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
臨近傍晚,文止顏才隨著浮曦的步伐走進了青丘。
在路上時,文止顏得知了浮曦是第一次化出人足,便願意耐心地陪著她走上山,一句抱怨也沒有。
這倒讓浮曦對這個喜愛美色的大小姐有些改觀。
「就在前面了,」文止顏指向前方,卻在低頭時注意到了浮曦的腳流著血。「姐姐,我揹妳吧,妳的腳……」
「沒事,不是說就要到了嗎?」浮曦淺笑望向她。
「姐姐,妳也是個大美人……」
浮曦又露出了無奈的神情。「小祖宗妳別再盯著我了,妳帶路吧,我多謝妳了。」
「是,姐姐!」文止顏首當其衝,朝文鰩族的驛站走去。
所幸她真的是文鰩族的大小姐文止顏,她們暢行無阻的住進了文鰩族的驛站。
卻沒想到,一進到驛站裡,就看見亶永換了一身衣裳,一身墨色長袍,有著同樣花色的暗紋,墨色長髮則束成了馬尾掛在腦後。
那雙褐色的眼只盯著浮曦瞧。
「亶公子!」文止顏一見是亶永,直接飛奔上去,卻被亶永輕鬆閃過,差點讓文止顏摔了個底朝天。
亶永垂眸瞥了一眼浮曦的腳,他越過文止顏,朝她走去。
「又要幹什麼?」浮曦防備似地問。
亶永一句話也沒說,一把就將浮曦抱了起來。
「你幹嘛!放我下來!」浮曦推著他,亶永卻徑直走著。
他瞥向一臉羨慕的文止顏。「她睡哪?」
「哦,我,我帶你們去。」文止顏回過神來,帶著兩人走向後院。
「放我下來,丟不丟人啊?」浮曦小聲地說著,一手擋住自己的臉。
「妳若是不要妳這雙笨腿了,我隨時可以把妳丟下來。」亶永冷冷地回答,還瞪了浮曦一眼。
浮曦回不了嘴,只好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樂意在哪兒就在哪兒。」亶永順著文止顏的指示,走進一間豪華的廂房,繞過屏風,將浮曦丟在床上。
「你!」浮曦揉著自己被摔疼的屁股,還想說話,就看見亶永已經蹲在她跟前,一手抓住了她的腳。
「別動!」亶永抬眼對上浮曦。
「什麼別動,你又要幹嘛?」浮曦甩著腳。
一旁的文止顏見狀,大概明白了亶永要做的事,她問道:
「亶公子,要不要,我來替姐姐治她的腳傷?」
「不用了,妳先出去吧。」亶永望向文止顏。
文止顏止不住笑意,點了好幾下頭,便退出了廂房,還闔上了門。
亶永替浮曦摘下了沾著血和砂石的鞋子,一雙好好的鞋,都被血浸濕了。
浮曦轉過臉,不想露出吃痛的表情。
「這麼能忍痛,看來這青丘對妳來說很重要啊。」亶永一隻手,便托住了浮曦的一雙小腳。
「關你屁事。」浮曦還是沒看向亶永。
「這回,換我跟妳做個交易。」亶永說。
「什麼交易?」她瞥向他。
「我替妳治好腳傷,妳讓我咬一口。」
浮曦心一沉,果然,亶永知道了她藏起來近三百年的秘密……
房裡忽然安靜了下來,亶永沒再多說,只是溫熱了掌心,替浮曦治療腳上的傷。
「我還沒答應要不要做這個交易。」浮曦開了口。
「無所謂,我讓妳欠著。」亶永低著頭。
「這一路上,你一直跟著我們?」浮曦問。
「沒有。」
「那你怎麼也在這裡,我說驛站。」浮曦又問。
「其他驛站都滿了。」
最好是,浮曦在心底念叨。
話音剛落,房裡又恢復安靜。
直到亶永治好了浮曦的腿,他才起身。
「亶永,你,有能看穿妖丹的能力嗎?」浮曦望著亶永的背影,懷疑地問。
亶永沒有轉身,只是用眼角瞥向浮曦。「妳不是已經知道我是類貓族了嗎?還問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
「我……」
「想拜託我,替妳找人是嗎?」亶永打斷了浮曦的話。
她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嗯。」浮曦應聲。
「可以,不過妳得在我需要的時候,讓我咬一口,不,算上今天的,兩口。」亶永側身望向她。
「為什麼要咬我?」浮曦咬牙,用一種旁敲側擊的方式故意問道。
亶永轉過身,朝她走來,他俯身,附耳在浮曦耳邊,語氣曖昧:
「因為妳嚐起來特別香。」
浮曦忽地紅了臉,一把將人推開。
「你有病吧?」她羞憤地看著亶永。
「有病的是妳撿到的那條文鰩吧,」亶永瞥向窗外。「還好她一出去,我就設上了結界,否則她可什麼都聽去了。」
浮曦嚥下口水,她明白亶永是有意不說出她的身份,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異樣的感受。
「算了,也不用你幫了,明天一早我就得回東海了。」浮曦說。
雖然有點可惜,費了力氣,磨破了腳,耗了一整天才好不容易抵達青丘,可卻還是只能無功而返。
「妳真的要回去?」亶永問。
「得回去,答應了浮寬的事,不能食言。」浮曦看向亶永。
「知道了。」亶永就回了這一句,就推開了廂房的門出去了。
而原本在門外偷聽的文止顏就這樣和亶永見個正著。
亶永瞥了文止顏一眼,正要走,衣袖就被拉住。
「姐姐她,答應了她爹什麼事?姐姐千辛萬苦走上青丘,什麼都還沒見著就要回去,不是太可惜了嗎?」文止顏問著亶永。
「妳自己問她。」亶永抽開衣袖,走出了後院。
文止顏敲了敲房門,才進到廂房。
「姐姐?」
「怎麼了?」浮曦聽出是文止顏的聲音。
她緩緩走到浮曦床邊,試探性地問:「姐姐明天一定要走嗎?」
「得走,我得回東海釀酒去。」
「不能休息個幾天嗎?」文止顏又問。
「不能,休息就會耽擱的。」浮曦耐心地回答。
「耽擱?姐姐要做什麼酒?」
浮曦淺笑。「那是代表赤鱬族要送給妳爹爹的酒啊。」
「什麼?難不成,這些年來,每年赤鱬族送來的禮物酒,都是姐姐釀的嗎?」文止顏止不住的訝異。
「是啊,妳應該也喝過吧?」聽見自己的酒被人記住,浮曦心底還是開心的。
「那這樣我明白了,姐姐留下吧,我捎個信。」文止顏笑著,正用靈力在空中比劃寫信。
「妳捎信做什麼?」浮曦不解。
「讓姐姐的爹爹等等,不就是壽誕的酒嗎?晚點送去也無妨。」
「不可!」浮曦阻止了她。「這樣一來,赤鱬族都得賠罪的。」
「放心吧姐姐,我謹代表文鰩族,絕不怪罪赤鱬族的。」
浮曦眼看是阻止不了這個大小姐,有些擔憂,可心裡更多的,卻是暗自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