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又过了几日,方锐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那日回去后他没敢让王雅君和方如萱知道此事,唯恐她们担心。
好在伤口并不十分严重,休息了几日便都好了。
这日天朗气清,方锐正坐在家中树下乘凉,却听到有人进来,那人喜气洋洋,一进门便笑着说,“方老板,恭喜恭喜啊!老婆子来给你道喜来了。”
方锐一脸莫名奇妙,但来者都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忙把罗婆子请进屋内,吩咐红棉给她倒茶。
罗一梅是平阳县有名的媒婆,手下不知道促成了多少好事,所以对她的到来,方锐心中也是有了几分猜测。
罗一梅喝了口茶,便笑眯眯地道,“果然是好茶,方老板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
方锐笑着附和,“一点小买卖罢了,难得能入了您的眼,只是不知,罗娘子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喜事!”罗娘子说道,“听闻方家姑娘生的如花似玉,性格也是极好的,我这人喜欢成人美事,现在有一个郎君相中方姑娘了,特求我来探探口风。若是你们也看得上,那就挑个日子把两家的亲事定下来。”
见她果然是因为此事来的,方锐心中没有多少意外,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笑着问道,“哦?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啊?”
罗娘子一脸神秘莫测,“这个人,说起来方老板也该认识才对呢?”
方锐用茶盖抿了抿茶水,“是谁?”
“平阳县的闻大人,闻昭!”
“哐当”一声,方锐没拿稳手中的盖子,盖子掉到杯子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你说是谁?”
罗一梅见他这样失态,也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了,“平阳县县衙的闻大人,李县令的侄子,闻昭啊!”
方锐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他当然知道闻昭,前几日他险些丧命,正是此人将他从那些匪盗手中救下来的。
他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便喜不自胜,连喊了几声,“好!好!好!”
前几日他便觉得那闻昭是个好的,当时还想着要不要把他介绍给萱儿,只唯恐萱儿不愿意,才没提及此事,没想到今日那闻昭便上门提亲了,果真是美事一桩。
他抑制住脸上激动地表情,故作谦虚道,“这桩婚事我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我家闺女现在成熟了,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桩婚事能不能成,还是要问过她的意见。”
罗一梅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坐了片刻,罗媒婆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待人一走,方锐便立刻去寻王雅君,同她说了此事。
王雅君彼时正在厢房休息,听说这话,撇了撇嘴,“一个成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的武夫,也敢肖像我女儿。”她翻了个身,懒洋洋道,“不用问萱儿了,这件事我不同意。”
方锐不解,“这是为何?”
王雅君冷哼一声,“县衙中人,成日里少不了与那些犯人打交道,那些犯人凶神恶煞的,能镇得住他们的,又岂是平凡之人。萱儿身娇肉贵的,我可不想把她嫁到这样的人家。”
方锐若有所思,试探地问道,“那夫人想给萱儿挑个什么样的夫君?”
夫人这样不满意,可见是心中早就有了人选了。
王雅君想了想,“知书达理,德才兼备,能知事,会疼人。家中不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最好萱儿一嫁进去便能当家作主,家中人和善,不会苛待萱儿。”
王雅君没要求对方的家世,反正他们家有钱,对方若是家中穷一点,大不了他们给方如萱的嫁妆多添点就是了,总不会叫她嫁过去没银子花。
之前她觉得柳知远便挺好的,年纪轻轻便已经考中了秀才,再读几年书,说不准能中个举人。
可惜那家是个不好的,不然的话,把萱儿嫁给他,待成了亲,两家离得近,也能时时照看着。
王雅君幽幽叹一口气。
方锐见状,只觉得好笑,“夫人又没见过那闻昭,怎知他不是萱儿的良配呢?”
王雅君斜睨他一眼,“怎么?你见过?”
方锐轻咳一声,却不再说话了。他自然是见过的,并且闻昭还救过他,但那天晚上的事,方锐没有跟她提起,唯恐她听了担心。
但闻昭的容貌品行他皆是满意的,也不愿意这样放过这段亲事,因此略过了这个话题,只说道,“不如问问萱儿怎么想?”
他们俩在这里讨论的再起劲,若方如萱同意了这门亲事,其它的都是白搭。
既如此,方锐便赶紧唤来红棉去问方如萱,看看她怎么说。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红棉带回消息,说小姐愿意嫁给闻大人。
王雅君不可置信,方锐却是喜不自胜,看了一眼王雅君,面上洋洋得色,“既如此,就托人给媒婆回信吧。”
“等一下!”王雅君喝住,“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再问问阿萱,可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将自己所托非人。”
说完,她便气势汹汹地去往方如萱房里。
王雅君进来的时候,方如萱还正躺在床上看话本子,如今外面天气太热,哪里她都不想去,呆在家中也是无趣,所以只能日日看话本子来排忧解闷了。
王雅君见她躺得四仰八叉,没个睡相,心中的气便散了一大半,她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
“萱儿,你可想好了,要嫁给那闻大人。”
方如萱抽空将目光从那话本子上移开,看了看她母亲,点了点头,“想好了!”
“你!”王雅君伸手替她拢了拢被子,哀叹道,“你可知那闻昭是个什么人?怎么就这样贸贸然答应了,这事关你一辈子的大事,你可要三思。”
方如萱自然知道闻昭是什么,两人私下里可是打过不少交道呢,但是这些话,是不能说给王雅君听得,免得母亲知道了担心。
因此她只笑道,“我自然知道了,放心吧母亲,我见过那闻大人几面,是个不错的人。再说了,当初我的案子还是他破的呢,嫁给他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王雅君还要再劝。
方如萱连忙打断,“好了母亲,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大不了就去打听打听闻大人的为人好了。”
王雅君叹了口气,“事关你的终身大事,娘自然会去好好打听的,只是你年纪小,接触的人也不多,娘怕你识人不清,嫁过去受人欺负。”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希望能把她嫁给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可那闻昭,他们根本都不了解,闺女就这么胡乱的应了他,万一日子过得不好该怎么办?
屋内很久都没有说话,方如萱将目光从话本子上移开,看到母亲一脸愁容,心中有些酸涩,她将手中的书放下,凑上前去拥住母亲,头枕在她颈窝里,“放心吧娘,我难道还会拿自己的婚事开玩笑吗?那闻公子我必然是觉得不错,才敢应下他的婚事的,不然的话,任凭她是玉皇大帝来了,也休想娶到我。”
“你这孩子,又说胡话!”王雅君转泣为笑,伸手在方如萱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并不怎么痛。
方如萱继续道,“再说了,爹和娘不是还在的吗?他若是敢欺负我!爹娘自然会帮我出气的。再不济,我就同他和离嘛,只是成个婚而已,哪里有这么吓人的。”
王雅君叹道,“你这孩子……哪有还没成婚便谋算着和离的。”
“我就是说说嘛!娘亲就别担心了。”方如萱躺在她怀中卖乖。
她敛下眼眸,方如萱自然知道母亲心中的忧虑,但关于闻大人,她也却是是喜欢的,至于母亲对闻大人的担忧,这就让闻大人自己去解决吧,也算是娶她的一个小小的考验。
如果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的话,闻昭凭什么能这么容易娶到她呢?
王雅君抬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心中长叹一声。女儿长大了,有主意了,可她却还有些放心不下。
“罢了罢了,就依你所说,我找个机会,倒要看看那闻昭是个什么人,若是个不好的,这门亲事便是说破了天,娘也不会同意的!”
方如萱趴在她肩窝里,重重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