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两天妈妈怎么了 第14章 咸腥的七仙女（十四）

炸画板，复活墨洛珀，保护琥珀，找军械库。

元以昼思虑后，只告诉胡芙和琥珀第一件：

想要救回被取代的市长吗？想要终结异变乱象吗？

想要报复父神吗？想要变强、有能力保护自己吗？

来吧，我们去和珊打听军械库在哪，然后一起去炸掉俄里翁附着于上的画板。

胡芙中迸发出比珍珠还要璀璨的光芒，那是窥见改变命运机会的欣喜和听到有武器可拿的兴奋。

琥珀的面色依旧沉静，保持沉默，似乎在思量什么。

从珊嘴里套话是件难事。

胡芙自己都不能保证珊能明白她们的问话，因为她已经疯癫太久。胡芙和琥珀好说歹说，珊才堪堪蹦出几字：“南希......莉娅......”

她竟是连奥菲莉娅都记得不甚明晰了。

南希？

元以昼迅速翻开从基地秘密书房中带出的日记，手指如疾风般带起书页，哗哗声惹得孙云起和奥菲莉娅赶忙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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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看见了我以前的日记，我无法说话、无法大幅度行动，但她显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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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都长这么大了，我沉睡得太久，今天才听到她起义的消息。

听说她上次受到致命伤害，有一名叫“奥菲莉娅”的猎珠人拼死救了她，她才得以活命。

奥菲莉娅，我记得她的名字。很奇怪，这次她单独行动，之前几个轮回里和她在一起的两个同伴，没和她出现在一起。

但是奥菲莉娅却死了。

奥菲莉娅......我会在心中为你祈祷，普勒俄涅会在水中拥抱你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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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战败，她没有被做成珍珠，她的头颅就在我脚边的盒子里。

盖伊留了张便利贴在办公桌上，说这是战利品，他要好好保存。

我感到我已经快被吞噬......

寿命太长，也不是好事，女儿总先我一步离去。

奥菲莉娅静静默读，孙云起小声道：“这下挺好，咱俩都不是第一次进来。”

她真不知道以前自己还写过通关小诗，感觉对元以昼的愧疚减少了一点呢。

元以昼却蹙眉：“寿命太长，不是好事？不好好保护心爱的人，反过来怪自己不能死了好去陪她。”

她在基地简单看过市长最初记录下的话语，那些日记字里行间里都洋溢着深切的希望与活力。

但翻阅至此，却是掩不住的沉沉死气，和天宫市的转变同步了。

她提到以前没有专门指代“他们”的词语……

也许那是一个由母主导的时代。

由“母”至“父”，从来都是由生到死。

她翻开最后一本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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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轮回......不，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多久了，我感到我的魂灵是真正撑不住了，清醒的时刻愈来愈少。

盖伊也是这么说的。他说，父神已经解决了那六姐妹，唯独剩下最后一个墨洛珀。

他还说......为什么父神不喜欢他？！为什么他已经夺得了我的身躯，改名叫做“普勒阿得斯”，父神还是不愿多看他一眼。难道父神喜欢并囚禁普勒俄涅，不是因为普勒俄涅为人妻、为人母的身份吗？

疯子......他真是一个疯子，俄里翁也是疯子。

他不懂吗？俄里翁喜欢谁，根本就和那个人无关。重点是俄里翁本身就是个好色之神，为什么总是要在别人身上找原因？？？

“市长原本不叫‘普勒阿得斯’，而且，那个占据市长身体的盖伊，他竟然是......”孙云起艰难地蠕动嘴唇。

元以昼说出了她们耳中喜闻乐见的单词。

巧合的是它的发音和盖伊的名字相似度极高。

奥菲莉娅抿起嘴唇，抿得脸颊两边都是深深的酒窝，不知道是被这个事实恶心的，还是被元以昼逗笑的。

反正孙云起是被恶心到了。

她对盖伊喜欢谁没有意见，也知道自己无资格评判每一个人的喜恶，但盖伊的操作确实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为了取悦“父神”，居然去夺舍市长、残杀继女，属实骇人听闻。

“还有这个父神，不仅喜欢墨洛珀，对墨洛珀的母亲普勒俄涅也......”孙云起继续一言难尽。

“说实话，我听过很多人抨击远古时代，就是那种单纯靠母亲血缘维系的时期，”元以昼道，“他们说女人们不会控制父亲的数量和自己孩子的质量，让世界陷入了混乱。直到一人一姓靠父系传承，人类才得以进入文明有序的年代。”

孙云起撇嘴：“简直是胡扯。我还听过很多关系混乱的神话故事呢！那些神话故事和市长写的俄里翁差不多，都是男神控制不住**，亲戚亲人朋友路人谁都不放过，反过来却造谣女神生性放浪。”

她不避着奥菲莉娅说话，也懒得捂奥菲莉娅的眼睛了。

肮脏污秽之事遍布天野、覆人耳目。

一味逃避、自欺欺人地将目光聚焦在璀璨处，只会灼得人双目失明，更加无视黑暗。

她们继续看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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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记得那场战争，她要改名了，“奥菲莉娅”。

“我会在成年后更改我的姓名。正巧那名字我并不喜欢，继父？我不稀罕。我会保留您的姓，然后叫‘奥菲莉娅’的。希望您到时候，看见她们，会为她们留下一线生机。”

她这样对我说，上前拥抱我，但我只能僵硬地触碰她的脸颊。

她要纪念那名猎珠人，同时也希望她的新名字能带来好运，再度汇集起那三个猎珠人，早日推进战争进程。

她说，她受到的限制也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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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记不清“奥菲莉娅”这个名字在我口中翻滚过多少遍，她的胆子越来越大，惹得盖伊很生气。

每天，盖伊都要在办公室里批阅有关她的文件，于是，我也能肌肉记忆地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奥菲莉娅。

盖伊，父神，每次轮回中他们都不会继承记忆，这是我们获胜的希望。

但每次轮回，天上的猎户座总会亮一些，墨洛珀也会被蚕食一些，现在吃了她舌头的贝母已经被分发各处了......

城中最大的酒吧改名为“中央胜利”了，也许她也在为奥菲莉娅祈祷。

奥菲莉娅说酒馆老板一向想见我，求我去看看她，一起吃点东西。但盖伊不愿意见她。

她浪名在外，盖伊不会看向除俄里翁之外任何一个女人……当然，也包括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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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

奥菲莉娅沉溺在呜咽的血海里，像一尾人鱼，安睡着，那位经常跟在她身后的将士，低低地哀悼她。

七星安睡在天上，实际上……

刺目的光唤醒了我，他们把白板换上，荒谬的世界卷土重来，可这荒谬世界里没有我的女儿。

可这荒谬的世界能容得下一切荒谬，却容不下她的女儿。

三人默念这一句。

那就打破这荒谬的世界。

元以昼合上书本。她们赶时间，挑了重要信息阅读，略过了市长记录的一些天宫市改革律法。

她和孙云起首先做的事就是盯向奥菲莉娅——按理说，这种目光会让奥菲莉娅感到不自在，其发挥的效力不亚于直接喊她的名字。

但奥菲莉娅此刻忽略了这怪异的感受，因为她与元以昼、孙云起有一样被震撼的心情。

她竟然可以为一个人去死。

她这样看起来年纪尚小的、似乎没有什么威胁性和攻击力的人，居然会在副本里为了一个NPC做到如此程度。

这种违和的冲击感与“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个副本”的事实放在一起，像她心里长出的榴莲树。

两个信息如榴莲一块砸下来，不知道哪个更令人眩晕生星。

她真的会变成那样吗？

接着，孙云起道：“说实话，写她死的那一段不如胡芙口述的那一段，这段写得太美了。”

刚说出口，孙云起就有点后悔，她又没控制住，显得有些不尊重“奥菲莉娅”的死亡。

“的确，”孙云起意外地听到元以昼附和她的声音，“战士的死，尤其是女人的死，不该写得鲜艳凄美。不过这段的叙述者是她母亲，她只是太悲伤了。”

不排除在俄里翁统治下浸淫生活太久的缘故。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孙云起的语气像一个因开心而跳跃起来的孩子，“我读书的时候就贼讨厌那本经典名著里的‘奥菲莉娅’的死亡。‘裙装散开，像一朵盛大的百合，好似白色的幽灵’。”

她本来还想说“战士奥菲莉娅的死亡怎可被描述成这样”，但是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感觉说出口又会陷入女人内部分割和比较的怪圈，就像那句“我怎么不喜欢穿裙子，裙子才不是女装”一样。

也许最重要的，是她们最好都不要死。

元以昼抬眼望她，眉头一动，她所记得的常识里没有这本经典名著，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出名的“奥菲莉娅的死亡”描写。

但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暂时按捺下这份疑惑，元以昼指出日记中有价值的一点：“‘中央胜利’酒馆，我们得去那里。市长女儿说那儿的老板总是想见她，或许那老板可以为我们提供助力。”

以她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可能没发现奥菲莉娅对自己名字的敏感度。

她温和地照顾了奥菲莉娅的耳朵，毕竟的确没人会喜欢自己的名字翻来覆去地被提起。

元以昼皱眉看着几个路过并轻浮打量着她们的、带着小孩的男人们，再度削减原本就不高的音量：

“还有，小心雕塑、市长和其余系统的‘顾主’。如果我没猜错，男市长聘请猎珠人是为了掩人耳目，必要时刻猎珠人都是蚌怪的盘中餐。而且你们已经被他发现携带着琥珀……他会对那些玩家说什么，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奥菲莉娅点头。

“你长得有点像俄里翁，”孙云起看了又看，终于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以昼同志，男市长会不会也来追求你啊？”

她有点担心自己小队的安危了。

元以昼差点当着那些停驻不前男人们凝视的目光踉跄了一下。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云起同志，我们不是早就受到男市长‘网开一面’的照顾了吗？”她严肃地回答，“也许有一部分受到未被吞噬的‘普勒阿得斯’灵魂的影响，但另一部分肯定就是因为这张脸啊。”

看到孙云起长出一口气，元以昼露出搞事的微笑：“当然，现在可就不一定了。我在基地里碰到了俄里翁，你猜有人擅闯基地，还放走了他捉到的人鱼，俄里翁会向自己人间最忠实的信徒下达什么命令？”

孙云起背后凭空升起一股凉意，她速度伸出手捏住元以昼的双颊：“呸呸呸！快说呸呸呸！”

与此同时，市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