

吴晨鞠躬，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听完她的发言无一不拍手叫好。

紧接着是临城大学著名教师的演讲，叽里呱啦一堆又一堆的。楚落溪只觉得左边耳朵在接受信号，右边耳朵在输出信号，是吧，她从来不适合这种枯燥乏味的舞台。

“姐姐？”

放下手机，抬起头时看到唐慕言正在侧过头看着自己，手里还举着几颗包装袋精美的糖果。

“吃吗？拿过去。”唐慕言轻轻地问她，拿着糖果的手在左右晃晃，又向她递了一点距离。

楚落溪自然接过，还道了声谢谢。

唐慕言继续说，侧着头，并没能够看到她的脸，“很无聊吧。我大一经常被拉来参加这些讲座。每次都能像中魔力一样睡着一段时间，醒来以后通常会看到台上正在演讲的老师盯着我，怪心虚的，神奇的是，之后就变得很有精神一段时间，没能睡着了。不过要是演讲时间过长加上演讲技术过于熟练，我还是会忍不住的～”

“等我上了研究生我以为我天天忙碌应该就不会接触到这睡觉讲座了吧，结果我变成了演讲的那个。真离谱啊，我连睡觉都睡不了。然后就到博士生了，今年刚上博一，你猜怎么着。我不仅要去演讲，我还成为了策划演讲文章的那一类。超累超无聊，那些话我读得都肉麻。”看不到脸，但是楚落溪能听出唐慕言忽上忽下的情绪，像是特意说给楚落溪听的，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情绪。

还有时而松开时而紧皱的眉毛，都显得并不生硬与刻意。

楚落溪塞入一颗糖在嘴里后，不由自主的拖住腮帮，靠在最右边扶手上，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四分之一的脸，她很喜欢唐慕言和她说这些，她想让唐慕言和她多说一些。

糖果逐渐在嘴里化开，一股甜香味散开在口腔中，楚落溪不算那种喜欢吃甜食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喝甜酒的人，但是如果是唐慕言给她的，她就很乐意接受。

“姐姐？你在听吗？”很久没有得到回复，唐慕言重新侧过头来看楚落溪，发现她正托腮看着自己，带着浅浅的微笑，认真温柔的，目光中仿佛在散着光。是光线的问题吧，唐慕言想。

小孩回头了，倒是让楚落溪内心有些满足，但是并没有变化自己的视线与表情，说道，“听了，很认真在听。”

唐慕言眨巴眨巴几下眼睛，瞅见楚落溪的表情还真挺真诚的，不免有些发笑。

楚落溪看小孩也一直盯着她莫名笑了，也笑了出来。两人相继发出“噗嗤”笑声，倒是让旁边的仲渺愣住了，她才是不知所措的那个啊喂。

但是也容不得仲渺多嘴问些什么，她的目光就被台上的人所吸引。英气十足的虞思柒和观众席如雷贯耳的掌声，中短发狼尾落在脖颈处，脸颊白嫩，身姿挺拔，右手单手拿起话筒，落落大方的来到演讲桌处，上身是好看修身的白色衬衫，下身是长版黑色半身裙。开口第一句就是爽朗洪亮的一声:“大家好，我是作为临城大学学生代表之一上台演讲的虞思柒。”

台下又传来一阵掌声，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虞思柒轻易带动，临城大学的老师们也都露出赞赏与欣慰的目光。

连楚落溪的视线也集中到了她身上，这样的一个人站在台上从容不迫地面对着几百号人，面对着比她优秀的前辈们，面对着比她资历更深的导师们，没有稿纸，拿起话筒，侃侃而谈。

自信又开朗，言谈举止大方得体，会幽默开玩笑与场下人互动。很少有人再盯着手机滑来滑去，都是专注认真听这人清晰明了的谈吐。

“嗡——”口袋传来手机的震动声，楚落溪收回注意力，发现是前面的小孩发给她的微信消息。

【唐小姐】:姐姐，眼睛都看直了。很喜欢虞思柒同学吗？

【睚眦必报】:她叫虞思柒吗，她的演讲倒是挺有感染力的，这样的人很厉害。我也认真在听她慷慨的说话，但不意味着喜欢哦。

意外地，唐慕言没有给楚落溪再发消息。

没错的，唐慕言也一直觉得虞思柒很厉害，具有天赋与爆发力。和她在同一个高中不是谣言，只是高三那么紧张的一个年度，虞思柒转学了。明明转学前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很不错。但是毫无预兆与一声不吭的转学，让唐慕言失去了所有虞思柒的消息。

虞思柒把她的联系方式都给拉黑了。莫名其妙，唐慕言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对于唐慕言而言，身边多一人少一人根本连一点水纹都翻不起来。即便，她们两个曾经是亲如闺蜜的朋友。

所以，同上了临城大学之后，对于虞思柒更加莫名其妙与毫无来源的厌恶，唐慕言连问都没问她一句，像从来不认识过一样。谣言是真的，虞思柒确实不怎么喜欢唐慕言，但唐慕言并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讲的真好……我还是觉得虞思柒更厉害一些。”

“是吗？我觉得男生应该更喜欢唐慕言那一种。”

第三排那一排学生低头窃窃私语，自以为自己说的是私语，其实楚落溪能够清楚地听见。什么叫男生应该更喜欢唐慕言那一种？

“算是吧，我也喜欢，她更是个美女哎。不过，唐慕言太低调了些，很多大型活动都是虞思柒参加的，她的活跃度要比唐慕言高太多了，而且本身就很吸引女生欢迎的说。”

“话说，你知道她两为啥这么不对付吗？”

“不知道啊。不是有人说这两人高中在一块然后同时喜欢一个男生吗，结果那个男的喜欢唐慕言，然后这两就不对付了。”

“真假的，被唐慕言和虞思柒同时喜欢，这男的该多优秀啊。但我觉得不会有这么简单，有人说高中她两感情其实挺好的啊。而且同时喜欢一个人而闹掰的剧情很难发生在这两人身上吧。”

“噢，说的也是。不对啊！谁还没有纯爱的时候呢。”

“得了啊，你看虞思柒雷厉风行的样子，还有唐慕言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性格，这两，纯爱过？”

“对了，你没有发现吗？每次好像都是虞思柒单方面和她作对，唐慕言好像啥也没做过，人家就很正常学习啊，虞思柒似乎必须要证明她比唐慕言优秀啊。”

“是不是她两家庭原因？”

“我只知道这两个人都挺有钱的，什么身份我还真不了解。”

这两个人没有再提唐虞的八卦，转而把话题转到另外的事情上。楚落溪倒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唐虞八卦。

演讲台仿佛就是虞思柒的专属舞台，她发挥的极好，整个人的面貌也是容光焕发，学生模范代表名副其实。

她这样的人和唐慕言不对付吗？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嗡——”

唐小姐又给她发消息了。

【唐小姐】:忘记问姐姐了，为什么姐姐会来这里？难道姐姐除了是地下拍卖会的工作人员以外，还有导师这么一个职业吗？

【睚眦必报】:很遗憾，并不是。我被朋友带过来的，当她的司机，有报酬的。

【唐小姐】:给你报酬就可以让你当司机？那我可以吗？

【睚眦必报】:当然可以。

【唐小姐】:哦～姐姐这么想要赚钱，为什么当时撞到你车却不要赔偿呢？明明是很贵的车型，很严重的划痕。看来姐姐并不是真的睚眦必报。

【睚眦必报】:唐慕言小姐，你最后一笔修理款项可还没打过来呢。而且你给我的医药费和修理费我暂时可是都没用，那都是我自己出钱的，所以得赚点外快啊。

【唐小姐】:为什么不用？

【睚眦必报】:怕某人后悔还钱咯。

【唐小姐】:我才不会后悔。

【睚眦必报】:好的。那我暂时不用给别人当司机了。

【唐小姐】:那倒是……可以给我当司机啊。

楚落溪还没来得及回复，台下又传来洪亮的谢幕掌声，赞赏声。虞思柒很成功地退场。因为演讲人都退场了，大会最后一项结束语由主持人讲述。

那一堆演讲人浩浩荡荡下来了，吴晨和虞思柒说说笑笑地朝着这边走来。刚从唐慕言身边擦过，虞思柒很明显看到了她，愣了几秒，很快瞥向一边，跟着吴晨来到楚落溪的左边位置。

“怎么样？落溪，我家虞思柒表现的好吧？”吴晨坐到楚落溪的左手边，刚一入座，就挑眉骄傲般的问楚落溪。

楚落溪和虞思柒互相点头微笑，给出了很官方的回答:“虞同学表现很好，希望下次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演讲。”

……吴晨总觉得正儿八经的楚落溪很可怕。

“只是，虞同学是你家的？”楚落溪眉头回挑，略带玩味的问吴晨。

“嗯哼，我之前指导过思柒的论文，她爸妈和我挺熟络的，自然是我家的小思柒。听说这次的演讲机会有她时我倒是挺开心的。”

“吴老师过誉了，也多谢这位老师的夸赞，以后一定有机会的。多多指教。”虞思柒同样用官方话回以楚落溪。

“我跟你说啊，我家思柒……”吴晨话筒子一旦打开，就不会这么轻易地结束了，更何况是她的得意门生之一呢。

楚落溪跟吴晨也不谈什么礼貌与不礼貌，托腮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地捣鼓着手机，台上人的结语也说了快一半了。

发现唐慕言又给她发消息了。

【唐小姐】:姐姐的朋友是吴晨老师？这可比如果姐姐是名导师的话还惊人。

【唐小姐】:快结束了，待会我会和学姐一起走。下次有缘或许还会再见，毕竟我们两个的缘分真的不小。

唐小姐发来一笔转账，楚落溪扫完她发的消息之后，盯着那转账消息竟然一时间有些不舍。她们两个没有聊很多的天，有很多都是转账记录，而这个转账记录即将是最后一个。意味着她们之间已经彻底失去了枷锁，每一周基本会有一次的联系也会被切断。

唐慕言提出来的分期还钱，楚落溪现在觉得怎么有些残忍了呢。

她只回了一句。

【睚眦必报】:当司机是个玩笑话吗？

【唐小姐】:姐姐忘了吗，我更喜欢坐公交车。如果哪天我需要司机了，第一个肯定会考虑姐姐的。

唐慕言更喜欢坐公交车。是的，喜欢在公交车上看风景，观察街道，和公交车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当司机果然是个玩笑话吧。不，或许，她可以当公交车司机？好吧，想想就有些好笑，地下帝国的大Boss放下身段给人当司机，还是公交车司机。

“听我说话了吗？楚小姐？”吴晨说了一大堆话，嘴巴都说干了，瞧见楚落溪压根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在那低头玩手机。

台下又传来一阵掌声，这是最后的谢幕，演讲正式结束。后台学生基本全都站了起来，一半从后门出去，一半从前门出去。

有几位同学偏偏也是挤到了二排的位置，是来找虞思柒的，她们对虞思柒打打招呼，就在她身边停留了下来闲聊。

其中不乏有一排的老师来到二排问候虞思柒和吴晨的。听闻吴晨和虞思柒原本就认识，他们更加寒暄起来。

也有老师找到唐慕言和仲渺那一块的，两个人原本都已经起来打算走了，却也被强制留了下来。

全场只有楚落溪一个人，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气定神闲的对着手机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