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尽管几乎没有交流,但真理还是隐隐约约从松田阵平身上感知到了一分相似感。
当时受联谊会即将结束的喜悦而阻止她探究下去的答案,在此时此刻却清晰地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松田前辈跟我一样,不太擅长应付异性呢。
那天自然地迎着五个女孩子的目光介绍自己,是靠着精湛的演技吗?
不过贝尔摩德说过,没办法将戏码演到最后的演员都是差劲的演员,所以松田前辈的演戏实力应该没有那么强,那他当时的表现……是靠着提前准备吧?
对比明明同样提前做了各式各样的准备,却依旧吓得落荒而逃了的自己,真理对着脸部的红色蔓延到脖子与耳朵的松田阵平只有一个想法:
松田前辈也很厉害呢!
至于可爱什么的,这种绝对会被成年男性拒绝掉的形容词,真理几乎在想到的同时就划掉了。
“喂,你不要这么一直盯着我……有些奇怪。”
可爱。(再次划掉)
真理十分愧疚地低下头,杜绝掉自己的视线继续停留在松田阵平的脸上,给他带来糟糕的体验。
因为不知道对方情况是否好转,又是否会因为再次与她对视而恢复到刚才的状态,真理维持着鸵鸟姿势慢慢转动着身体。
直到身体朝向抢劫犯所在的方位,她才慢慢抬起了头——这次倒不是为了松田阵平着想,她是担心再次抢劫犯的注意力引过来。
她的担心不算多余,因为抢劫犯的视线本来就落在了他们这片区域,只是没有具体地落在她或者她身后的松田阵平身上。
像是……在挑选什么人选一样。
“全都把手背在背后,不要乱动。”
抢劫犯手中拿起的绳子已经预示了接下来他们的行动——用绳子将人的手捆住,令人丧失绝大部分的抵抗能力。
除了躺在婴儿车里面的婴儿,所有人,包括一个看上去约莫刚上小学的小男孩,也没有逃过手被捆住的命运。
在全部人都被捆住后,多余的绳子又被分配给了那些看上去身体就比较健硕的男士,他们的双腿也被紧紧捆住了。
“您……你还好吧。”保险起见,真理还是没有用敬称去称呼自己的“男朋友”。
松田阵平显然没有摆脱掉手与腿全部被绳子限制住的命运,不过此刻他却表现得相当镇定:“还好,你呢?”
他脸上的潮红也已经退了下去。
“现在很好,但我总觉得还有事情在等着我们。”
真理没有忘记抢劫犯那被她定义为挑选的眼神。
虽然刚才松田阵平才被“选上”,双腿被抢劫犯捆住,但真理无比确定,自己当时注意到的眼神绝非是抢劫犯在挑选强壮的、会对他们产生威胁的人物。
毕竟他们的眼里可没有一点担忧,只有无穷尽的轻蔑与嘲弄。
……是在选择完全没有能力、只会被他们完全操控的弱者。
至于具体需要这样的弱者做什么,真理在看到炸弹的那一刻已经明白了。
是为了在心理上完全消灭他们抵抗的意志。
毕竟一般人对炸弹的认知只停留在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周围人全部炸死上,而被绑上炸弹的人越脆弱,带给周围人的恐惧就会越深。
在极致的恐惧面前,人很难再做出什么行动。
但是如果这里面有人懂炸弹,比如本身就属于爆/炸/物处理班的专业人员,就会产生其他不一样的见解。
“好拆。”
松田阵平凑近真理的耳朵,简明扼要地小声说到。
他并不清楚真理对炸弹的认识程度到了哪种地步,毕竟警校学生也会有擅长与不擅长的科目。所以松田阵平告诉真理,主要目的是为了安抚自己目前的搭档。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自己的做法是多余的。
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后,真理说:“阵、阵平,我想哭了。”
没有刻意压低到极致的声音,亲昵到让松田阵平愣了一下的称呼,无一不在提示松田阵平,真理有了一个计划。
我想哭了。
首先可以排除御船真理因为害怕向他求助这个绝对错误的答案,再在这一基础上去分析“想”这个字……是希望吗?她希望自己能哭。
松田阵平观察了二十几秒拿着炸弹、正与同伴交谈着的那名抢劫犯,他的目光在一名矮小的职场女性与一位左手打着石膏的女高中生上徘徊了两下。
虽然不知道他更“心仪”谁,但真理肯定压根没有进入他的选择名单中。
松田阵平如果想让炸弹在他的管控范围之下,那帮助真理将她推出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松田阵平再次同真理对视,她露出了腼腆的笑容……这种表情在这种环境下应该打零分吧!!!绝对要被打零分吧!!!
松田阵平只能再次庆幸自己的头刚好能将她的脸挡完。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爆/炸/物处理班的那些年长者,为什么会对着他和萩抱怨他们这些年轻人真会添麻烦。
因为确实有够麻烦的。
请帮我让我哭出来吧。
松田阵平已经确认了自己面前这个后辈向她发出的求助信息,因为她确实没办法仅凭自己就顺利地哭出来。
演技完全不足,她真的能在哭出来后顺利瞒过去吗?
松田阵平不确定,但是他从她那不合时宜的笑容中感受到了她的决心。
麻烦。
实在是太麻烦了!
“想哭的话,就随便哭吧,不过不要闭上眼睛一个人默默哭……真理。”
松田阵平勉强地说出了真理的名字,这很显然也是一种暗示。
不要闭上眼睛一个人默默哭的反面,就是睁大眼睛等待他的帮助。
松田阵平先是双手抓住了真理的肩膀,然后再慢慢凑近了真理的脸,在距离危险到他心道不妙的时候,他猛地用额头撞上了她的眼睛。
还好,因为他提前控制住了真理的身体,她并没有本能地因为吃痛而往后倒。
而且他们的目的也得到了很好的实现。
滚烫的泪水滴在了地上,一滴、两滴……松田阵平松开了手,稍稍拉开了与真理的距离,以便她更好地去表演。
真理逐渐放大了哭泣的声音,即便抢劫犯烦躁地大喊“别哭了”,她的声音也只是短暂地消失了几秒,随后便像是蓄力结束一般,更大声地哭了起来。
真理长久的痛哭打开了大家的阀门,其他角落也陆陆续续传出来了不再压抑的哭泣声。
毫无疑问,真理成了抢劫犯眼中的害群之马。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但我……没有办法……毫无办法。”
脆弱到不堪一击的道歉声,又让她成了很好控制的害群之马。
即便是帮她哭出来的松田阵平,都在这样的道歉声中被击中了心脏的某处,恍惚了几秒。
恍惚过后,他猜测,她的道歉应该是对着她记忆中的某人。
在松田阵平猜测的时候,抢劫犯也做出了决定,拿着炸弹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看似是在按着真理的计划执行,但很多计划其实中途都很顺利,但到了最后总会出现一些问题。啊,这倒不是说抢劫犯又改变了主意,问题出在真理的搭档,也就是松田阵平本人身上。
“她只是太难过了,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满,直接冲着我这个男朋友来吧。”
松田阵平只答应了帮她哭出来,可没答应要让她真的成为被炸弹捆住的人。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前辈吧。
松田阵平抢炸弹时遇到的第一个问题:英雄救美的台词好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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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警校时期的第五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