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半身是向导［哨向水仙］ 第10章 第 10 章

院长双手绕后，弯腰慈善的笑着问：“你们跑到这个地方做什么？”

苏方木和苏万叶躲藏在许多纸箱堆积的角落。她顾着把苏万叶拉到纸箱背后躲着，尽可能把身体隐藏在阴影之下，没想到还是被院长发现了。

院长眼中躲藏在纸箱背后的苏方木和苏万叶像两只迷路的犬科动物，害怕到瑟瑟发抖地藏进纸箱中。她搬走最上方的纸箱，用一模一样的口吻第三次询问苏方木和苏万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跑到这个地方做什么？”

苏方木捂住苏万叶口鼻的手无意识地加大力气，她对院长的一言一行都高度警惕，在不搭理院长和敷衍回答院长两个做法选择之间前者。

她不太喜欢说话，遇见印象不好、不想搭理的人更是惜字如金。

院长见苏方木不说话，慢慢挺直腰，一手臂拨开堆积的纸箱说：“在玩捉迷藏吗，苏方木？”

苏万叶睁大眼睛留心观察周遭有没有出现躲藏起来的精神体，她双手扣在苏方木的手腕，发出含糊不清的语音。“唔唔唔。”

苏方木拒绝回答院长的问题。少了纸箱的遮蔽，苏方木只能用手撑着地板慢慢站起来。等她用手臂扣着苏万叶的脖子一起站起身，院长的动静已经把附近的护工吸引过来。

护工忙不迭把手中的黑色包装袋放下来，慌张无措地纷纷跑过来问院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院长指了指她旁边预备扛起向导狼狈偷跑的哨兵，当着护工们的面说：“我和苏向导、苏小姐玩捉迷藏。”

院长和善地问脱力的苏万叶：“我说的对吗，苏向导？”

苏万叶停顿片刻，她拽准备逃走的苏方木说：“对，院长说的对。”

苏方木原以为她和苏万叶想到一块去，趁着护工没有走过来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要没有另一个人看见她，她装傻不说话，不承认来过垃圾处理厂附近，院长不会说什么。

院长拿不出证据证明她来过这里就够了。不管别人信不信，苏方木只承认院长工作太忙出现幻觉，躲过一次是一次，躲不过盘问就算了。

大不了她被人带走的时候，尽可能不把苏万叶卷进来。

苏万叶的行为不在苏方木预料之中。苏万叶选择留下来，还不忘把苏方木一起留下。她要在疗养塔工作，当然少不了和院长接触的机会。

苏万叶：“我们在玩捉迷藏。”

“嗯？”院长随口一句玩笑话讲出来，苏万叶竟然这么配合她。她扫一眼情绪不佳的苏方木，笑成一轮弯月的眼睛倏然睁开一些，口罩遮住的嘴巴说出令人背脊发寒的话。“你们两个被我找到，你们输了。”

苏万叶：“是的，院长，我和苏小姐都输了。”

苏方木没心情陪院长和苏万叶玩，她把手臂甩出一道波浪，不管波浪起伏多大，另一头的苏万叶始终不愿意放手。

“放手。”

苏万叶的手臂与苏方木一起甩出相同频率的波浪线。“我不放手。”

院长眼神古怪的看一上一下的手臂，“苏向导和苏小姐感情这么好，一定不会嫌弃与对方一起装进黑色塑料袋，对不对。”

院长在征求苏万叶和苏方木的意见，又很有把握地相信手与手牵着难舍难分的向导和哨兵不会拒绝。

苏方木在疗养塔一个月以来，几乎不会与疗养塔里面任何一个人有过治疗以外的触碰。

苏方木完全可以丢下苏万叶独自离开，听到院长要把她装进黑色塑料袋，视力所及之处能看见一大坨黑色塑料袋被放置在松软的泥土上。

苏方木停下甩手的动作，主动拒绝院长的提议。“我不要。”

“嗯？”

苏万叶：“我没问题。”

护工们面色为难，互相推搡，试图推出一个冤大头站出来了劝院长。

院长手指放低一些，对准地上的黑色人形包装袋说：“那都是不会动的人，你们想好接受玩捉迷藏输掉的惩罚了？”

苏方木：“疗养塔里死掉的人全都装进黑色袋子里，以这样的方式送去垃圾处理厂？”

“对啊。”院长瞧苏方木脸色发黑，忽然起了兴致去逗弄状态不好的哨兵，“所有哨兵都是这样离开疗养塔，苏方木你——”

“院长。”苏万叶打断院长没说完的话，冷静地问，“秦向导说今天要回收损坏的器材和人体道具。你把我们当成道具来用，更换的数目不对吧。”

院长：“数目对不对由我说了算，苏万叶。”

“院长一直这样管理疗养塔吗？太胡来了。”苏方木眼神中带有一点冷意，目光阴沉戾气，“除了院长没有人能管疗养塔了？”

“苏方木你说得对。疗养塔我一手遮天。我不怕你告密。”院长猛点头，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只要你们全都闭上嘴，无法再开口说话，谁都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抖如糠筛的护工们刷的一下跪倒在地，哑口无声。

“院长在我入职疗养塔的第一天说过，疗养塔的福利很好，只要认真工作，不愁工资和升职的机会。”苏万叶扯动苏方木的手，不慌不忙地说，“院长有什么事需要由我代劳？”

“我可以请你替我解决掉这些护工吗？”院长眼眸的笑意骤然收起，冷声说，“这些护工换你们两个人，足够了。”

护工们现在很后悔放下手中的工作过来见院长，更是对苏万叶生出怨气。

“院长！”护工们一边哭着哀求院长，一边小瞧身形纤弱的向导，不认为这样的向导能够三两下夺走她们的性命。

苏万叶：“可以。如果这是院长的愿望。”

苏方木垂下眼帘，无声地注视哀嚎的护工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向导害怕吗？哦，我记得你的履历上说，你被捡回白塔那天受了很重的伤。”院长很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抓起一个哭的最厉害的护工。“见过血了，苏向导手会更稳一些，对吗？”

“对，院长说得都对。”苏万叶一连说了几句话都是围绕着院长这个人，以院长的意愿为主，全然没有她个人的想法在。

院长叫她对哪个护工下手，她就会对哪个护工下手，不拖泥带水。

苏方木的喉咙发疼，舌尖忽然有一点铁锈的味道蔓延开。她的目光落在害怕到浑身无力跑走的护工身上，那些护工跟见了恐怖杀手一样抖得更厉害了。

如果是苏万叶对护工们下手，做惯重活的护工们坚信自己能逃过苏万叶的毒害。

苏方木不一样。

苏方木的身体再脆弱，再消瘦抖比苏万叶强。

“院长你说错了。”苏方木面色冷淡地对院长说，“你说捉迷藏输了，惩罚是清除垃圾处理厂附近的花草。”

“嗯?我说过这样的话吗？”院长散漫松弛地举起一个护工不够，她还用另外一只手举起第二个护工。她一会看一下左手的护工，一会看一下右手的护工，似乎在比对哪一个护工更容易下手。

左手边的护工慌乱之中指着院长右手上的护工说：“院长！她！她！”

“啊？”院长茫然地把视线从左边的护工移动到右边的护工身上，缓慢地张开珍贵的嘴巴说，“我右手边的护工…… 我没记错的话，她是你的爱人啊。”

“不不不，院长，你记错了。”

“院长，你别听那个负心的东西！”

“苏方木你觉得哪一个更合适？”院长把选择权抛到苏方木手上，她故意抬起右边的手问:“是这一个人吗？”

“两个。”苏方木抢在苏万叶之前回答院长的问题，“两个人的力量更大，能更快把野花、野草清除干净。”

“是的，院长。”苏万叶点头说，“您说得对。”

“哎呀，既然苏小姐和苏向导都这么说了。”院长轻拿重放，她把手上两个护工放下来说，“你们替苏小姐和苏向导把垃圾处理厂附近的野花野草清理干净，其他人负责监督。”

“苏方木，如果你能找到疗养塔的……”院长把事情交代完，拍拍双手从苏方木身边走过，她拎起苏方木和苏万叶的衣领，把话说到一半却转换话头对护工们说，“哦，危难时刻抛弃爱人的人，是人渣哦。这样的人，快丢去垃圾处理厂吧。苏小姐和苏向导我带走了。”

院长的行走速度很快，护工们争吵的声音被远远地抛在后面。

苏万叶抓住机会与院长交谈，谈及疗养塔工作上的事。院长好心情地逐一回答苏万叶的问题，更是享受苏万叶的吹捧。

院长用同样的动作把苏方木、苏万叶丢进疗养塔一楼，不经意间提起苏万叶刚才的表现。“苏向导的听觉比起苏小姐。一点都不逊色。体力差一些，苏小姐有没有力气把好心的苏向导背到五楼？”

苏方木不想管苏万叶用什么办法上五楼，她瞥见身边的苏万叶发尾处多了一簇灰白色，很快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睛露出来撒娇。

苏万叶：“我可以自己上五楼，院长。”

院长：“哎呀，哨兵的身体素质竟然比向导差。”

苏方木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头顶呆毛愤怒的竖起，她二话不说就拽住苏万叶的两个胳膊往背后抬。“我不比向导差。”

苏方木猛地咬紧，背上苏万叶的瞬间，她被身体各处尖锐的刺痛刺激得狠狠震颤了一下，打死不说一句不行。

“墙头草，墙头狼。”苏方木背上苏万叶行走到二楼，她家的孤狼哈着气跑出来对苏万叶摇尾巴，“你是狼，不是狗。”

苏方木感受到连绵而不见缓的疼痛，依然不接受苏万叶的提议把她放下来。苏万叶趴伏在苏方木的背后，目光随着呆毛一上一下，“原来这个时期的苏方木这么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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