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曦也站起身來,點了點女子的肩。
「我說姑娘啊,救了妳的是我耶。」浮曦沒好氣地說。
「啊,是是是,多謝,」女子草率的道謝後,又轉向亶永。「這位公子想必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吧,怎麼稱呼才好?」她邊說,手正要勾住亶永的,他立刻退了一步。
「妳有病吧?」亶永忍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浮曦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閉嘴,卻沒想到,女子竟回:
「確是病了,在見到公子眼眸之時,便已中了相思之病。」
兩人聽完,差點沒把白眼翻到腦後去。
浮曦走到女子身旁。「姑娘,我叫浮曦,他是亶永,妳呢?為何受傷倒在岸邊?」
「原來是亶公子呀,」女子的眼神還未離開過亶永,他都被看得要炸毛了。「我嗎?我是文鰩族,文止顏。」
「文止顏?!」浮曦嚇得退後兩步。「妳是文止顏?」
「是啊,怎麼了嗎?」文止顏眨了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身為文鰩族大小姐,怎會在此受傷?」亶永挑起眉頭,懷疑地問。
文止顏抬袖掩嘴,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呢,我是被我老爹打的,他教訓我們時,總是沒個輕重,上次我二哥還被打掉了半邊魚鰭呢。」
半邊魚鰭……這文鰩族長真的是在教訓嗎?這是在料理晚餐吧……
浮曦愣是把內心的吐槽給吞了下去。
亶永有些不信,他一把拉住了文止顏的手,她瞬間嬌羞了起來。
「亶公子這是做甚,咱們初次見面,進展就如此飛速,這可讓人家怎麼是好?」文止顏扭著身子,差點又要貼上亶永。
「還真的……」亶永在確認了文止顏的原身後,有些汗顏。
她身上這內傷,確實是文鰩族才使得出的術法。
「人家又沒有騙人,你們別取笑我就是了。」文止顏聲音嬌滴滴的,聽了亶永腦瓜子疼。
「既然沒事,那我走了。」亶永也沒理兩人是否回話,馬上就消失了。
「咦,亶公子這麼急,是要去哪啊?」文止顏見亶永走了,這才回過頭望向浮曦。
「他愛去哪去哪,懶得理他。」
浮曦轉身,踩進亶永剛丟給她的鞋子裡,隨地撿了根大的枯木,又繼續往上山的方向走去。
文止顏一個人在原地發愣,見浮曦上山,她就這樣跟在浮曦的身後一同走著。
「大小姐,妳跟著我幹嘛?回海裡去啊。」浮曦瞥向她。
「姐姐,妳也是文鰩族嗎?我怎麼沒見過妳。」
「我才沒那麼好命。」浮曦拄著枯木努力走路。
「那妳是……赤鱬族嗎?還是鮫人族?」文止顏又問。
「赤鱬,」浮曦已經替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想好會怎麼嫌棄她了。「我們就是靈力低……」
「赤鱬的海域聽說非常的美麗,你們有個特別著名的景點,叫什麼……什麼谷來著。」
浮曦皺眉。「雙影谷?」
「沒錯沒錯沒錯,我從小就聽說,但凡是深愛對方的情侶一同去到雙影谷約會,就能一輩子在一起嗎?」文止顏腦中浮現出了許多浪漫的場景,卻讓浮曦一頭霧水。
「還有呀還有呀……」
浮曦突然停下腳步,讓文止顏差點撞上。
「我說這位大小姐,妳別再跟著我了,若妳再有點磕磕碰碰的,我可賠罪不起。」浮曦叉腰說道。
「可我不想回去。」文止顏為難的說。
「為什麼不想回去?」浮曦問。
「妳不才救了我嗎?我被我爹打成這樣,當然不想回去。」她嘟了嘟嘴。
「那定是妳犯了什麼錯,妳爹才會懲處妳的,」浮曦又說:「而且我要走上青丘,我靈力低,不像妳會飛,要用走的。」她刻意強調了得用走的。
「我……」文止顏欲言又止,可卻沒想到浮曦一點興趣也沒有。
浮曦又掉頭就走,文止顏又屁顛屁顛跟了上去。
「妳不是想知道我犯了什麼錯嗎?走那麼快幹什麼。」文止顏拎著厚重的裙子,儘量跟上浮曦的步伐。
「抱歉,我不感興趣,我只是希望妳別跟著我。」
「那妳要去青丘的哪裡?我能不能跟妳一起去?」
突然,浮曦環顧四周,似乎感知到了一絲異樣。
而這時,文止顏卻突然正經了起來。
「南,五十里,十個人,這步伐,應該是炧犬族。」文止顏忽地冷靜的分析出了他們周遭的狀況,著實讓浮曦有些詫異。
「想不到啊,這就是靈力高的優勢嗎?」浮曦似笑非笑地望向文止顏。
文止顏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顏。「姐姐,我這人呢,特愛好看的皮囊,故我兄長們總取笑我水性楊花,但我不在意,我方才不是故意忽略姐姐的,純粹就是那隻貓長得太好看了,一時忘了形。」
「哧,看來妳爹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打妳的吧。」浮曦笑道。
「姐姐快別取笑我了,我知道,方才救我一命的是姐姐妳,放心吧,這回,換我保護妳。」文止顏朝浮曦拋了個媚眼,浮曦沒有汗毛,都覺得汗毛直豎。
可眼下四處寬闊,敵人在暗她們在明,也許,還只能仰賴這個文鰩大小姐了。
而不遠處,樹梢上的亶永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瞥向以南五十里的位置,果然有嗅到了炧犬族的味道,可卻沒見到那人。
他輕盈地在樹枝上跳躍,朝那群炧犬而去。
半晌,文止顏鬆開了警戒。
「奇怪,那群炧犬散了。」文止顏蹙眉。
「許是他們今天不想吃魚吧,」浮曦看了看太陽的位置,深感不妙。「壞了,都這個點了,不曉得今晚趕不趕得上。」
文止顏便問:「姐姐,妳要去青丘,到底是為何啊?」
「我想去找個人。」浮曦說著,兩人又往山上走去。
「找誰呀?說不定我認識呢。」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年代久遠,長相怕是也變化了,而且,」浮曦回頭望向她。「聽說青丘的九尾狐擅長易容,也許當年我見到的,也根本不是他原本的模樣。」
「那有什麼難的,妳不是跟亶公子挺要好的嗎?請他幫忙就行啦。」
浮曦噗哧一笑:「誰跟那隻臭貓要好了……」她突然停頓。「為什麼請他幫忙跟易容有關係?」
「咦?姐姐妳不知道嗎?」文止顏眨了眨杏眼:「類貓族的能力,就是能看穿妖丹啊,只要被他們接觸到,無論是易容、偽裝、隱藏,都能被看出真身的。」
浮曦一聽,驚恐的看著文止顏。
看穿妖丹?
她想起與亶永初次見面時,他就咬了自己一大口,莫非,自己的身份在那時,就已經被他識破了?
文止顏又說:「所以,若妳能形容出妳要找的人的模樣,請亶公子作畫,興許就找得著了呢!」
「還作畫?」浮曦疑惑地問。
「是呀,姐姐對其他妖族的習性這麼不了解嗎?」文止顏也很疑惑。
浮曦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這些年來都在釀酒,也沒見過赤鱬族外的妖族,確實不清楚這些。」
「姐姐還會釀酒嗎!太厲害了吧。」文止顏露出了崇拜的星星眼睛。
浮曦癟了癟嘴。「沒什麼,掙錢的小功夫罷了。」
「不如咱們今晚就先歇在青丘城吧,我以前隨父兄來過幾次,城裡有文鰩族的驛站,明日一早再陪姐姐去找人吧?」文止顏輕描淡寫地說著浮曦難以想像的事。
文鰩族在青丘城裡居然有驛站,不愧是三大家族之一。