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食材是凶神 第22章 指认与协作

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他扒在窗沿的手。

窗口探出一张脸带焦急的面孔。

“喂，危险啊，我来帮你上来！”接着这人紧紧的攥住他的手发力想把贺芜往上拖。

贺芜愣了一下，不太习惯红城里的好意。他留心感知了一下攥住他的手。粗糙温热，应该是活人。于是他脚下用劲蹬墙面，跟着翻进了窗里。

这也是一间客房，刚刚拉住他的人是一个没见过的年轻男人。浓眉大眼，长相周正，穿了一件灯芯绒衬衫。

“好险——你怎么攀在我窗户下边儿？”男人好奇地问。

贺芜语塞——说他被墙里埋的死人追杀？这要他怎么说才好？

好在来人看他不接话，很善解人意地放过了这个话题，“没事儿，这酒店是有些古怪。不方便就不说吧——”他向贺芜敬了个礼，“盛卉城警署第四部秦三，很高兴为市民服务！”

霍，还是个警察。贺芜奇了，“多谢秦警官。您来闻秀酒店，也是受邀参加除夕舞会？”

那怎么之前的客人里没有这个人？

“额…这不是。”秦三摸摸脑袋。

“哦哦，那是出任务对吧？真是辛苦您，大过年的还得上班。”

“也…也不是。”秦三有些尴尬。“本来逢年过节人员流动大，是非多，是要出警执勤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局里已经三天没给我派任务了。”

“那您就来闻秀酒店放松休息了？”贺芜想，什么运气啊，好容易放个假，还选了这么个地方——这间酒楼连同大剧院一起，在除夕夜就要被烧毁了。

“不，不是来度假。”秦三犹豫了一下，似乎对接下来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我来这里蹲守，是因为我最近老做一个梦。”

“我…我最近不知怎的，老是梦到闻秀酒店大火。”

贺芜惊了，这是预知？

“梦里走廊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我一直拉着一个和我很像的人狂奔，我一直鼓励他不要放弃，坚持跑，想要救他出去…最后发生了什么，我却醒来就忘了。”

秦三皱起眉，粗浓的眉毛拧成一团。

“您别笑话我，其实我都建议您这几天别在这里住了，赶快搬出去。因为我这人特别神——”

“哟，怎么个神法？”

“我对坏事的预知，特别准。”青年一脸认真地解释，“简直跟特异功能似的。再加上这个梦，我直觉闻秀酒店这几天要出事。”

贺芜想，这人是真厉害，预知得那么准。只是任务在身，他也不能离开这酒店啊。

“那您明知这里有危险，还赶着过来？”

“您别笑话我，”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我秦三一直以来的信念就是拯救世界！”

“这次的梦如果是真的，那我提前蹲守在闻秀酒店，指不定可以阻止这次火灾，救出很多人呢！那我就是大英雄了，这多光荣啊！”

秦三的眼睛亮亮的，仿佛里面有火。

贺芜乐了，觉得这人真有意思。“行，正好我也住这。真要有火灾的话我也跑不了——秦警官您要在梦里梦到新的线索，或者有拯救酒店的思路，需要助手的话尽管找我！我在204号房。”

“好哦！”秦三笑了，想起什么叫住他，“对了，你今晚就在这凑合一下吧，暂时别回你的房间。”

贺芜心想他也不敢回去啊，谁知道小星星走没走呢。嘴上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嘶…你不知道。这儿的酒店侍者到了晚上不允许人出客房门。”秦三有些苦恼。“我在猫眼上看过一眼，晚上巡逻的侍者，都变成了巨大的怪物。客人在夜间去走廊，是会被追杀的。”

这话在人间是疯话，在红城却很可信。

晚上不能去走廊，最好不要出客房。贺芜记下这个信息，从善如流地在秦三客房的沙发上过了夜。

第二天早上贺芜告别秦三，回到了他自己的客房，昨晚与鬼怪缠斗的痕迹已经没了踪影，天花板和墙上的污渍也消失了。只是在客房门口，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房门口的地面上，贴门摆着一部旧手机。

这是昨晚突兀响起的童谣的来源！

他捡起查看，手机设了个零点的闹钟，闹铃选择了童谣“小星星”。就是这个东西把墙里那鬼物引来的，有人要杀他。

渐起的怒意让他攥紧那部手机。贺芜垂眼，黑沉的眸子里戾气暗生。

愚蠢的猎人挑选了错误的猎物。如果一击不能将悍兽杀死，猎人将沦为新的猎物。

戴着白面具的侍者引他去吃早饭。面包上涂抹猩红的生肉酱，似乎还有几根黑色的毛发夹杂在肉酱里。血腥气弥漫，尽管大部分人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依旧没有人动筷子。

贺芜抱胸默不作声地打量其余五个人，他直觉放手机做局杀他的人就在客人里——强壮的纹身光头，金发碧眼的西都美女，戴眼镜的儒雅男人，分金蛋游戏里坑他的瘦子和那对小情侣中的女孩。

小情侣中的男孩没有出现，他的女友双眼猩红，显然流了很久的眼泪。一位服务生上前把一口未动的食物撤掉。

小情侣中的女孩开口，声音沙哑。“昨晚…有人在我们房间门口放了这个。”

她把一部旧手机放在桌上，贺芜眼神一凌。

这部手机的款式和他房间门口的那一部是一样的。

“当晚，这部手机在凌晨放起了“小星星”……”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歌声引来了酒店怪谈里的鬼物。阿耀…阿耀为了救我死了。知道我的房间号的人，除了酒店工作人员，就只有你们……”

饭桌上鸦雀无声。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一位酒店的侍者款款上前，白面具眼洞里的双眼含泪，“真抱歉发生了这样的惨剧，亲爱的禾灿女士。”

“闻秀酒店为这卑劣的谋杀感到由衷的痛心与愧疚，我们绝不姑息！为了维护贵客们的权益，惩罚行凶者，我们将在晚间展开指认会。请诸位贵客在今日协助我们找到凶手，到了晚上，我们会严惩指认票数最多的恶徒！”

＃＃

贺芜站在酒店三楼的围栏旁，这里可以俯瞰酒店华丽的大堂。

他的肚子咕咕响了起来。他一天多都粒米未进，喉间疯狂的分泌唾液。

想要存活过除夕，现下有三个问题需要解决。一是他需要进食——正常的食物。二是今晚要指认放手机的凶手，他得保全自身，不能被选出去。三是明日晚上，除夕舞会的大火。起火点有两个，一楼一个，三楼一个。

可三件事情，样样都无从下手。

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阵乐声，他循声望去，是三楼的舞蹈室。

宽敞的舞蹈室并没有锁门，一群舞者在里面排练，想来是在为除夕晚会做准备。姑娘们轻盈地在木地板上奔跳旋转，舞动的裙摆如同盛开的花卉。

领头的舞者是个高挑的女人，她看着比其他舞者年长些许，身姿尤其优美。每一次舒展与跳跃都如天鹅般优雅灵动。

“真是令人惊叹，早有听闻蔷薇舞团首席技艺精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道清朗的女声自他身后传来。

贺芜回头，只见客人中的西都女人和一个陌生中年男子一同走来，身后跟着两名酒店侍者。这男子衣着考究，气度不凡。

那男子闻言皱皱眉，似乎对女人的恭维并不太受用，“家妻献丑了——担不起客人您如此夸赞。歌姬伶人一列，美则美矣，看似风光，说到底也只是以声色侍人而已。”

“身为黄家的主母，身为一个母亲，整天抛头露面的像什么话。”男子哼了一声，皱着眉头对侍者交代了几句什么，侍者听罢点点头跟随男子走入舞室叫停了排练。排练室的门关上了。

贺芜张望一阵见没有再开门的意思，无趣地转身待走，方才的西都女人却在他身边开了口。

“方才那位先生是黄老板，这座酒店的主人。”她顿了一下，有些感叹。“据说黄老板年轻时在西都兰国的剧场表演里对舞团首席乔薇一见钟情，将她带回盛卉城娶作妻子。他被她在舞台上盛开的样子吸引，现在却谴责她抛头露面。”

贺芜驻足看向她，她却没有在继续说黄老板的事了。

“不说人闲话了——其实我来和您搭话，是想和您达成一项协议。”

“相信您也在忧心今晚的指认会——毕竟一旦被投出，将受到严厉的惩罚。相信您和我一样不想受这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小姐你似乎很笃信我不是凶手。虽然很感谢你的信任，但能问一下原因吗？”

“很简单，”女人笑了笑，“因为昨天侍者带我们回客房的时候，是按照二楼到三楼，从左到右的顺序的，您的204号房是最先抵达的房间。也就是说，昨天回房的时候，您是不知道其余的人的房间号的，自然也就无法通过偷放手机来达成谋杀。”

“我住214号房——昨天抵达的第二个房间。所以我并不清楚后面五人的房间号。我来找您合作，也是因为所有人里，你的作案难度相对大，嫌疑就更小。”

“合理。可对我来说，你也可能是凶手。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呢？”贺芜饶有兴趣。

女人勾起唇角，“其实，凶手是谁，对您来说不重要吧？”

“除了痛失男友的禾灿女士，应该没有人会真正在意凶手是谁。毕竟，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在今晚不被投出去而已。和谁合作又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哈，你说得对。所以？”

“所以我向您提出一个协议。今晚请您不要指认我，作为回报，不管您指认谁，我都会跟票。”

“行吧这位女士，这听起来是个很好的协议。我答应你。”

女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他伸出一只手。

“那么，蜗牛环球金融的杰西卡，很高兴与您合作。”

＃

当晚当贺芜走入审判厅时，觉得自己稳了。

当场六个人，至少有两票并非投向自己。他自己的票和杰西卡小姐的票。

再加上昨天他是第一个被引进客房的人，并不知道其余客人的房间号。按理讲他天然嫌疑就比别人小一头。

这不躺赢吗？什么叫天时地利人和？这就叫天时地利人和！

怎料一进房间，他就被一双带着恨意的通红双眼瞪了个正着。

“我们在你的房间…找到了另一部手机。你这混蛋为什么要杀阿耀？？！”

啪的一声，两部一摸一样的手机被禾灿拍到了桌上。

贺芜：咚，咚，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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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指认与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