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换的创口贴不是家里常备的普通纯色创口贴,而是印着可爱的卡通小狗图案。
易远远晃了晃缠好创口贴的手指,眼眸弯弯:“是小狗诶。”
他微抬双脚看拖鞋:“是同一只小狗。”
谢承望揉揉青年脑袋,手指看似无意地掠过易远远耳后,方才的“止痛”将人惹红了脸,指尖划过的细.腻之处仍是烫的。
他眸光幽深地凝视仿若收获礼物的易远远,无法分辨对方的羞意究竟源于酒后的混乱,还是因为他的触碰。
易远远没闹腾多久就困了,他望了眼不远处的床,只觉双腿沉重无力,一步也不想走。
倒还记得对室友下逐客令,招财猫似的挥手:“望哥,我要睡觉啦,拜拜。”
谢承望起身,不放心地打量迷迷糊糊的小孩儿:“你自己可以吗?”
易远远蹬掉拖鞋把腿放到沙发上,作势要躺下:“嗯嗯,我关灯了,晚安。”
谢承望见状忍笑,俯身勾住易远远脊背和膝弯,双臂发力把人抱了起来。
“啊?!”易远远吓得搂住谢承望脖颈,遽然悬空带来的眩晕让他看不清室友神色,本能又依赖这股气息,所有顾忌湮灭在困倦中,易远远蹭了蹭对方肩头,下一瞬就疲惫地阖眼。
谢承望将软成一团的人放到床上,忍住把他抱回自个儿卧室的念头。
片刻后谢承望回房,再度打开好友的小群,得不到回答的两人损了他好几十句,余京则不断煽风点火,巴不得看他热闹。
他想了想易远远今夜状态,在话题已经转移到股市的群里投下惊雷。
xcw:时间地点我定,不保证他会去。
再买楼自鲨:!!ok,嫂子喜欢什么啊?我得准备见面礼啊。
不想下工地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让你这棵铁树开花。
鲸鱼:上次见面太突然了,我也得补送个礼物。
次日天光大亮,易远远被信息声吵醒,他昏沉地摸过手机看,是路明的询问。
路狗:回去没发酒疯吧?
易远远趴回松软枕头里,大脑空白好一会儿才逐渐清醒。
他记得自己给室友打包了糖水,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啊?!
零星片段似水无痕,易远远翻过身来瞪着天花板努力回想,只能想起自己模糊的叫疼。
卧槽!我喝了假酒吗?
他拥着被子发愣,喝多了不该直接陷入昏睡才对吗?为什么会基因变异像个小孩儿一样跟望哥撒娇?
他是撒娇了没错吧?
易远远你有病啊啊啊啊!!你的猛男人设离家出走了啊!!!
羞耻如巨浪当头浇下,把易远远刺激得在床上滚来滚去狂踹被子。
足足过了几分钟后他停下发疯坐起身,发丝乱糟糟地衬出张通红的脸,比上次梦到不能描述的内容还要让他无措。
易远远回复路明的信息。
远远今天喝糖水:我鲨了你。
他放下手机,房间内冷气适宜,是被人调整过的温度。
而他面庞脖颈都干净清爽,应当是擦拭过了,就是身上的衣服没换。
易远远越想越爆炸,关键除了失去意识前的“撒娇”,别的他都想不起来了。
他不会做了什么不正常的事吧……这下不是搬出公寓的问题了,是要搬出地球的问题。
易远远心里七上八下地去洗漱,发现手上的创口贴换过了,是他喜欢的卡通毛绒小狗图案。
残存的耻意中漾开笑意,易远远小心地没让手指沾水,快速整理好自己后换下衣服,然后去往客厅。
托路狗的福,今日他没睡到下午,客厅传来隐约的涛声,是阳台的落地窗打开了。
易远远一踏入客厅无意识地寻找室友身影,一眼就望见熟悉的画面。
谢承望倚在阳台上讲电话,指间夹一支纯白的烟,这会儿日头还不毒,浅薄的光尚未彻底笼罩阳台,男人半身在阴影中,语气漫不经心地应:“还能忙什么?”
易远远无意偷听人电话,正要转身去餐厅填饱肚子,随风送来一句低语。
“昨晚?在家照顾小祖宗呢。”
谢承望的音色在易远远的印象中无人能及,是那种可以去午夜直播间营业的声线,却又比靡靡之音更高级贵气。
饶是他认为自己并非声控,每每听到室友开口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注意力。
这句话很轻,带着无奈纵容的笑意,听在易远远耳里犹如炸开的电流,当场五雷轰顶魂飞天外。
望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说他吧?!不是的吧?!
他昨晚真的发酒疯了吗?
望哥为什么叫他……
易远远没在男生之间听到过如此意味不明的称呼。
他们一般自称别人的爹、或者狗来狗去的喊、故意恶心对方时也会肉麻兮兮地叫一句宝贝儿,然后两人都会被雷得大打出手。
怎么会、不会有男的喊同性“xxx”吧?!
这称谓腻得人发齁,往往出现在溺爱之人的口中。
如果他没发酒疯,望哥应该说“照顾室友”。
如果他发了酒疯,望哥应该说“照顾麻烦精”。
易远远被施了定身符,双脚黏在原地,夏季的暖风卷过他身周,似给白釉上色,最后这尊瓷白的人偶染遍了春睡海棠般的粉。
谢承望你有病啊啊啊啊!!
他心里这么想着,下一刻却见阳台上的人诧异转身,随即挂断电话捻灭烟蒂朝他走来。
“出息了?刚醒就骂你哥?”
易远远这才发觉他居然把心声说出了口。
他捂住自己的嘴把头摇成拨浪鼓,继而被谢承望固定住脑袋:“行了别摇了,头不晕啊?”
易远远放下手,不敢跟室友对视,为刚刚那句话纠结万分。
问吧太过羞耻,不问吧抓心挠肝。
谢承望会读心术似的,捏了捏他通红的脸:“热成这样?想问我什么?”
室友指尖余留淡淡的烟味,不知是什么牌子的,有股清凉的薄荷味。
“我不是故意偷听你电话的。”易远远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但谢承望听懂了。
他说:“远远记得我昨晚的话吧?”
易远远面上闪过羞赧:“抱歉望哥,我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谢承望似是想不到他会把昨夜的事忘个干净,倏然一笑,唇角勾起些玩味。
“麻烦倒谈不上。”
易远远刚要松一口气,紧接着就听到对方继续说。
“就是全世界应该没有比你更会闹人的了。”
他惊讶地看向谢承望,有些不相信,但想到那个“撒娇”的片段,似乎由不得他不信。
昨晚他猛男人设都崩了,难道还做了什么更癫狂的事?!
易远远不敢确定,毕竟路狗喝多了还跑去“抓奸”呢,而且他曾经见过一位同学喝醉后冲进导师办公室嚎啕,为什么论文选题不能过。
给当时在导师办公室帮忙的他极大冲击。
“我、我做了什么?”他嗫嚅道。
谢承望闻言没立即回答,先转身去把落地窗关了,风声浪声被阻隔在外,客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易远远犹如等待上刑的犯人,既好奇又害怕谢承望说出什么罪大恶极的证据。
他的室友淡然得简直可恨,关了窗还晾着他,甚至有心情去餐厅倒了杯柠檬水回来。
“嗓子痛不痛?先润润嗓。”
哦水是给他的,易远远呆呆地道谢,接过后催道:“我昨晚发酒疯了吗?”
话落他掩饰不安的心情,举杯抿一口温凉的柠檬水。
“没有,远远喝多了也很乖。”谢承望淡淡道,“就是问我在家为什么不脱衣服。”
“噗——”易远远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呛出来,“咳咳、咳……”
谢承望见状忙过去抽纸帮他擦拭,一只手绕到易远远背上轻拍:“慢点儿喝。”
易远远缓了缓,被这话震惊到顾不上脊背传来的触感,不可置信地追问:“我这么豪放的吗?”
谢承望眼底兴味渐深:“嗯,我也被你吓了一跳。”
“我还做了什么?”易远远强忍住搬出地球的想法,不死心地问。
谢承望看他没事了便收回手,试探道:“你问我为什么说谎,我跟你解释了,只是为了杜绝麻烦所以对外声称自己不是单身。”
易远远努力回想,说:“这个我有点点印象。”
他向来不会伪装,谢承望确认了小孩儿真的记不清昨夜的对话,话锋一转。
“然后我拜托你帮我个忙,你答应了。”
易远远:“嗯?什么?”
“假装我男朋友陪我去吃个饭。”
易远远:“……”
他足足无语了两分钟,才干咽一口唾沫,找回崩溃的语言系统。
“望哥,不是,等等,假装、假装你?”易远远诧异到无法组织正常语句,“为什么?”
谢承望一副无奈的样子:“我跟朋友们说我不是单身很久了,但你也知道,我暗恋的人……”
他唇角滑过失落:“现在拖不下去了,朋友们说我再不把人带去见见,就别做朋友了。”
“昨晚我跟你解释过后,问你能不能帮忙救个场。”
“你说没问题包在你身上。”
“前面接的电话是跟朋友商量地点。”
易远远:?
不可能吧?!就算他能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他也不懂怎么假装gay啊!
谢承望观察易远远逐渐慌乱的表情,叹道:“既然你忘了就算了,没关系,我回头想办法跟朋友解释吧。”
“你不用放在心上。”
话落他欲起身离开,腕上忽然传来温软触碰,是易远远抓住了他。
谢承望回身垂眸看去,青年吞吞吐吐:“所以你刚才、呃打电话的时候说的那个,就是这个……吗?”
谢承望嗓音温柔:“对,我又说谎了,我告诉他。”
“我昨晚在照顾男朋友。”
拿起喇叭预警:
土狗本人的xp包括且不限于:攻叫受老婆宝贝宝宝乖宝心肝……一切腻歪死人的称呼。
如果是小天使们的雷点请及时退……不准退!凶狠.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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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